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收获三个人才
一个接一个，邱郎中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当医生的，这本是常态，书禾自己也早就已经习惯了，只是让她惊奇的是，邱郎中尽管很累，但对待患者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温和。
别看这个好像是应当的，但事实上人都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在自己极度疲惫烦躁之余，还要对患者保持温和态度，是一件相当难得的事情。
终于，在邱郎中看了不知多少个患者的时候，又来了另外一个郎中，年纪更大些。
“小邱，怎么样，今个儿早上没遇到难缠的患者吧。”老郎中一边说着话一边让自己的小药童打开药箱。
把自己的脉枕，银针这些都拿出来。
等邱郎中看完了面前之人，开了方子之后，站起来两人交了班。
“都抓了药回去了，只有一个因为家中没办法熬药，我吩咐在药堂里给他熬。小药童会看着他待会喝了就走，老哥不必费心。”
”成。”
面前还有许多人在排队，病情重的也不少，两人也没有多说。
见邱郎中要走，书禾跟了上去。
“先生且慢。”
见状，邱郎中知道了，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咱们换个地方聊聊？”
“姑娘，虽然在下年事已高，但这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姑娘有话还是在这说吧，事无不可对人言。”
“我带了人的，现在已经过饭点了，但我看你也没吃，恰好我也没吃，咱们找间酒楼，聊聊总可以吧？”
见她态度坚决，邱郎中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交代了自己的小药童几句，跟着书禾出了药堂。
翠心几人连忙迎了上来：“师傅。”
见翠心两人都这么喊，其他几个医生医女，犹豫了一下，也齐声道：“师傅。”
不管书禾认不认，先喊了再说。
而且出门在外，总不能叫淑妃娘娘吧，可除了这个称呼之外，娘娘在太医院又没挂职，他们也着实不好叫。
邱郎中见大家这样称呼，虽有些奇怪，但他跟书禾也不熟，也没多问。
一行人也没挑，就在保和堂旁边最近的一家酒楼，在一楼给其他人定了一桌，书禾又带着邱郎中和两个徒弟来了二楼的雅间要了一桌。
菜还没上，邱郎中就直言：“姑娘可是家中有病人需要请老夫过去瞧瞧？若是如此的话，姑娘大可不必如此破费，医者仁心，老夫愿意走一遭。”
“不是。”书禾轻笑。
邱郎中皱眉：“不是吗？”
实在不怪他如此觉得，而是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
他在保和堂坐诊，那是跟东家说好了的。
所以一般情况不出外诊。
但也分情况，比如有的患者已经卧床不起的那种，或者给勋贵人家瞧病，亦或者一些有身份的女眷。
这些人不可能跑到保和堂来排队，因此都是需要上门的。
“是这样的。”书禾开门见山：“我瞧着邱郎中你医术不错，想让你换个地方为人看病。”
“不成不成。”邱郎中立马摇头：“我跟保和堂的东家是说好了的，东家人不错，况且如今有仁心的郎中，哪是那么好找的。”
“这边大多是平头老百姓过来瞧病，而且都是拖到实在忍不住了才会过来。”
“这要是我一走，东家长时间找不到另外的郎中来代替，百姓们的病情不就给耽搁了吗。”
书禾一愣，没想到他连待遇都没问，最先想到的居然是这个。
“重金之下，你的东家总能找到郎中。”
哪知，邱郎中还是摇头：“这边跟济仁堂不一样，这边来看病的百姓，都不宽裕，药钱这些也压到了最低。”
“东家是没什么赚头的，月钱出低了，只能引来一些沽名钓誉之辈，真正医术不错的人家看不上。”
“月钱出的高了，这成本就上去了。”
“要么东家就得涨药钱来维持开支，要么就得关门。”
他这么一说，也给书禾整麻了。
邱郎中的医术虽然不错，但绝对称不上顶尖，书禾更看重的还是他的心性医德。
原本以为挖一个这样的人不是太难，现在一听，好家伙，这离了邱郎中，保和堂好像还真的过不下去了。
这还怎么挖？
要不从太医院派一个人过去？
不行啊，书禾也为难，太医院本来就是人手不够，她才出来寻找人才的，这一进一出不就约等于她白忙活了吗。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啊。
书禾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主意。
“那如果我派一个人到代替你坐诊，还不用你们东家出一文钱，你是不是就能安心的来我这了？”
邱郎中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她的意思，可这怎么可能呢？
”您图什么？”
“图你这个人。”
邱郎中：“我的医术这么好了吗？”
虽然平日里不少人老是管他叫神医，但邱郎中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点数的。
能传出神医之名，一是因为他比别的郎中都够仔细，一般不出错。
而且脾气又好，患者面对他时不紧张，口碑自然好。
另一个是，他面对的都是些普通百姓，重病的哪怕他有一定把握，因为手中拮据，很多贵重药材用不起，百姓也会选择不治。
小病基本都能治好。
所以才给人一种，他好像无所不能的感觉。
可如果天天面对的是疑难杂症，达官显贵，那他这点医术就不值一提了。
小老头还美上了，书禾嘴抽了抽，直接说道：“你若答应了，那你以后就是太医院的御医，至于保和堂，我再派一位医术比你高明的御医过去，他的俸禄由太医院这边出，不用你东家花一文钱。”
”到底来不来吧，就一句话的事儿？”
诚然，邱郎中挺好的，可书禾在这浪费太多时间了。
考察人的时候是不得已，现如今医术这些已经摸清了，人品也摸清了。
挖人的环节，当然是能有多快就多快。
“太医院！”邱郎中揪着胡子的手猛的一用力，痛了个龇牙咧嘴。
他想过面前之人身份应该挺显赫，但没想过居然是太医院的人。
“不对呀，太医院的人……怎么是个姑娘家？”
看着他怀疑的眼神，书禾默了默，康熙这速度也不行啊。
早就让他帮自己打造神医之名，这都好几天过去了，连京中的郎中都不知道她。
“哦~”邱郎中一副我知道了的样子：“姑娘家世显赫，能往太医院塞人？”
“你说是就是吧。”解释起来太麻烦，反正先把人弄进太医院再说，到时候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这样啊，容我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书禾直接说道：“你要愿意那就来，太医院，现在很缺你这样的人，来了之后我安排几个小徒弟给你，你好好带带他们。”
“你如果不愿意，那我就吃完这顿饭，再去找别的郎中。”
邱郎中幽怨，这么随便？
刚才他还以为这是冲着自己的医术来的，竟然这么看好他，那他拿乔一下也是应该的。
没想到，连等一等都不愿意。
“到底来不来？”书禾被一个一把年纪的老男人用一种幽怨的目光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来。”邱郎中心里幽怨，嘴上却特别诚实。
他一个民间郎中，能进太医院当御医，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
虽然东家待他不错，但人往高处走，属于往低处流。
如果是这边一直找不到代替他的人，他宁愿把自己当御医的俸禄拿出来，给东家去高价找一个人，也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更别提，面前之人还许诺了，愿意再派一个太医过来坐诊，还不用东家出一文钱。
这么好的事情，脑子被驴踢了才不同意。
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你们怎么证明，一定能把我塞进太医院？别到时候出了岔子，被砍了头。”
书禾看了一眼李之同。
对方会意，把自己的腰牌拿出来。
“你是个太医？”邱郎中震惊了，太医就在我面前？
“既然你是太医，那刚才你管她叫师傅？”
邱郎中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刚才他虽然疑惑，这么多人管这女子叫师傅，但他也没多想，万一是教绣花的呢，教插花，教书法的呢？
有些女先生才学了得，，收几个徒弟也实属正常。
是的，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书禾教的是医术。
太医院的医女们都没资格学医术，民间女子或者达官贵族的女子，就更没机会，更不愿意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相信我能让你平安无事的进入太医院了吧？”
“信信信。”邱郎中笑得合不拢嘴。
李之同的腰牌做不了假，也没人愿意为了他冒充太医院的太医。
虽然觉得这运气未免太好了些，但他一辈子不得志，运气好一把怎么啦？
万一是祖上积累的福气，到他这里祖宗显灵了呢。
“这个，这顿我来请吧，算是谢过姑娘的引荐之恩。”
“不用，进了太医院之后，尽心尽力带几个人出来，就算你报答我的恩情了。”
“这，老夫能带人吗？”邱郎中对太医院是向往的，也是敬畏的，但对太医院内部的事了解的还真不多。
能进太医院的，在他看来要么是医术高明的，要么是医药世家，耳濡目染的那些年轻一辈，才有资格进去跟着老御医学习。
他这一个民间的郎中进去，多半会被人看不起。
他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没想到还能带人。
带谁？那些医药世家的勋贵子弟？
别开玩笑了，那一些人眼高于顶，能听他的？
况且他底蕴浅薄，只能看一些基础病，能不能教得了还是不一定。
“这些交给我来安排，我说你教得了，你就教得了。”
这时候，基本谈完，菜也上来了。
大家都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默默的吃饭。
用完之后翠心结了账，书禾叫了一个医生跟邱郎中回了家中。
收拾好又让他们同保和堂的东家说明缘由，道别。
同时，她也会在明天早上派一个御医过这边坐诊。
保和堂的东家一听，老邱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当然不会拦着他去更上一层。
不仅把这个月的月钱提前给结了，还多给了点。
书禾则是带着剩下的人继续去别的地方逛逛。
济仁堂也去了，但这里就如同二徒弟说的一个样，这里郎中的医术在书禾看来，其实比邱郎中还要略高些。
对剂量把控也比邱郎中更加精准，可这边的人和保和堂截然相反，这边的郎中只向钱看。
往往一些小病都会用高价药材，而且诊费很贵。
排队的人没有那边多。
书禾看了一会儿，带着翠心他们走了。
又向周围百姓打听了一下，对于大家口中口碑不错，医术不错的郎中，都去看了看。
最终又找到了两个不错的带回了太医院。
这些民间郎中每天要看的患者相当多，虽然都是一些基础病，但经验十分丰富，刚好可以弥补太医院的御医们经验不足的情况。
回了太医院，天色已经晚了。
按照往常，只需要留下值守的太医，剩下的都可以下职回家。
但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在加班，一是因为要尽快为百姓们种痘。
二是因为大家都在急于表现。
毕竟四个科室的主事人书禾还没定下来，这个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还在太医院加班，其他人就绝对不会走。
要不然大家都下职回家休息，不就让那个人表现了吗。
书禾：“大家既然都在，那就集合起来，我说点事儿。”
很快，包括邱郎中在内的三个民间找来的郎中，还有太医院原本的人，都集合了起来。
“先说两件喜事儿，大家最近的表现很好，但也不能让大家的辛苦白费，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在原本的俸禄上加倍。”
“也就是说，原本朝廷那边发一份，现如今咱们太医院这一边再发一份。”
“多谢淑妃娘娘！”所有人都很开心。
哪怕最近忙成狗，可得到了实打实的奖励，大家也觉得辛苦付出是值得的。
“第二件事情，为了分担大家的压力，我今天从民间寻到了三个医术不错的郎中，现如今已经带来了咱们太医院，以后跟大家就是同僚了。”
“这位是邱郎中，这位是陈郎中和史郎中，我不希望大家自持身份，出现什么排外的现象。”
“因为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加入到太医院。”
“我知道你们中，很多人都看不起民间郎中。”
“是，他们没有你们医术高明，可你们有多少人是真正独立治疗过一个患者的？甚至有多少人是连脉都没摸过的？”
“空会背医书，空有理论不会实践，这就是你们致命的缺点。”
“而民间的郎中虽然治的都是些基础病，但他们与你们刚好相反，他们接触到的患者每天都有几十人。”
“长年累月，让他们看过各种各样的疑难杂症，经验比你们丰富的多。”
“你们可以互相请教，吸取对方的长处，弥补自己的短处。”
交代完之后，书禾让人明天之内，带着三个人到吏部把入职流程给走完。
随后又点了右院判曾赖：“曾太医。”
“微臣在。”
“咱们太医院最近一直忙着牛痘的事情，也没到民间帮扶，其他人要么医术太低，不够资格，要么年事已高，不适合。”
“这样，这期的帮扶任务就你去吧，我看了一下，那边贫苦百姓较多，又很缺郎中，明日起，你就去那边坐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