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南和伯的传奇速报
就在那封关于王轼的神秘急报如幽灵般紧随其后,再度翩然而至之际,宫中的气氛仿佛被无形的手掌轻轻拨弄,紧张感在空气中弥漫。
兵部值班的大堂官接过这份令人咋舌的奏报,眉头紧锁,目光在字里行间徘徊,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云。
才不过短短一两个时辰,王轼的奏报便如连环计般接连而至,这可不是寻常事。王巡抚不是正陷于重围之中吗?他怎会有如此悠闲的心情,连连发报?
这不免让人怀疑,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堂官不敢怠慢,急匆匆地将奏报呈递给通政司,而宫中暖阁内,弘治皇帝的脸色如深宫的夜色般阴沉。
朱厚照的直言不讳,让弘治皇帝虽觉心中有些许过意不去,但面对皇子的率直,他又怎能轻易认错?心中的烦闷如同盘旋的乌云,难以散去。
然而,朱厚照的一番话语却意外地触动了皇帝的心弦,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对太子过于严厉了。太子关心国事,至少比那些顽皮捣蛋的行为来得更有价值。
弘治皇帝的脸色渐渐柔和,但朱厚照的小脸上却立刻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神情,像是小猫般蹭了蹭:“父皇,儿臣的膝盖都跪疼了,可以起来了吗?”
朱厚照,这个天生的察言观色高手,见父皇脸色有变,立刻抓住机会,试图赢得宽恕。
弘治皇帝的目光锐利如鹰,盯着朱厚照,脸色又沉了下来:“跪着!你知道君父二字的分量吗?朕训斥你,你难道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朱厚照心中不服,但面对父皇的威严,他只能默默承受。
就在这时,宫外传来一声急促的通报:“陛下,急报!”
弘治皇帝的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脸色再度阴沉:“宣。”
一名宦官急匆匆地走进暖阁,跪地禀报:“王轼……”
这封急报,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弘治皇帝心中的不安之火。
“又是王轼……”暖阁中,君臣如遭雷击,怎么又是他?才短短数日,竟连番上奏,这情势,当真让人焦头烂额!
兵部尚书马文升急匆匆接过奏疏,眉宇间笼罩着深沉的忧虑。
“莫非……是遗命?相隔不过一两个时辰,难道他……”
话音未落,满座皆是一阵骚动,心神不宁。
遗命?难道王轼临终之际,竟留下了这最后一封告急之书?
明军已全军覆没,这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宣!”弘治皇帝面无表情,冷峻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即便天崩地裂,他这九五之尊,也要挺直腰杆,稳固民心。
马文升迟疑地望了弘治皇帝一眼,刘健等一众大臣脸色铁青,却个个表情肃穆,凝重如山。
马文升缓缓展开奏疏,沉声道:“臣王轼上奏:水东土司叛乱,阻断我军粮道,臣欲退兵,不意总兵林景隆,竟奇袭石涧寨……”
石涧寨,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弘治皇帝不禁目光转向林蒙,林蒙早已按捺不住,瞳孔紧缩,父亲这回莫不是成功奇袭了米鲁老巢?
朱厚照跪地,急不可耐地抓起地砖,焦急地催促马文升:“快念,快念!”
“生擒米鲁!”
“……”
朱厚照眼中瞬间闪烁出希望的光芒,俊朗的面庞上露出了狂喜:“果然……果然如此!”
林蒙长舒一口气,心中石头落地。
果然如此!历史上的米鲁就藏匿于石涧寨,而今,依旧藏身于此。父亲这回,可算是冒险成功!
弘治皇帝面色依旧凝重,眉头紧锁,追问:“事态如何?”
马文升脸上逐渐露出笑容,提到生擒米鲁时,声音竟有些颤抖,身为兵部尚书,他深知这个贵州悍妇,多年来是如何在兵部搅得风生水起,今日,竟有望将其绳之以法,怎能不喜?
“总兵官林景隆,在所俘之敌中探得水东土司叛乱消息,星夜兼程,急速回贵阳,调集山地营,火速驰援……”
“我等陷入绝境,贼军如狼似虎,见我军缺粮,如影随形,穷追不舍。水东土司伺机而动,欲一举斩尽杀绝。我与数万军民,如风中残烛,生死未卜。”
“……”
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恨不得将千里之外的王轼抓来,狠狠教训一顿。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他竟还沉溺于文辞藻饰,啰嗦个不停。都说文人墨客好啰嗦,这回,可真是见识了。
太祖高皇帝在位时,就有大臣洋洋洒洒数万言,却让太祖摸不着头脑,结果被这位脾气火爆的皇帝一把扯起,痛揍一顿,这才开始说人话。那大臣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意外发现他的奏疏中确实有可取之处,最终得以采纳。
这无疑是文人病,得治!
“言简意赅,一语中的!”弘治皇帝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语气中透着几分焦灼。
马文升不得不飞快翻阅,终于在文字的海洋中寻得那颗明珠,接着激昂地念道。
“庆幸总兵林景隆及时驰援,山地营勇猛如虎,首战告捷,水东叛军溃不成军,斩敌千余,俘虏无数,水东土司刘岩贞亦束手就擒。”
呼——
仿佛一记重锤击打心扉,林蒙心中狂喜,泪水几乎夺眶而出。此刻,是否开挂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父亲安然无恙,生者胜过一切。
生,已然是世间至宝。
而如今,父亲不仅健在,更是先擒米鲁,再破水东叛军,力挽狂澜,单是这一壮举,便足以名垂青史。
弘治皇帝猛地起身,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抑,喜形于色地道:“妙哉,妙哉!”
刘健、谢迁、李东阳三位重臣也纷纷展眉而笑。
马文升接着道:“更令人振奋的是,明军士气大振,反击势如破竹,贼军见势不妙,纷纷溃逃。总兵林景隆与副总兵邓通并肩作战,追击三十余里,斩杀无数……臣罪该万死,昔日之事……”
“无需再言!”弘治皇帝挥手止住,显然,这份奏章已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将是王轼的自责之词,其长度,恐怕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此刻,谁还有心去听那些?
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气,方才平复心情。
他惊愕之处在于,林景隆竟真做到了力挽狂澜,仅凭八百精兵,便轻松擒获了折磨大明两年的米鲁,这份胆识、忠诚与智谋,非同小可。
而他更为震惊的是,林景隆的军事行动,竟然被千里之外的林蒙和太子一语中的。
林蒙自不必说,身为将门之子,自幼便耳濡目染。
然而,太子……
弘治皇帝突然怒目圆睁,喝道:“林蒙!”
“臣在。”林蒙心中暗笑,神态轻松,带着笑意回应:“陛下英明神武,即便远隔千里,也能运筹帷幄……”
“少来这套!”弘治皇帝脸色一沉,冷哼一声:“你与太子联手欺君,还敢狡辩?”
“啊?”林蒙一愣,心中满是疑惑。欺君?虽然自己确实有过欺君的嫌疑,但这一次,自己真是清白的!
他委屈地辩解道:“臣乃忠厚老实之人,向来以诚信为本,不知陛下听了何人的谣言……”林蒙说着,目光不自觉地飘向了萧敬。
萧敬一脸茫然,心中暗自叫苦。他虽对林蒙不满,但林蒙这厮,也没少给自己找麻烦,让东厂蒙羞。如今却被林蒙反咬一口,他心中委屈,却也难以辩驳:“我萧敬岂是那等小人?今日你竟来诬陷我!”
“哼,还敢狡辩!时至今日,竟还敢对朕耍心机?”弘治皇帝的脸色如同寒冬腊月的坚冰,锐利的眼神穿透林蒙,再狠狠地落在朱厚照身上,嘴角不由得抽动,似乎在压抑着满腔的愤慨,才缓缓开口。
“你既然洞察了你父皇的棋局,倒也颇有一番见识,朕也知道你这位战神之才,总能一语中的,洞察先机。但你竟然与太子勾肩搭背,将你的高见透露给他,故意让他来朕面前炫耀,好让这太子显得深谋远虑,精通兵法,是也不是?朕深知你们情深似海,日常里总形影不离,这才使得你们联手,意图蒙蔽朕的双眼,太子那小子懂什么?不过是个孩子心性,你却为了捧高他的名声,竟敢大胆妄为,玩起欺君罔上的勾当……”
朱厚照原本还嬉皮笑脸,可随着弘治皇帝的话音落下,他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冻结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
腰酸背痛,却依旧笔耕不辍,对自己的坚持感到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