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牛的身世
和马家镇不同，志阳县的街道上，还是有不少自动取款机的。
因为知道要来县里办事，张峰志特意回了一趟宿舍拿上了自己的银行卡，以备不时之需。
没想到，现在还真的用上了。
张峰志这些年在农业厅上班，抛开孝敬父母和供妹妹上学，自己也攒了一些钱。
等张峰志取钱的时候，顾南乔好奇地打量着对面的男人。
而此时的男人，目光始终落在张峰志的身上。
当张峰志笑着将那一沓红彤彤的百元大钞放在男人手中的时候，男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不过这一次，男人的眼睛里面再也没有了伤心和绝望，脸上也浮现出久违的笑容。
当男人的眼泪和笑容混杂在一起的时候，顾南乔内心里面的那一丝担忧，突然就消散了。
然而下一秒，男人就做出了一个让张峰志二人始料未及的动作。
“砰！”
“砰！”
“砰！”
男人后退一步之后再次屈膝下跪，脑袋快速的砸在了地面上。
等男人重新抬头的时候，额头已经红了一大块，其力度可见一斑！
男人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张峰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也微微地皱在了一起。
“起来！”
张峰志一脸严肃的命令道。
听到张峰志开口，男人乖乖地站了起来，看上去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
“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要记住，男人这一辈子，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
今天我帮你，只是一次交易，明白了吗？”
张峰志一脸认真地教训起了男人。
但由于对方高张峰志半个头，这种抬头教训人的画面，让顾南乔差一点就笑出了声。
更关键的是，男人仿佛将张峰志的话当成了圣旨一般，用力的点了点头。
“好了，我的名字叫张峰志，你叫什么名字？”
张峰志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刚才他的这番话，只是不希望男人有太大的心理负担。
张峰志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性格。
他之所以愿意帮助男人，主要还是自己的原因。
“志哥，俺叫二牛！”
虽然从面相上来看，二牛要比张峰志大上不少，但他还是主动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说话的时候，二牛憨憨一笑。
他看的出来，张峰志并没有真的生气。
“二牛？你没有大名吗？”
张峰志诧异的反问。
“俺没有爹，俺娘怀着俺的时候，他就跑了。
二牛是俺娘给俺起的名字，既是小名，也是大名。”
二牛再次笑着回答。
心中的担子卸掉之后，他整个人明显轻松了不少。
说话的时候，二牛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脸上的憨笑不减分毫。
提到自己悲惨身世的时候，二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伤心的意思。
听到这里，顾南乔再次往二人跟前靠了靠，眼睛里也多了一丝同情。
“那你要这么多钱，是为了你娘吗？”
张峰志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而是询问起了二牛卖身救母的缘由。
此话一出，二牛的神色立即暗淡了不少。
仿佛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倾诉对象，他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
因为从小没有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的二牛，早早就养成了独立的性格。
为了不受别人的欺负，二牛小时候没少和人打架。
凭借着一把子天生的蛮力，二牛很快就成了孩子王。
初中毕业之后，为了生计，二牛直接选择了辍学。
没有一技之长的他，阴差阳错的成了一名格斗选手。
凭借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和极强的学习能力，二牛很快就展露出了头角。
当时母子二人的生活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然而好景不长，二牛很快就遇到了一个十分狗血的桥段，那就是打假赛。
从小被母亲教育做人要正直的二牛，自然是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对方。
后面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对方不但开除了二牛，还发动自己的关系，在整个圈子里面封杀了二牛。
这种情况之下，二牛只能靠着干一些体力活维持母子二人的生计。
日子虽然过得紧紧巴巴，但二人也十分知足。
可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前不久，二牛的母亲突发恶疾。
虽然情况得到了短暂的稳定，但要是不能尽快手术，还是逃不开殒命的下场。
后面的事情张峰志也知道了，走投无路的二牛，只能挂着卖身救母的牌子跪地求人。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句话，在二牛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志哥，你救了俺娘，以后俺就是你的人了！”
说完前因后果之后，二牛再次感谢起了张峰志。
张峰志听到二牛的话，立刻装作一副惊恐的样子跳到一边。
“去去去，离我远点！
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张峰志不喜欢这种略微有些沉重的话题，只能选择用这种稍显夸张的方式作为回应。
“噗嗤！”
这一次，顾南乔实在是忍不住了。
原本还沉浸在二牛身世里面的她，被张峰志这一下弄得哭笑不得。
这两天经历的事情，让顾南乔摸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张峰志的真面目。
“行了，赶紧去医院缴费吧！
今天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一起去了。”
了解了最基本的情况之后，张峰志也没有和二牛多聊。
不管是张峰志还是二牛，都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办。
“好嘞志哥，等俺娘病好了，俺立马就去找你！”
二牛答应一声之后，转身就向着远处跑去。
他一边跑着，一边将脖子上的牌子扔到了一边。
现在的二牛，显然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了。
“喂，你还没——”
顾南乔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出声想要喊住二牛。
然而张峰志似乎知道顾南乔的想法，伸出手拦住了对方。
“你真的就这么相信二牛说的都是真的？”
顾南乔略微有些无语地拍掉了张峰志的胳膊。
虽然她心里对二牛的话也是相信居多，但张峰志的行为，多多少少带着一些草率。
“当然，他的眼睛，不会说谎！”
张峰志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
他对二牛的信任，和后面他的那些话没有太大关系，主要还是对方的眼神。
之前二牛跪在地上的时候，张峰志和他对视的十秒钟，已经确定了很多东西。
上一辈子，王清泉父子害得张峰志家破人亡，最后甚至将他弄进了监狱。
吕淑芬知道这个消息，心力交瘁，没多久便撒手人寰。
有王清泉从中作梗，张峰志连吕淑芬的葬礼都没能参加。
后面张峰志跪在吕淑芬墓碑前的时候，眼神和之前的二牛如出一辙！
正因为这样，张峰志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二牛。
男人之间的信任，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就算这样，你也没告诉他去哪儿找你啊？”
顾南乔顿了一下后，再次提出了一个问题。
在这个年代，两万块可是一笔巨款！
今天分开之后，三人能不能再见都是一个问题。
“不重要了。”
张峰志看着二牛远去的背影，一脸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