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放了药的参汤
两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楼非夜的伤好了些,至少下床活动是没问题了。
虽然司予跟他说,师父临走前有交代他会去救小九他们,可楼非夜一颗心始终牵挂着他们,每日都愁眉不展。
萧壑也同样受了伤,但他伤势比楼非夜轻许多,于是他已在楼非夜的安排下,飞鸽传书召集手下的暗卫,先行离开沧州出去打探萧容与的下落。
司予将他焦躁的情绪看在眼里,心中亦越发不是滋味。
几日后,凌清弦传来了讯息,向司予汇报说发现了萧容与的下落。
小九和玉腰奴都好好得活着,萧容与并没有杀了他们,而且邵辉的儿子也还跟在萧容与身边。
萧容与上次打探到邵琰母子的下落,将他们给救走的事,凌清弦早已通知过司予。
邵辉已被他所杀,剩下他一个儿子司予并不怎么在意。
至少比起跟楼非夜待在一起,邵琰自然就无足轻重了。
司予将字条卷入掌心,内力悄然运转,细碎的纸屑在窗外飘落,隐入晦暗的夜色中。
翌日一早。
楼非夜刚起身,店小二领了一个男子来到房中。
店小二道:“楼公子,这位大哥说要找您。”
楼非夜疑惑地看向那名男子,是从没见过的生面孔。
男子上前说道:“请问可是楼非夜楼公子?”
楼非夜颔首:“我就是,不知你有什么事找我?”
男子道:“昨日一位公子托我给您送个口信,他说您的师兄和朋友如今暂时都安然无恙,让公子您无需担忧,安心养伤。”
楼非夜赶忙问道:“是谁让你来通知我这些的?”
男子摇头:“我并不知,那位公子未透露姓名,也遮掩了容貌。”
楼非夜怔了怔,难道是师父?
他果真是不愿意来见自己吗?究竟师父有什么隐情,以至于他总是要避着自己?
男子将口信送到,便告辞离开。
司予说道:“阿夜,既然小九他们现在没什么危险,你也不用那么担心了。”
楼非夜紧锁的剑眉却未曾松开。
“我确实是放心了一点,但却并没有说小九他们得救了,说明……小九和小玉很可能还在萧容与手中,总之我没有亲眼见到他们两人,哪里彻底放得下心。”
但至少楼非夜没那么忧心,每日按时喝药加之他运功疗伤,又过了几日后,他的身体便恢复了大半。
他没在客栈多待,决定启程回宁州
同样被萧容与打伤的萧壑伤势没楼非夜严重,因此休养了这么些日子,也好得差不多了。
沧州城离宁州古镇并不算远,大概有五六天的路程。
楼非夜雇了一名老实忠厚的马车夫,乘坐马车去往宁州,萧壑则骑马随行。
司予其实不同意他这么快就走,几次劝他等伤全都好了再赶路,可劝不住楼非夜,只好由着他。
路面不平坦,马车行驶过摇摇晃晃。
平时坐惯了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或许身体还有些虚弱,楼非夜总感觉被晃得有点头晕。
司予让他靠在软枕上,莹白的指尖轻轻按揉着他额角的穴道。
他红唇微抿:“让你非得着急着赶路,现在身体吃不消了吧?”
明明是责备的话,语气中却满是心疼。
楼非夜睁开眼,伸手揽着他,两人靠在一起。
他笑道:“我哪里有你想的那么脆弱,我身体健朗着呢,不过区区一点内伤,现在已经感觉没什么事了。”
司予目光落在他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上,幽幽地开口道。
“这些日子,见你那么担心小九他们,连养伤都忧心忡忡,我心里其实有点妒忌。”
确切地说,是有亿点妒忌。
楼非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愣。
司予垂眸,低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想很自私?可是在我心里,任何人都比不过阿夜你。”
也包括他自己。
楼非夜有些哭笑不得,摸了摸他的脸,触手的肌肤细腻温热,恍若上好的玉瓷。
他修长的手指落到那线条优美的下巴处,轻轻抬起司予的脸。
“可若是阿予你身陷囹圄,我也会日夜忧心自责,自己没能力保护好你。”
“你们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我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一个都不要少。”
前一句话抚平了司予内心的不满和酸涩,可后一句又让他刚消散的阴暗情绪再度汇集。
司予下巴轻轻蹭着他的手,微微低头,柔软温热的唇在他手指轻吻着。
“阿夜心里总是装下了这么多人……所以他们中的谁一旦出事了,就会牵动你的心……”
若放在平时,司予这猫儿撒娇般的举动,早就让他心旌摇曳,心里柔软成一片了。
可不知为何,听到司予这番话,楼非夜微微愣住。
为什么会给他一种司予对谁都漠不关心的冷漠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快得仿佛划过天际的流星,没留下任何痕迹。
宁州古镇。
几人抵达住处,管家李伯即刻出来迎接。
“世子爷,您回来了,怎么不见小九呢?”
李伯看了一圈,疑惑问道,毕竟每次世子爷回来,都带着小九一起的。
楼非夜轻叹口气:“出了些事,小九并没有同我们待在一起。”
看得出世子爷眉宇间的疲惫,李伯也不再多问了,赶紧吩咐下备好热水饭菜,让旅途归来的几人好好歇歇。
吃过饭,沐浴之后,身上的疲惫也都洗去了些。
司予来到房中,楼非夜一看到他手里端着的药碗,俊美的五官便皱成了一团。
他苦着脸道:“还要喝药啊?”
虽然这些药的苦涩程度在他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天天喝药谁都讨厌。
司予:“你身体没痊愈之前,药肯定还是得继续喝。”
楼非夜叹了口气,只好认命接过碗一口闷。
药刚喝完,司予便凑过来吻住了他。
他绝艳精致的眼眸温柔含笑:“阿夜好棒。”
自从上次他喝药,吻了司予后,每次楼非夜喝完药,他都主动献吻,美其名曰陪他一起受这药的苦涩。
两人亲昵了一会,楼非夜停下来,搂着司予让他靠在怀里,手边的桌上放着一碗还冒热气的参汤。
“这些天为了照顾我,你也辛苦了,我让李伯吩咐厨房熬了些参汤给你补身子,趁热喝了吧。”
司予笑意柔软,接过汤碗,刚喝一口他便顿了一顿,但这停顿很细微,又神色如常地继续喝。
这几日都在赶路,今晚便早早歇下。
司予躺在楼非夜怀里,只跟他说了几句话,就困倦地沉沉睡过去。
黑暗中,楼非夜睁开眼睛,低头轻柔地在他脸上吻着。
睡梦中的司予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便下意识地往他怀里更贴紧了些。
翌日天还没亮,楼非夜就已起身穿戴整齐,将一封书信放到床头,开门悄然离开。
床榻上本该沉睡不醒的司予却睁开了眼睛。
昨晚阿夜给他喝的参汤里,放了让人一觉沉眠的药,可他不知道司予第一口就尝了出来,更不知道这点剂量的药,对他是毫无用处的。
司予坐起身,望着已经关上的房门,缓缓伸手拿起一旁楼非夜留下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