第78章 魔族的秘密（2）
缘起心中有疑惑，便端了盘紫藤花糕去找他，想着问问他。
无烬正在品茶读经，恬淡安详的样子和魔域火热的气质格格不入。
他拿起糕点，正想放入口中时，被缘起拦下，困惑地问：“不是给我吃的吗？”
缘起巧笑嫣然，转身坐在他腿上，神态亲昵，亲自喂到他嘴边：“我记得你比较喜欢这样吃。”
“可我记得夫人并不喜欢。”
“怎么会？本夫人乐意效劳。”
无烬总觉得她这么反常，一定是糕点里放了什么戏弄他的东西，后来想着哪怕是毒药也得吃，于是视死如归，咬了一大口。
缘起厉声：“你吃我手了。”
“抱歉。”
意识到失态，缘起又回归和气之态：“好吃吗？”
无烬吃完点头：“好吃。”
“有件事想请教魔神？”
无烬瞬间松了口气：“就知道你有事，说话就说话，别这么吓人嘛，你的殷勤，我害怕。”
“对你好还怕，真难伺候！”缘起小声埋怨，随即又恢复成笑脸，“有点好奇魔域中人似乎也没做什么坏事，怎么不想着改变一下魔界在六界中的面貌？”
“世人心中已有定论，无需更改。”
“只是因为如此？”
“是。”
他说的话，缘起一个字也不信，倒是没再追问，很快就有人来给她送答案。
她闲来无事时会去魔都闲逛，了解魔域风土人情。
有一日在街市上遇见了镜非台，与她打招呼。
“缘起仙子。”
“非台上仙，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缘起觉察到他必定是有要事，想来还是得听上一听，就跟他去了魔域边界。
“这里是苍穹之尽。”
“此地黑气萦绕，地面极端不稳，似有随时破裂之势。”
镜非台娓娓道来：“六界自苍穹中诞生，由苍穹孕育，随着苍穹之力越来越强，反噬之力也在增强，直到反噬之力胜过原本的苍穹之力，六界消亡，苍穹将复归于虚无。”
“七万年前神尊殉道，苍穹反噬之力被镇压，便一直压于魔域之底。”
“六界都道魔族狠厉，殊不知正是因为无烬神君以整个魔域为屏障，才带来四界安宁。”
“他每一次来魔域镇压的魔气，其实不是魔气，而是苍穹反噬。”
“神尊身死之际曾留有预言，神明再次归来之日，便是终结一切苦厄之时。”
“近些年，苍穹反噬之力越来越厉害，似乎不可阻挡，我想神界是时候重启，神尊是时候归来。”
缘起抱胸，假装听不懂的样子：“那关我什么事？”
“从来历劫之人都是你，而非神君。”
“所以……”缘起不怀好意地看向他，“你就故意把我从机缘池踹下去？”
镜非台尴尬失笑：“不是踹，就是很轻很轻地推了一下。”
“最好是，别被我逮住你的小辫子。”
缘起走在前面，镜非台跟在后面，捏了把汗：“这也太记仇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话的意思是，她知道怎么做了？
镜非台快跑上前：“你知道该怎么让神明归来了？”
“嗯。”
“不愧是我最爱的神尊大人。”
“是啊是啊，还是个连仙根都没有的废物神尊，徒有虚名。”
“仙根而已，你若是喜欢，大可取了我的仙根。”
“不用，你是仙体，不要在魔域留太久，容易损伤根本，快回九重天吧。”
“知道了。”
……
缘起虽什么都没说，但即便没有感应力，她也能看出苍穹之尽破陋百出，反噬之力溢出，令魔界动荡，长此以往，很快整个六界都会受到影响。
她觉得自己过去虽无仙根，倒也过了许久没心没肺的日子，现在不论是为了守护苍生还是心中关于过去的好奇心，她都决定要去找回神谕中的另外八滴眼泪。
决定后，她没有绕一点弯子，开门见山地告诉无烬：“我已经决定下界历劫。”
“是不是镜非台来找过你？”
“是，不过与他无关，即便没有他，我也决定了要找回自己。”
“你可知为何只有神才有过去劫？”
缘起摇头，他又说道：“因为神亦有执念，执着如渊，是死亡的沿线，神明曾死在过去，便会一次次死在过去，因此过去劫凶险万分。”
“无烬，如果我曾死于过去，那么这一次，我答应你，我会在过去重新活过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悲哀，神明只在过去和未来，独独不在现在。”
“那我们就一起把神从过去找回来。”
“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带你历劫，本以为历劫可以滋养仙根，没想到……”
“放心吧，会没事的。”
无烬取出一根红色丝线：“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戴上它吧。”
“姻缘线？”
“不管你去哪儿，生生世世我都得缠着你。”
“姻缘知不知道她的宝贝红线线被你这样拿来糟蹋？”
“你不戴的话，我可就不让你去哦。”
缘起戴上红线，一脸不忿：“戴了戴了。”
“我现在受魔气滋扰，暂时不能回九重天，不能通过机缘池历劫。”
“那怎么办？”
“我可以开启星盘，从星盘入世，不过星盘与机缘池不同，入此间者，会自行结下忘川印，也就是说我们会忘记一切。”
“好。”
“好什么？”无烬不悦，“你忘了你之前那一世，对上官嘉荣的做派？”
“我怎么了？”
“你是不记得自己多离谱了？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你给风流快活的男子冷脸洗帕子，还觉得自己气势十足，结果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没给他好脸色罢了。”
“我那是被命簿影响，脑子坏了，你非要翻旧账是不是？”
无烬控诉：“你都没给我洗过帕子。”
“无烬，你在这等我呢？”
“怎么了？我一想起你在上官嘉荣面前窝囊的样子，我就生气。”
“那你气吧，我自己回九重天从机缘池历劫，再拆了你的姻缘线，找别的小仙君。”
无烬气得吹胡子瞪眼，恰巧幽梦进来听见他们说起历劫之事，满心欢喜：“缘起，你要去历劫了？”
“你很高兴吗？”
“高兴啊，说不定我们能在过去遇上。”
“我和你？”
幽梦笑意渐浓：“是啊。”
缘起心中了然：“在那个过去你的结局好吗？”她没有问自己的结局，而是问了她的结局。
幽梦眼眶含泪，郑重点头：“好呀。”
“那便好。”
“等你们走了，我也该出发去你的过去找你了。”
缘起灵光乍现，想起早前以凤缘的身份在幻境中告诉过她关于神君幻境一事，悟到：“原来是这样。”
“谢谢你告诉我尊上这种傲娇鬼的幻境长什么样子，否则我可是造不出来呢。”
“不客气。”
无烬看着两人说说笑笑，站在一旁独自郁闷。
不过郁闷归郁闷，他还是以神力开启星盘，总不能真叫缘起与自己分开。
星盘开启时，天地化为虚无，只剩下混沌之初的海洋和万千星辰。
星辰流淌，化为星河，他们在星河边道别。
缘起轻轻吻了他的脸颊，笑意盈盈：“我发誓，我一定不会再死在过去，神明也必将重现于未来。”
星辰加速，在星河中卷起巨浪，每一颗星辰似是水滴般，汇聚成浪，将二人卷入其中。
尘世繁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无烬最后与她说：“缘起，我知世间需要神明，也知你总会找回自己，我不阻止，只求这一次能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