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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 吴信与苏绾(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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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烟袅袅,昏暗的寝宫内。

    自己半躺在御榻上,从睡梦中惊醒。

    她又做噩梦了。

    呆了片刻。

    不知为何,看着身边躺着的男子,回想起了一直以来的委屈,压抑着的啜泣声从自己嘴中传出。

    不过为了不惊醒他,自己还是侧过了身子,眼泪从眼睛之中缓缓流淌而下,浸透了枕席,独自承受着心中的委屈。

    然而,尽管自己很小心,但还是被发现了。

    自己还未哭没多久。

    一双大手便从身后搂住了自己,使得自己贴近了他的身躯。

    “怎么?又做噩梦了?”

    声音有些疲惫,像是半睡半醒,强打着精神的样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拍着自己,像是在安抚。

    “没事的,我在这呢,没人能伤害你的。\"

    明明你就是伤害我的罪魁祸首,还在说没人能伤害我了,真是…

    果不其然,闻言的自己哭的更大声了。

    甚至还直接转过身,咬了上去,选择朝着他直接发泄了自己的情绪。

    “嘶…你吗…”

    疼痛瞬间使得男人清醒,他下意识想骂人,但在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后,还是直接憋了回去。

    “咬的真好。”

    “吴信,你好讨厌。”

    自己没有理会他的言语,只是自顾自的咬着骂着他。

    “是,是,陛下骂的对,我就是讨人厌的东西。”

    男人嘴角抽搐,看着有点无奈,但还是拍打着自己的背部,尽可能的顺着自己。

    “你偏心的要死,还总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不明白,我对你怎么好,你为什么就不肯对我好一点!”

    “我有时候真的无法理解,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你就是初生!“

    自己越说,声音越大,到最后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很难想象平时很会控制情绪的自己会露出那种表情。

    哀怨,委屈,恼怒,冲动。

    “是,是,我就是初生,陛下你就别哭了,这在哭,怕不是寝宫都要被你哭塌了。”

    他用袖子擦去了自己的泪珠,但很快更多的眼泪又流了下去,泪水模糊着自己的视线,模糊着自己的眼帘。

    昏暗的寝宫内。

    在模糊的视线中,自己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出现了与以往不同的表情。

    似乎是无奈,似乎也有点宠溺,像是他对苏婉清的样子。

    虽然中间他还是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可他最终还是忍了下来,选择了一直顺着自己。

    “…”

    “…”

    自己打骂了许久,但可能是因为不太会骂人,所以在那个男人看来,像是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他安抚着自己到天亮,直至自己重新安然入睡。

    本以为只是偶然的怜悯,但没想到他能坚持一个月之久。

    至于一个月之后,虽然…但是…有点…也像是在安慰自己吧?

    不得不说,实在是难以启齿。

    “唔……”

    只记得当时春日已至。

    我倒成了人间绝色。

    初生。

    ……

    他不是好人。

    但当时也不像后来那么薄情。

    “哇哇哇…”

    “飞咯,飞咯。”

    男子满脸笑意的抱着孩子…乱扔。

    说实话,自己很怕他把孩子甩飞出去。

    不过熠儿看起来还是很喜欢的。

    不然也不会笑了。

    “砰—”

    “哇哇哇哇哇…”

    “吴信!”

    …

    时间到最后。

    乘着深夜我带着熠儿按照他的命令,离开了。

    我对他其实有很多怨言,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毕竟他从不在乎,也不在意。

    何必自取其辱。

    盛世…

    沿途的风景不由得让长时间待在宫中的自己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虽然还有大多数百姓还是面带菜色,但他们的眼中却已经有了光。

    他们三三两两的一起走着,放声高唱。

    遇到官员也不再畏惧,遇到军兵也不再逃窜,甚至还会用着好奇、崇敬的眼神看着。

    每座城池,村子里,都贴有公文,或白话,或官话。

    不过都是一个意思。

    真正支配大周的,不是我。

    是你们这些田里辛苦劳作的老农,是大周官道上的商贾,是孤灯下苦读的学子,是朝堂上那些忠心进言的官员。

    从古至今,从无例外。—吴信

    锦衣卫、平民学子会笑着跟似懂非懂的百姓讲解其意。

    唯一与其格格不入的也就是经常看见的那些被甲士押着走的异族了。

    这些甲士和对待大周百姓所展现的友善不同,他们对待异族明显比较残暴。

    非打即骂。

    敢于反抗的全部处死。

    可这,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的期待本就是这样。

    不是吗?

    “…”

    …

    我听到了他的死讯。

    可这跟我没什么关系。

    走了也好。

    可为什么又是他的命令。

    走到西域边境时,护卫我和熠儿走的的骁骑带着我们见了一个人。

    那是一个方士打扮的老者。

    自称徐福,颇有仙气。

    他为熠儿诊断,开了说是温养的药方,并叫骁骑们准备了许多药材。

    说是可以解决熠儿天生体弱的毛病。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从后面来看,确实是真的。

    我忍不住拆开了那封信,把他说的抛之脑后。

    那是一封,有着大量涂改,字迹还很丑,还沾染着点点血迹。

    字迹很丑应该是手在不停的抖吧。

    【吾儿…(涂掉)】

    【展信佳…(涂掉)】

    【“吾知晓汝之有怨。”(涂掉)】

    【“朕此生皆致力于攀登高峰。”】

    【“因朕以为,唯有立于巅峰,方能主宰自身之命运,遂朕之志。”】

    【“然朕谬矣,朕未悟何为极境。”】

    【“盖因攀得愈高……愈显凶险。”】

    (以上全部涂掉)

    【“权柄在握,似万物皆归吾有,然于此局中,吾必续弈至终,或至毙命,或至败北,吾不可败…吾绝不可败…”】

    【“朕的身后有着无数人,朕的身后…空无一人。”】

    (全部涂抹。)

    【“我曾思考过,我这么对你和你的母亲对吗?”】

    【“但后来,我放弃了,因为这全都是我活该,我失去了我最重要的东西,因为…做正确的事情太难了。”】

    (全部涂抹)

    【“…”】

    【“…”】

    【“朕之一生,进退皆由本心,汝怨也好,恨也罢。”】

    【“愿你平安康健,且愚且鲁,无灾无难。”】

    【多谢服侍。】

    …

    嗯,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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