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魇与绝症
记忆的阳光，透过斑驳树叶照进了大学教室。
模糊又熟悉的脸，一个又一个的出现，神情各异，有的冷漠，有的不屑，有的嘲讽。
恶毒的话语层出不穷。
坐在中间被抨击的云己生面无表情，仿佛已经习惯了被这样粗暴的对待。
“没想到你竟然是个txl，太恶心了，离我远点。”
“真的没想到品学兼优的人还有这样的一面，真让人失望”
“太恶心了”
“果然长的好看的人，私底下品行都不好”
“听说他知道自己性向后，g引了男导师”
恶毒的咒骂声变小。
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也渐渐变成云雾消失。
转眼间，熟悉的柳林医院504病房，出现在眼前。
云己生站在门口动弹不得，只能任由那扇白色房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门里窗外天色阴暗，一轮巨大的月亮挂在空中，泛着诡异的红色月晕。
里面病床上躺着一个骨瘦嶙峋的妇人。
眼窝凹陷，红血丝在突出的眼球上蔓延。
女人嘴巴微张，偶尔吐出几个字，甚至不能拼成一段完整的句子。
稀疏干枯的发丝经历主人疯狂的蹂躏，早已不堪入目。
猛地一道巨雷劈下。
电闪雷鸣间，梦境画面一转。
原先躺在床上的妇人，已经站在了天台的栏杆上。
那本不该是母亲说出的话。
残酷的语言一字字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毫不犹豫的刺向云己生的心口。
“如果不是你，他不可能不要我！”
“我恨你！我恨你！我为什么要生下你！”
“你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你就不应该出生！”
妇人双眼通红并决绝的对云己生喊道。
随即妇人背向后纵身一跃，毫不留恋。
最后恶劣又痛快的笑像是对云己生无言的报复。
心脏传来窒息般的疼痛。
眼角被泪水浸湿。
云己生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
试图从这重复折磨他的梦中苏醒过来。
但无论如何挣扎，那沉重的眼皮就好似被千斤重担压住一般难以抬起。
如同一只凶猛残忍的梦魔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无法挣脱。
深蓝色的被单被汗液浸透，蔓延的程度令人心惊。
恍然间，当时分秒针共同停在了12这个数字时。
云己生终于睁开了双眼。
微睁之时，深沉压抑的情感就像白开水中滴落的一滴黑墨，转瞬即逝。
之后，黑白相间的眸子甚至没有流露出一丝害怕、痛苦的情绪。
静静地，像一个普通睡醒的人。
只有额间的细碎汗珠、以及残存在睫毛上晶莹的泪珠，透露出青年的脆弱。
痛苦情绪在心间翻涌，酸水涌上喉咙。
云己生最终还是忍不住的跑到洗手间呕吐起来。
污秽随水流被冲走，原先动弹不得的僵硬身躯，也在行走间渐渐被云己生夺回了主动权。
云己生抬头看向镜中消瘦的自己。
原先人人称羡的俊秀容颜和挺拔的身姿，在日渐颓废中，只剩下了一个行尸走肉的躯壳。
走出洗手间。
略过墙上的钟表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围时间的停滞。
自顾自拿出冰箱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
瓶子中的水在云己生修长手指的强压下，争先恐后的进入云己生口中。
流出的部分滑落嘴角脖颈，顺势浸透了云己生的白色衣衫。
此时，不知从哪儿来似调戏的口哨声，激起了云己生警惕。
随着冰冷的液体流入五脏六腑，云己生的感官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清醒敏锐，他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他察觉到身后站着一个人。
不敢动。
他缓缓回头，身后却空无一物。
仅仅一个瞬间，他就置身在黑暗之中。
这时，虚空中传来一道电子声，正是那口哨的出处。
“你要不要和我签订契约，我可以让你体验到不一样的人生。”
电子声混淆着成年男性低沉轻浮的声音，诡异至极。
冷不丁的，云己生不禁打了个激灵。
不知道是不是还处在梦境中。
但感官异常清醒的状态下，云己生缓缓张口。
“你是谁”
电子音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如果你想要和我建立更深厚的羁绊的话，我允许你给我取一个姓名。”
“为什么选择我。”云己生接着问道。
“亲爱的孩子，警戒心不要那么强，你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呢？”，
“你只是一个被家人、朋友、世界抛弃的一个同”电子音话锋一转，像是在逗弄接着道：“可怜孩子而已啊”
“况且～我只是单纯路过，觉得你身上的能量很有意思而已，你应该庆幸，这可是别人几百辈子都求不来的机遇。”
机遇吗？云己生下意识喃喃道。
不知是恶魔的低语，还是神明的怜悯，总是轻易的让脆弱凡人陷入动容。
云己生迟疑地开口问道：“我需要做一些什么？”
虚空中传来了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响指声，它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所激起的涟漪一般，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啊哈，很简单，去其他小世界，完成一百人的天命，成就登神之路！”
“你的意思是，帮助你成神吗？”
云己生猛地抬眸，目光如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不，是我……们~”
电子音的音调被刻意地拉长，仿佛在向外界宣告着什么重要的信息，那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抑制的兴奋之情。
感受到鱼钩动静，电子音乘胜追击道：“孩子，你没有别的路了。”
“第一，你的母亲死了，父亲带着小3跑路了。”
“第二，有个垃圾缠着你，他并不想让你工作养活自己，切断了你所有的退路，导致你现在卡里的余额只够交一个月的房租。”
“第三，最重要得一点，你应该还不知道，你患绝症了；虽然是早期，但是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应该也是很棘手的情况吧～”
冰冷的电子音，仿佛从无尽深渊中传来一般。
悠悠地继续说道：“你向来都是如此聪慧过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你应该清楚，我并没有对你说谎。”其声音平静又恶劣，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哈？”
云己生的脸色如纸般惨白，毫无血色，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一般。
云己生微微皱眉，右边嘴角不禁上扬，勾勒出一抹苦涩又无力的难看笑容。
似乎是在嘲笑自己这如烂泥般不堪的人生。
这样的状态不知过了多久，萨麦尔也不着急催。
云己生静静垂着头，再一次抬起的时候，眼底的黑暗旋即涌现，语气哑然冰冷。
“我根本没有选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