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无法触碰
量子之影终于不能再阻止这逐步缩短的距离。
舰长眼中的她的模样也开始慢慢清晰。
似有似无的一声叹息默默回响在这无边无际的量子之海。
时光斑驳了记忆，有些会被模糊、遗忘。
但也有一些回忆在分别之后更加深刻而珍贵。
他想起自己初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明眸带着浅笑的样子如同靓丽的风景线一般。
也记得她对学生的严厉，时不时就会教育自己一两句并说一些名言名句的话语。
记得她有一次喝酒醉后对自己吐露的真心。
偶尔总会调戏自己那么一两句的样子也在这一刻变得弥足珍贵。
他记得大剑破碎后，她随着崩落的平台而坠入海中时的模样。
她的身体因为长久浸泡在量子之海中已经被海所同化，那本该美艳的俏脸也多出了几道来自海中同化的纹路。
“姬子阿姐……”
当熟悉的名字喊出口，熟悉的人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苦涩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
可现在的她听不到自己的呼唤。
他想伸出手去触摸，去为她整理那有些杂乱的亮红色发丝，但事情总会不如他意。
他的手在并没有触碰到姬子，而是穿过了她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实感。
海已经将她的身体同化，淹没着她的意识。
她就像童话中安静的睡美人一样，可舰长现在无法拥抱这位付出一切的老师，无法向她诉说自己现在的感受。
与此同时，他的瞳孔微颤，一抹幽色在他眼中浮现，将那灿金色瞬间压制下去。
海的注视如期而至，只不过这一次朝他投来的视线是前所未有的程度。
意识被压制、吞噬，无色无味的液体似乎淹没了他的口鼻一样让他无法呼吸。
存在他意识中的空之律者同样不好受，如果说树的注视就像望不到顶的苍穹一般，那么海的注视就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深渊。
无论是哪种意志的降临都不好受。
意识被压制之后，用于抵御量子之影的亚空之矛也出现了攻击间隙，仅是这点时间，海量的量子之影蜂拥而至，似乎要将他彻底吞噬一般。
“北斗诛邪，除凶去妖！”
观星手中的羽扇被她抬起，美眸之中光华流转，八阵图在她指定的位置亮起璀璨的光芒，升腾而起的飓风牵引着所有的量子之影。
“人类！你没事吧！”
月下在注意到舰长异样的瞬间就闪身到他的身旁，双手扶着他的肩膀。
但他现在不能回答月下的话。
海这次似乎是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他，摧毁他长久以来的努力。
他咬牙，顽强的用自己的意识抵抗着海的注视。
他知道自己不计后果的全力施展自己的能力一定会引来的海的注视，但这是他必须要进行的一步计划。
姬子的量子同化具有海特殊的附着性，哪怕是他进行的回溯也不能抹除。
为此他要直面祂的意志，借用海中的权能来切断二者之间的联系，这样他才可以放心的把她带回去。
可这意味着舰长必须要去和海的意志进行一场博弈。
输赢的条件并不平等，且双方的实力悬殊。
他的意识又潜入到了那宛若深海的地方，只不过这次他并不会有任何人的帮助。
那已经扩张到无比巨大宛若眼睛一般的黑色裂隙在他的意识深处不断试图吞噬他。
舰长眸光微寒，他明白接下来要走的路有多么的坎坷，经历的苦痛恐怕要比之前任何一次加起来都要剧烈。
但这是换回姬子的条件。
只要有这点，他可以义无反顾。
他并没有像之前那般逃避这黑色裂隙，反而主动的接近它，走入这无边无际的黑暗。
深渊吞噬了他的意识，让正在量子之海中意识映射的他变得虚幻了几分。
如果他彻底被海吞噬，那么这道意识映射则会彻底消失。
他的眼瞳重新恢复那璀璨耀眼的金色，目露冰冷。
仅是一个响指，从空间裂隙中刺出的亚空之矛就将飓风中的量子之影消灭的干干净净。
“你不是人类……你是谁！”
月下距离他最近，而舰长身上散发而出的那种异样感让月下瞬间意识到了他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
接管这具身体的人自然是空之律者。
“仆人去干其他事了，这具身体暂时我来接管。有意见？”
空之律者冷眸瞥到身旁的姬子，那副模样让她不禁回想起自己和她那一场决战。
一位承载着世界的恶意孕育而生，想要破坏掉一切的人格。
一位以自己的方式来给自己最爱的学生上最后一课的老师。
但让空之律者不得不承认的是，她传承下来的薪火确确实实让琪亚娜得到了蜕变，获得了成长。
“真是一副悲惨的样子，如果再来一次，知道自己落得这种下场之后，你还会选择帮助她吗？”
这是她最终要询问姬子的话。
舰长的意识在被海容纳之后，让他感觉自己就宛若进入了泥潭。
自己每一次的动作都要耗费大量的体力，也正在此刻他第一次真真实实直面了海的意志。
祂的意志无言无形、似瞬间似永恒。
祂的意志无边无际、似渺小似庞大。
祂的意志……
舰长突然猛咬自己的舌尖，海的意志试图让他沉沦其中。
舰长微眯着眼睛，困乏感仿佛要将他彻底击垮一般。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眼前的景色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如真似幻，光影斑斓的同时世界忽明忽暗，放眼尽是满目的虚无。
他知道自己应该融纳在海的意志中，有朝一日会被祂吞噬殆尽。
“规则……不可逾越……”
与树相同，非男非女的虚无之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舰长懒得听祂解释那些冗杂的规矩，树海之间的规矩可管不到他。
他极力的想抬起自己的手，哪怕只用一下就好，表现出自己的反抗。
虚无渺茫之音依然在他的脑海中回响，无时无刻不在消磨着他的意识，同化他的思想。
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同化在这亘古无限的永恒意志之中。
他意图反抗，但这点心思在融纳进海的意志中时便无处可藏。
祂不在意，他的反抗就如石落大海一般掀不起任何的波澜。
意识之中的困乏感逐渐加重，被束缚的身体也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海的意志如落叶融在他的眉心，让他的眼神逐渐失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