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白拂黑拐
“来，吃吧。”大娘端来同样是破土瓦片呈来的一个馒头样的东西来。
“太好了，馒头！”雪儿急切地抓起馒头就要往嘴里塞。两个老人家全都含笑看着她：“吃吧，吃吧，趁热吃！”
“不好意思，我饿坏了！”雪儿也不客气，张大嘴巴就要去咬……
“不要吃，馒头有毒！”琳琅天一声吼叫本能地坐了起来。
“皇上，皇上，您怎么啦？”外面传来了明阳同样慌乱的声音。
琳琅天此时看到雪儿正在吃一个有毒的馒头，吓得大叫起来，这才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就在皇宫里，就睡在龙榻上。
“没什么，原来只是一个梦，好在只是一个梦！”琳琅天心有余悸，下了床，明阳从下面接住，叫道：“皇上，您一身的都是冷汗。”
“冷汗？”琳琅天擦擦额头上的汗，果然冰冷冰冷的感觉。
突然，眼前又是一缕红光射进来。
“怎么这么耀眼？”琳琅天出去看时，那颗红色的星星好像更大更亮，就像一个照妖镜高高地悬挂在天空中。
“这东西好像再也不走，就对着我们照着。”明阳跟在后面恼怒，“要是有谁像后羿一样本事，一箭把它射下来！”
琳琅天神智大乱：“她不是一颗星星，她是一个姑娘。她是我的星儿，我的心，我的血，你看她红艳艳的，好暖和……我想要你们，没有你们，我怎么活，怎么活？雪儿，不能吃，馒头有毒！……”
“他又在絮絮叨叨了！”明阳忍不住哭了，“这些天，皇上每天过得好辛苦。”
他上前拉着皇上：“您醒一醒，您醒一醒！”他试图想把皇上叫醒，可是琳琅天本来就是醒的，他明确地感受到了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
“天雷，天火会降落在皇宫上！”琳琅天抓住明阳急切地说，“那一道雪亮的光，激光，会对着我射过来，就在不久以后，皇宫就变成一片火海，你信不信……”
明阳哭道：“老奴相信，老奴相信。”他只有说相信，不然皇上会更加疯狂。
“明阳，我要离开，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很危险，特别的危险！”琳琅天抓住他的手，颤抖不已。
“这真的没有办法出宫，皇上。”明阳很为难。
琳琅天诡异地一笑：“你这个老东西，你在这里几十年，你能没有办法？你说怎么办，我带你出去，我们一起走？”
“真的？”明阳马上不哭，泪水也没有，居然笑了，“皇上，你可不准骗人。”
“我不骗你！”
“你总是骗老奴！”
“好了，这一次是真的，你带我出宫，我带你漫游天下，一辈子不弃你！”我的妈呀，琳琅天怎么突然感觉自己在向一个老太监表白。
“老奴好像有了一个主意了。”明阳开心的笑脸，老的菊花一般。
“快说！”琳琅天急不可待。
深夜，一个身影在皇宫里游动，几个暗卫跳了出来，吼道：“谁？”
明阳在黑暗中直起身子：“是我，你们继续盯着。”
“是！”暗卫见是大总管明阳，自然没有说什么。但，明阳马上趴在地上，那条黑影还在继续游动。
“老太监肯定又在给皇上办什么秘密的差事。”暗卫们这么笑道，也不管那条黑影。
待那条黑影消失了半天，明阳艰难地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老奴的主意就是好吧，皇上，祝你成功。”
琳琅天用明阳的法子来了个李代桃僵，总算潜入了香香的地盘。
“皇上这么确信无疑？皇宫真的就这样危险了？居然还是来自天上的打击？”琳琅轩，贵妃娘娘香儿挑动蝉眉问道，“莫不是皇上这些日子心情压抑，这才心生了幻觉？”
“算了，演不下去了，我骗谁都骗不了你。”琳琅天被揭穿很是没有脸面，“实话说，我又梦见雪儿，见她有危险。”
“她有危险？”香儿好笑。
“是真的！”琳琅天急切地希望能说服香儿，“我看的真真切切，有一对老鬼要害她，端来了毒馒头给她吃。这会儿，她还不知道咋样！”
香儿笑道：“皇上，您只是一个梦。你为了这个梦睡不着，还玩了个心眼到我这儿来，您呀……怎么跟翠翠一样了。”
“你不相信，我做梦都很准，很真实。”琳琅天不高兴。
“是，是真实的，好吧。可是你准备怎么办呢？”香儿的话叫他顿了一下，凑近她笑道：“我跟明阳有一个计划……这样，就可以了。”
“你要亲自去找她们？”香儿大叫起来，“这可不行。”
“你小声点！”琳琅天急道，“我再不找她们，我还是人吗？我心里很难受，很难受，皇宫里再也呆不住一天，我整个人简直要疯狂，我快要爆炸了，你明白吗？”
香儿看着他：“看来我也不能劝你留下来。你要走，就要把我们都带走。”
“那是当然，不然怎么会跟你说。”
香儿笑了：“上一次你跟翠翠风风火火的，竹篮子打水一样，所以这一次是不是要臣妾为你计划周详一点？”
“对头，知我心者香儿，香，真香！“琳琅天使劲地使出美男计，这个计策香儿是无法不中计的。
香儿心花怒放，笑道：“好吧，看在你的苦心上，看在你跟明阳大总管苦心孤诣筹划的份上，臣妾帮你。“
“好，太好了！有你这句话，有我的诸葛帮忙，我，大事可成！“
香儿看着他忍俊不禁：“还不上来休息，再怎么急切也要等到天亮。”
“这可不行！”琳琅天急道，“我还要化妆成小太监才能趁黑回去。”
“哎，当皇帝有谁当的比你更辛苦的？”香儿叹息道，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难不成那两个老人家就是当年的两个老神仙的化身？”香儿突然冒出这么荒唐的想法，“不会，不会吧。他们怎么会害她？瞧瞧，我也被他闹腾的神经质一般。”香儿苦笑着，重新入睡，可是经过如此一折腾，心里有事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的，直到天色大亮才闭了一会眼睛，居然也看见了一个小姑娘站在她面前笑道：“你就是香香姐姐吧，我是雪儿……”
香儿心里感到亲切，上前要拉住她，她却跑，香儿在后面追，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老人，像逮小狗一样逮住了雪儿，冲着她说：“我们又见面了。这个丫头我们好不容易抓住，是不可能还给你的！”
香儿奇怪自己还没有说要带回雪儿，这老人家怎么说话的。正纳闷中，眼前一阵风过，什么人都不见，急的她一跳而起：“都别走……”
“娘娘，你不会也做噩梦了？”大丫头绿萝一脸含笑地推醒了她，“都是皇上闹腾的厉害。”
香儿起来，脑袋还昏昏沉沉，心里在不停地叫唤：雪儿，你可要担心，千万不要出事！
雪儿张开大嘴巴，将那馒头样的东西使劲地一咬，咯蹦一声响，这哪里是馒头？硬的像石头，她连不迭地吐出来，很是不满地：“大娘，这是石头吗？”
“你说对了！”大爷大笑，“这就是被称作软石头的观音土，我家老太婆就和着米糠，沾点米星粒，团着团着就成了馒头样子，在锅里一蒸，就能吃了！”
“啊，观音土，什么东西，不就是泥巴。泥巴怎么吃！”雪儿听了慌忙将那东西扔在地上。没想到老大娘急慌慌地拾起它，吹了一口气，就往嘴里一塞：“这是好东西，怎么能丢掉！”
雪儿看呆了，看着两个人津津有味地使劲地嚼巴着观音土做成的坚硬无比的东西，只觉得心里一阵呕吐，酸水在肚子里泛滥。
“我吃饱了。”雪儿慌忙离开，躲进了房子里，又很悲哀地发现，说是房子，其实就是几根柱子，然后四周用稻草柴禾堆起来挡一些风，上面也是用一些稻草芦苇之类的，要是下大雨一定遮挡不住。
他们就过这般生活？雪儿突然不感觉到自己有多辛苦，至少我心里还有希望，不像他们，注定要在这里孤独终老，而我，我的帝都里还有我的太子在。
想着想着，她就抱着一捆柴禾睡着了，脸上满是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雪儿再也不管老两口怎样苦口婆心地劝她留下，她只是笑着说：“我要去帝都，那里我必须要去！谢谢大爷大娘，再见！”
望着她褴褛的身影，却迈着欢快的步子向前面飞跑，那位大娘埋怨道：“都是你，吓跑了她。要是我们再柔和一点，都弄点好东西给她吃吃，也许……”
老大爷看着她不由哈哈大笑：“我们还是恢复本来面目吧。这样看着彼此就是别扭。”那位大娘也大笑着，于是两人吹了一口气，摇身一变，变回了本原，居然都是两位白须飘飘，慈眉善目的老神仙，他们不过一个手持白色拂尘，另一个却拿着黑色的铁木一般的拐。
“这样舒服多了。”两人笑着，坐下来，两人面前又多了一副棋盘。
“这盘棋下了多少年了，总有下完的那一天？”白拂尘笑着问，黑拐怒道：“终日的就你我两人下一盘棋有什么意思？都怪你这个死老头，好不容易遇上了这么可爱的小丫头，怎么着也要弄她留着，不然这会儿也不这般寂寞！”
白拂尘也大怒：“说你这个老太婆，好不懂事理。世间一切，哪是你我所能左右！一切皆有定数，自然而然，孰能改之？”
“哎！”黑拐垂头丧气，“总以为可以渡几个有缘人，免的今后蛮荒无人相伴。可惜了，可惜了！”
“有缘人？”白拂尘呵呵一乐，“她们跟我们无缘，她们只跟帝都的那一位有缘的很啊！”
“那是孽缘！”黑拐脾气暴躁，一把推翻了棋盘，捡起来棋子散落一地，可转眼间又恢复如昔。
“这盘棋天天下，下的我想大开杀戒！”黑拐大喝一声。
白拂尘平静地坐在对面：“开心一点。不管怎么说，我们守护天鼎的任务就要完成了，该我们自由了！”
黑拐并没有一点开心，反而怒骂道：“那一日到了，哪里是自由，分明是地狱开启，天杀的鬼才，天杀的鬼才！”
“那也无法可想，这就是天数！”白拂尘这般强调。
“天数，什么狗屁的天数！”黑拐怒骂不休，又用了无数的词汇表达自己的不满，宣泄自己满怀的孤寂不堪。白拂尘还是端坐在一边，纳纳地：“你的话这般多，不明白为何要我化成那个话多的老头子？”
黑拐也许是说累了，终于停下，踹了一脚，才叹息道：“漫天滔水，人生何求？干干净净，一切不存！悲哉悲哉，涂炭生灵。思之心痛，睹之疯癫。渡我渡我，飘渺宇宙！”
“你也要人来渡，还说什么渡人？”白拂尘摇摇头，也跟着念了一句：“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污垢历清，分外纯净。滔滔不绝，干净利索。从今往后，耳净心明。何苦渡我，我在你在！”
“去你的，谁跟你在一起！”
白拂尘笑道：“蛮荒时空，虚无缥缈，唯有你我，你无法拒绝！”
“哎呀，繁华人世，转眼即空……只有眼前可恶的白拂尘是真，一切都是虚幻……”黑拐显得无比落寞，白拂听了哈哈大笑。
又是一个朗朗晴日，一大早，帝都早朝正在进行中。琳琅天打着哈欠，像是昨夜没有睡好。自然就有下面臣工上前要皇帝保重龙体。
琳琅天笑道：“不烦事，不要紧的。最近国泰民安，四海臣服，朕心甚悦，只是有一件事情总是叫朕不得安宁。”
“不知皇上说的是何事？”雍亲王很是警惕，忙问道。这些天，他也是胆战心惊，只有在金銮宝殿上看到皇上好好地坐在上面才会心安，才会长吐一口气：昨夜的噩梦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琳琅天见他脸部变化多端，于是笑道：“爱卿们，何不一起去殿外看看？”于是，带着大家一起走出大殿，只见迎面而来就是一缕红光袭来，抬头看去，西天边陲就有一颗红艳艳的星星分外夺目。
琳琅天站定脚步：“爱卿，你们看，这颗红星可有怪异？”
众人瞠目结舌，不敢随便说话。
安南大人道：“此乃天相，怪异与否我等不知，还是请监天候说个分明。”
琳琅天笑了，身边的明阳也忍不住偷偷一乐，监天候希文忙上前道：“启禀皇上，这颗红星的确怪异，不过，正如最近城里孩童传唱的歌谣那样，怪异是怪异的很，如果能够改动一下，那就是大吉大利！”
“哦，孩童传唱的歌谣？”琳琅天兴趣来了，“怎么唱的？”
希文忙学着唱起来：“都说帝都出了个新皇帝，天上来了个新星星。红艳艳，照帝都。土地公公忙迁都。红星来，必有灾。要是去了应城来，老人小孩乐开怀，乐开怀……”
“住口！“雍亲王大怒，“监天候您怎可唱这些蛊惑人心的歌谣，分明是别有用心。”
希文忙跪倒在地上：“臣不敢蛊惑人心。臣只是陈述事实。事实上，帝都大街小巷孩子们都在唱这首歌谣，这并非是臣的原创。”
“罢了，罢了，相国不要恼怒。”琳琅天显得很是淡定，“这颗耀眼的红星看的叫人心慌，而且你们看它一动不动，岂不怪哉，好像就盯着我们看……”
大家仔细看看，也都这样附和：“那是因为皇上您功德感天动地，连天上的星星为您倾倒，自然目不转睛。”
琳琅天一听，我的妈呀，这个家伙拍马屁的技能真是炉火纯青，无人可及。于是，哈哈一乐：“可是帝都城老百姓已经心里慌慌张张，这也可以理解。孩子们唱几句也没什么。不过，这迁都之说好像有些道理……“
“不可，不可呀，皇上！”琳琅天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面前已经跪倒了一大片，正是核心人物四人小组带头的。
“皇上，帝都乃是千年古都，自古以来就是王朝建都的首选。一千多年来，帝都可谓是人杰地灵，神龙庇佑，天公作美，风调雨顺，江山和顺，百姓安乐。更有您登基以来，更是欣欣向荣，形势一派大好。此时贸然迁都，必然是动摇国本，令天下震动，实在是不明智之举。”雍亲王带头发难。
琳琅天急了，吼道：“相国大人，你是不是在睁眼瞎！说什么，神龙庇佑，天公作美，风调雨顺，江山和顺，百姓安乐，可真像是这样吗？一千多年来，天下风雨飘摇，战火连绵不绝。特别是最近几百年，哪一年不是狼烟四起，百姓什么时候安宁过？朕看帝都城南临大河，河名为通天河，不吉利；背靠鼎山，这名字更不吉利，鼎山，倒过来就是山顶，快要走下坡路了！还有，帝都地处平原，一马平川，上一次高明叛乱，我们好险都守不住。帝都无险可守，实在是不宜为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