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时代的“偏见”
陈东来和王立森聊着聊着就逛到了商业城中央广场的露天摊位里，拥挤的人流很是热闹。
“三哥，不买衣服了啊？这破帽子有什么好摆楞的！”
陈东来在几款鸭舌帽间换着试戴着说：“还买个屁，刚才没长记性啊。”
“长什么记性？”
王立森奇怪着反问，手里拿起陈东来刚试过的遮阳帽戴在自己的头上。
“刚才随便试了几件，帅得都引起公愤了。”
陈东来选中了一个青色鸭舌帽，拿起摊位上的临时镜子，只有脸那么大的，刚好可以看到戴上的效果又说着：
“你还想不想你我兄弟二人在县里混了，万一走到大街上因为帅挨揍了怎么办？”
“也是。”
王立森回忆刚才被“追杀”的场面，也感同身受。
摊位上的大妈不屑地翻了一下白眼，心中嘀咕着，年纪轻就是好，兜里比脸干净，吹牛逼一个顶俩。
“太阳帽，10块一个，15俩，要不要啊，老弟。”
大妈语气稍有鄙夷之意，不过兄弟二人太专注镜子中的“美貌”，没有听出弦外之音。
“哥，你那头发是染的吗？”
一个小男孩十五六岁的样子，从大妈身后窜出好奇地问着。
“是啊。”
陈东来难得见有人青睐，拿下帽子笑呵呵地又说：“头顶染白色，这一圈不要动，这样黑白相间效果好。”
陈东来还特意拿下帽子，用手比划着自己头型的特点。
小男孩还想开口问什么的时候，被大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焖”的一杵子怼个小后仰，小男孩眼泪吧唧地不敢再说话。
王立森为了缓解尴尬随口砍了下价：“八块两个，卖不卖？”
这是王立森惯用的砍价策略，据说是她母亲张丽梅亲传的，先折半在加百分之十，于是报价十五块折半后是七块五，又大方地给人家加了五毛。
“滚！”
大妈气得眼珠子瞪得溜圆，恶狠狠地一把抢过王立森手中还在臭美的镜子。
大妈突然间的恶语相向，把两兄弟搞得一愣。
“不卖就不卖嘛，骂什么人呢？”
王立森也是点儿被，接连受挫，心中备受打击，缓缓地摘下帽子扔在了摊位上。
“走，三哥，有钱哪还买不了一个破帽子。”
说着王立森气哄哄地就要拉着陈东来走。
“唉呀，你去，你去门口要两份冷面，这都快一点了，中午饭还没吃呢。”
陈东来一提中午饭，王立森也感觉还真是饿了，刚才接连的应急事件，把这茬忘了，于是不屑地瞪了一眼摊位大妈后，甩手离去。
“大妈，别跟一个傻子置气。”
陈东来先是笑嘻嘻的解释着，然后在裤兜里掏钱，刚好陈东来的钱都是在一起叠着的，一小摞就一起扯了出来。
大妈看着陈东来好好的小伙年纪也不大，染了一头白毛还烫了个离子烫，其实是想两个都骂走的。
不过还是忍了下来，想着做生意和气生才犯不上跟两个二逼置气，也就没说什么，把刚才王立森丢下的帽子扔到陈东来面前，等着收钱。
陈东来墨迹半天，在摊开二十来张百元大钞后，中间拽出一张十块的，“这样，大妈，十块俩……”
“滚！”
大妈见状怒不可遏地又大吼一声，把陈东来吓了个激灵。
陈东来也没敢多废话，灰溜溜的走了，心里嘀咕着，这尼玛有毒吧，看着也就40左右岁，也没到更年期呢，火气咋这么大。
砍价嘛，砍得大了，你就还还，我在加点不就完了，做个生意和气生财都不会，至于像个母老虎一样凶嘛。
后面的教育声还在继续。
“两个二逼。”
“你看什么看，你要是敢倒腾你那几根毛儿不学好，我全给你燎了，再给你腿打折了。”
“红毛就够辣眼睛了，还整个白毛，有病……”
陈东来听着扎耳朵的言语加快了脚步，针对这些时代的“偏见”，他心中暗暗叹着气，想起了当年非主流、杀马特潮流兴起的那段岁月。
当年自己也是芸芸众生中喷着这帮“二逼”的一员，引领潮流的道路真是艰难险阻啊。
陈东来想着想着也就释怀了，就连星爷拍的《大话西游》还是被吐槽了10来年才重新上映的。
自己这“韩流袭来”的境遇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低调些好。
于是在门口的一个摊位上买了两顶同款帽子，花了十五元，陈东来也没砍价了。
估计他们这也都是透明价格，毕竟摊位这么多同款货源，也不会宰人。
在陈东来的劝慰下，王立森也戴上了帽子，遮盖住了他的一头红发，低调地吃完冷面后就打了个三蹦子回家了。
陈东来本想着下午去网吧的，可是当他们在胡同口下车后，网吧的卷帘门还是拉下的状态。
“这是咋滴了三哥，上午就关门，下午还关门？”
王立森也疑惑着，网吧是多好的生意，他们是傻了还是孽了，一天赚的钱都赶上教师一个月的工资了，说关门就关门。
“可能跟昨天咱们干架有关系。”
陈东来早上就是单纯地想着太早，网吧还没开门或者没换班之类的，可是现在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想过各种原因后，还是跟昨天网吧里发生的打架事件关联最大。
“走，进屋问问早餐店的老板。”
陈东来说着就走进了早餐店，他们在这里吃了三年，早就跟老板熟透了，所以根本没什么好顾忌的。
“郑老板，歇着呢！”
陈东来进门后发现郑老板无聊地看着电视。
那是一台14寸的北京牌黑白电视，当年400块左右，因为家里没电视他们兄弟俩有时候也会在这里混一会儿。
“啊，坐。”
郑老板见是陈东来两兄弟也没多言语，继续认真地看着《春光灿烂猪八戒》。
“郑老板，对面的网吧今天一直都关着的吗？”
陈东来在郑老板旁边拿了个小凳子坐了下来自语：“早上我在你这吃饭的时候看着就是关着的，现在还关着，奇怪。”
“装样子的，我早上看见好几拨人进进出出的。”
郑老板眼睛盯着电视，嘴上回着。
“啊？”陈东来和王立森都很惊讶。
“这有啥的，黑电脑房不都这样么，听说昨天有人在网吧干仗了，警察让他们整改等通知。”
两兄弟相视一眼不语，这么丢人的事可不能乱宣传。
郑老板在桌子上抽出一支烟递给王立森，自己又叼了一支点着了火继续说道：“好几十万底子，一天损失六七百他能干？不信你去敲，肯定给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