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深夜相思
寒暄过后,保民让其中的一个人送红叶到了女生宿舍。
红叶走到一个空铺前,打开包袱稍作整理。
瞅瞅房子,红叶觉得和前进砖厂没有啥区别,这房子显得有点破,窗户上的几块玻璃也碎了,用塑料布半掩着。地上一片乱糟糟的,看样子好长时间没人打扫了,于是拿起门后的笤帚清了清。
收拾完东西,红叶到厂子走了走。看这厂子的气派倒是比前进砖厂大了不少。
见有人过来,红叶凑上前打听,问这儿到前进砖厂有多远。
那人很客气,想了想,告诉她大概有七八十公里的样子。
红叶点头,说了声谢谢。
也许是累了,红叶围着厂子转了一圈,回到宿舍便躺下了。
要说这砖厂不象其它厂子那样,啥活都有,砖厂不是烧砖就是插坯。她到河口砖厂还是干同样的活。不过,看到眼前的这一切,红叶心情算是好了不少,最起码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事了,也不会再有人过来打搅了。
第二天,红叶又到了坯架旁,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但忙碌的心里还不时窜动着一丝丝好笑。
这里倒挺安静,各人忙各人的,很少有人说说笑笑,喊喊叫叫。
李维虽然推着坯车来回攒动,但心里一刻也没有停止对红叶的埋怨:红叶,你冤枉我了,你那天的遭遇不是我设计的,我怎么会故意害你呢。
看着他推着坯车漫不经心,悠悠哉哉的,秀雅知道他脑瓜子又在胡思乱想。
休息的时候,大家呆在一起有说有笑,扯东唠西,可李维却蹲在一边,沉默不语。
李维的心思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白着,有人故意刺激他,李维呀,是不是得了相思病,想人家红叶了吧?
有的说,要是想得话那就快追吧!小心去晚了让别人拐跑了!
看着大家拿自己不停的开涮,李维觉得无地自容,无助的心就象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啥滋味都有,他恨不得挖个地窖钻进去。
看着李维不开心,秀雅也很难受。晚饭后,她主动约李维到河边走一走。
俩人一边走一边聊。
秀雅说:“也许是老天的安排吧,她出来打工就是想挣几个钱,等自己出嫁时弄套好嫁妆,可出来后却偏偏在这个地方遇到了你这个呆子。自从第一天起,就有了想跟你好下去的想法,于是,过年回到家后,随便编了一个理由说服了父母,退了彩礼。对此,男孩的家人不愿意,还跑到我家门口大闹了一场。事后,我还真有点后悔,可每次见到你的时候才觉得选择是对的。”
秀雅一边说一边瞅李维。
可李维只顾低着头向前走,他的心根本没在秀雅身上。
到了河边,李维长叹一声后,拉了拉秀雅的手慢慢坐下来。
红叶喜欢到这河边坐着。她说,只要心静,再多的烦恼也会像这河水一样静静的流过。李维记着这句话。
瞅着那河水,但李维却愁眉不展。
秀雅见状,很不高兴地说,“你难道非让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李维不语,只是摸了摸她的秀发,也算是安慰了。
秀雅将头靠在李维的怀里,此时,她感觉是那么的幸福。
是的,红叶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我,难道我这是单相思吗!李维不由自主地问自己。
可是,红叶的一个眼神,红叶为他包脚的那个手绢又怎么让他不去想呢!假如现在怀里躺着的不是秀雅,是那可爱的红叶该多好啊!他肯定会动亲吻她的额头。
回到宿舍,李维睁着两眼,瞅瞅那有点破烂的房顶叹息到,你,你怎么样,你去了哪儿……有生一来第一次让李维多了一丝牵挂。
秀雅也难以入眠,他觉得李维一点冲动都没有,这不是正常人的表现。又仔细想一想,捂心自问,我哪一点不如红叶,难道我没有你值得去爱的地方吗?
换一个新环境,红叶也很难入睡。娘,你还好吗?杏儿,你惹娘生气了吗?爹,你的腰还疼吗?不知不觉间,她又在想,人为什么长大,长大后反而多了忧愁,多了伤感。如果那童年的时光不流转该多好啊!
是的,童年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老家是个穷山沟。每当这个时候,野花遍地都是。梅英挎着小竹蓝,领着小红叶到地里挖野菜、捉蝴蝶,有时候还摘几朵小红花插在她的头上,小红叶高兴的蹦啊跳啊,每一次,梅英都被那天真可爱的小红叶逗得咯咯笑。
月色朦胧,红叶又想起春草姐说的话,我结婚了,可结婚不久他就出去了,出去后一直也没回来。后来,听人说他在外边又娶了一个,我一气之下回到了娘家,从此,我们两家再也没有来往过。于是,我也出来打工了。
“你没孩子吗?”
“没有”
“你办离婚证了吗?”
“啥离婚证!”
“我们就是父母包办的,啥也没有,两家见个面算是定婚了。你可不要向我这样,爱你的,你也爱的才是最好的,眼前的这些男人啊,我是可望而不可极。”
胡思乱想了一夜。天渐渐亮了起来,红叶等着哨音,可等了半天,却听到的是一阵喇叭声,喇叭传来的是豫剧,听着像是《朝阳沟》吧。
早晨起来,室内小吕说,“红叶姐,你昨天说梦话了!”
红叶好笑,说啥梦话了。
“说,娘、娘什么的。不多,就两句,看来是想家了吧!”
红叶抿嘴一笑,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没事,没事,客气啥呀,以后,我们天天都在一块的。”小吕很机灵,说话也很爽快。
吃过饭,俩个人一起来到了坯架旁,挽起袖子,清理了一下脚下垃圾,拉开了大干一场的架式。
可等了半天,未见坯车跑动,更未听到砖机的轰鸣声。
砖机旁,大家都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个个愁眉苦脸。有的坐着,有的用草帽遮住脸躺着,有的围坐一起抽着闷烟。
红叶本以为砖机坏了,可瞅瞅那砖机周围连一个维修师傅也没有。
过了不一会,保民来了,扫了一眼这些人,吆喝到,“现在几点了,你们怎么还不开工?”
一个人突然站起来,“开啥工,这都两个月没发工资了,干了也白干。”
“对,干了也白干。”大家跟着起哄。
小吕说,这砖机是他承包的,他就负责这一块。那个梳着背头的叫保民,是这儿的大厂长。
红叶明白了,看来厂子缺钱了。
见大家无动于衷,保民到,“请大家放心,我保民说话算话,到月底一定让大家拿到工资。”
“好,只要你说话算数,我们就开机。”那个负责人叫喊到。
听到这话,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动弹的。
瞅着大家怀疑的眼神,那负责人到,“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月底还是拿不到工资,我自掏腰包。”
保民也再一次向大家保证,“这一次我绝对说到做到。”
保民话音刚落。“突突突”的轰鸣声又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