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死了死了 一死全了
鹤言如僵木般杵在原地。
他不顾后果的逃学离开秦州,不就是为了躲避在现实中已有过激举动的柳凝漓。
可现在沈簌卿却要自己去主动接近她。
这不是让自己跳回火坑里吗?
他极度抗拒的摇了摇头,接着心神不宁道。
“焕清道人,难道就没有可以查出你所说的什么魇镇阵法的道术吗?一定得我去会去找吗?”
沈簌卿指向后面的一处空地,在那里堆积了很多废弃的油皮纸符。
“抱歉…我尽力了。”
她绞尽脑汁的为鹤言想了不少的办法。
譬如用道士阻止异象的侵扰,奈何那门道术早在一场大火中化为了灰烬…
只有从根源解除问题,才能使鹤言真正的摆脱一切。
“找到鬼蜮伎俩的本体并摧毁,这是唯一能行得通的解决办法…”
鹤言烦闷的抓了抓头发。
“其实我瞒道人你了一些事,之所以我会离开秦州来到延州,是因为那个女孩在现实里也有非常过激的举动…”
他的声音开始有些暗哑,仿佛是莫大的无力感掐住了咽喉。
“哪怕在那个空间里死无数次,也比在现实遭遇不测要好得多,毕竟现实可没有重来一说…”
“总是承受着死亡的话,终有一日你会精神崩溃的。”
精神崩溃,这个词语原本离鹤言非常遥远。
虽说生活枯燥,但他有要好的朋友,也有热爱的事情。
如果不是一时鬼迷心窍,想要与绝色倾城的校花建立来往。
或许就不会沦落到今天这半死不活的境地了…
“谢谢道人能这么为我着想,无非就是一死,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罢鹤言失魂落魄的起身,步伐沉重的朝外面走去。
作为女道的沈簌卿虽有一颗仁心,此刻却不得不用奸诈的手段胁迫一味逃避的鹤言。
从角落抽出一把锋利的细剑然后拦下了鹤言。
“我还有个主意,不需要你死,只要我去杀了那个女孩,你就不会再被她折磨了。”
鹤言还沉浸在对未来的恐惧之中,一听此话他立刻回过了神。
“你要杀她?在现实里?”
“是啊,怎么了?”
“这可是犯罪啊…”
沈簌卿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就是犯罪啊,你难道没听说过死了死了,一死全了?你请我吃饱过饭,我可不想你死,要死也得是那个女孩死。只要我手起刀落,你可就彻底解脱了呢。”
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的转过身。
鹤言赶忙叫住了她。
“焕清道人,别这么冲动啊…”
“我没有冲动啊,我清醒得很。反正我命运不济,被父母遗弃也就算了,就连钻研了十几年的旁门左道也救不了人,说白了就是彻头彻尾的道门异端。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干脆一刀把她给杀了,然后伏法认罪就是了。”
平静的语气却说出着很是瘆人的话语。
沈簌卿在短暂的相处中已经摸透了鹤言的为人。
她觉得鹤言肯定不想那个女孩受到伤害,也不想自己因他而变成杀人凶犯。
所以才特地的演了这么一出好戏。
接着沈簌卿又予以鹤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来年清明拜托你多给我烧些纸钱,九泉之下我会感激不尽的。”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转身而去。
可都快走出杂货铺了,也没见鹤言有任何阻拦的意思…
沈簌卿纳闷了…
难道鹤言是伪善之人吗?
当然不是。
鹤言本来是准备拦下她的。
可转念一想她上哪去找柳凝漓。
在几百万人几百所高校的秦州找一个既不认识,又不知道叫什么住哪里哪所学校的女孩简直是难于登天…
所以他断定沈簌卿只是在演戏,目的是劝诫自己不要一味的逃避。
他既不言语也没有动作,而是想看看焕清道人还能整出什么花活。
果然,刚走出门的沈簌卿又折返回了他的面前。
“你…干嘛不拦我!就不怕我杀了她吗?”
“反正焕清道人也肯定找不到她,拦不拦的也没啥吧。”
沈簌卿一听那赌气似的脸庞上多出一丝尴尬。
“我可以用法术找到她啊。”
“我是不懂这些,但用法术找人至少得有个媒介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小说里都这样说的。”
一时语塞的沈簌卿只得轻咬嘴唇。
鹤言似挂着阴霾的脸上也久违的露出了笑容。
“我能理解你的用意,所以我会回去找什么魇镇阵法的。”
见他重拾希望,沈簌卿长长的舒了口气。
“你又得要独自面对诡异的深夜了。”
“那道长能不能把桃木剑送我,再把很厉害的那一招也传授给我。”
听到有人愿意跟自己学习在师尊眼里的邪门歪道,抑制不住喜悦的沈簌卿扬起嘴角。
“想学啊?”
“是啊…我觉得被别人杀,倒不如,我处理好她后安安静静的自行了断。”
“自我了断哪有那么容易,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被杀的准备吧。”
沈簌卿轻笑着说完,明晰的眸子渐渐暗淡,随后她开始一个劲的催促鹤言离开延州。
车站外,阳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这离别的场景。
沈簌清努力克制着心底的哀伤,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
鹤言是她在离开万寿寺宫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同时也是第一个愿意相信这些歪门邪术的人。
即便是短短的相处,鹤言也成为了她重要的人。
“说好了要管你几天饭的,看来是没办法了…”
鹤言说着掏出了钱包。
“这些钱,道人就请留着改善自己的生活吧。”
沈簌卿眼巴巴的看着递向自己的几张百元大钞,她抿了抿嘴唇,在一番纠结和思想拉扯后却摇头拒绝了这份好意。
“我的生活是有些困难,但这不代表我就活不下去了,在没认识你之前道人我不也活得好好的嘛。”
“欠了人家餐馆的账,自己还饿了两天,这也能叫活得好好的嘛?”
沈簌卿低下头,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羞红。
“诶呀…别…别说了,怪丢人的。”
“所以就请焕清道人收下吧。”
鹤言笑着将钱塞进了她的手心。
“我…受…受之有愧啊…”
“就当作是我给的报酬吧,我该走了…请放心,我不会再逃避了。你和老道都是很好的人,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们的。”
沈簌卿缓缓握紧了手心里的钞票。
她深吸口气后抬起头,接着笑盈盈的面对起重要的鹤言。
“不要说得跟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一样,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或者需要排解压力的,就尽管再来延州找焕清道人吧!”
鹤言走了。
沈簌卿有些失落。
但她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鹤言,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