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黑夜中的较量
“茴香自尽前，说遂了萧元朗的意。”姜娇娇时刻留意姜克敌的神情，见他并未制止，继而又道。
“好在茴香没死，不然可惜一条人命。”姜娇娇说完，见姜克敌暗自沉思，给春堂使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说话。
春堂会意，开口道，“王爷，奴婢斗胆进言，当时奴婢正陪大小姐，奴婢看的清楚，听得真切。”
“茴香是粗使院的洒扫丫头，他们故意找她，想借她的手谋害小郡主，哪怕东窗事发了，也可将罪责全部推到茴香的身上。”
“她只是低贱的粗使丫鬟，就算她死了，也没人太在意，在意的只有小郡主的安危。”春堂侃侃而谈。
“依照王爷对小郡主的重视，哪怕错杀也绝不会放过。”
“王爷，虽然如今他们各执一词，茴香尚有一口气在，可萧元朗与小郡主确有世仇，他下毒并无稀奇。”
姜克敌目光幽深微寒，望着春堂暗有思虑，并未打断她的话。
此时姜娇娇看在眼里，示意春堂继续说。
“小郡主心善，选择相信萧元朗，可知人知面不知心。”
“小郡主常道他三番四次相救，可亦有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目的是取得小郡主绝对的信任，如此一来，也好方便他以后下手。”
“奴婢说得句句发自肺腑，小郡主是当局者迷，可旁观者清。还望王爷明察，奴婢僭越了。”春堂说得一片赤诚。
“本王自有考量。”姜克敌并未责备，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尤其那句，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爹爹吃糕点。”姜娇娇推了推糕点，随即欲要离开，“娇娇就不叨扰爹爹了，先行告退。”
她欠身一礼。
姜克敌点了一下头，轻嗯一声。
很快姜娇娇便与春堂一同离开。
在出了门后，姜娇娇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心情大好。
“小姐，您让奴婢说得那些话，真的有用嘛？”
“不管有用还是没用，爹爹已经听进去了，只要有了戒备，萧元朗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姜娇娇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他们待他越是薄待苛责，她在给予他温暖待他好，他自然感恩戴德。
她思虑久远。
“小姐，那咱们的计划是否如常？”春堂又问。
“暂且等等，茴香撞到了脑子，一时半会定醒不来，与其慌忙的灭口，易留下把柄，倒不如静观其变。”姜娇娇思虑一番，回答道。
“是，小姐思虑周全。”春堂应声，对她连连称赞。
是夜。
角屋内外明里暗里均有人看守。
王生躺在榻上实在是躺的累了，便起来走了走。
然而屋内烛火摇曳，从窗榧映照着一抹身影。
碧烟瞧见连忙进了屋去，见他正站在案桌前，责备道，“你在干什么？还不赶紧躺好。”
“我口渴的厉害，这才……”王生拎着水壶的手停顿下来，转身望着她，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快些躺好，我给你倒水。”
“好！”王生腾地一下，窜进被子里面，动作十分灵巧。
碧烟倒了杯水，递到他嘴边。
“今夜你格外留意些，莫要露出破绽来，明白吗？”她不放心地叮嘱。
“明白。”王生接过来一饮而尽，又将杯子递还给他，“谢谢！”
“罢了，我就在这屋里守着吧。”碧烟无奈地说道，随即在案桌前坐了下来。
她已经得了许凌青的吩咐，今夜守在角屋。
夜色漫漫。
她一手撑着头，身子微靠在案桌上，不知不觉打起了瞌睡。
榻上的王生却毫无睡意，双眸熠熠生辉地望着她。
烛火摇曳，映照在她的面颊上，为她平添一分柔和，没有了白日的清冷与疏离。
与此同时，偏院内。
萧元朗挑灯夜读，身上披着斗篷裹得严严实实。
他在等，在等那个人的到来。
“朗少爷，都三更天了，不如睡下吧。”阿嫚替换了蜡烛，劝说道。
“我还不困，你先睡吧。”萧元朗抬眸看了她一眼，神色如常，语气平淡地说道。
“都这个时辰了，想来王爷不会来了。他早就回府知晓此事，迟迟未来，定是相信小郡主的话，也信你。”阿嫚朝着外面张望一眼，劝说道。
萧元朗并未苟同，他朝着门口张望一眼，神色默默，“阿嫚，你先去睡吧，我迟些再睡。”
“是。”阿嫚也不敢再多言，只得答应一声，离开屋内。
此刻书房内，姜克敌负手而立，伫立窗前望着外面的月色，心思繁重。
他已经下了令，但心里却不知对错……
萧元朗又看了许久的书，忽而察觉外面似有异动。
他并未声张，而是选择按兵不动。
只见他勾了勾嘴角，等的人来了！
来人见他尚未熟睡，似有迟疑。
萧元朗密切留意，暗处的动静，适时地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来人明显一愣，随即现身在门口。他信步入内，手里擒着一把匕首。
萧元朗看向他，一副了如指掌地模样，“我一直在等王爷传唤，却没想到等来了你。”
来人黑衣遮面，只露出一双锐利精明的双眸。
“慕玄。”萧元朗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慕玄不由得一怔，随即扯下遮脸的黑布，“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一直在等，你来我自然知晓。”萧元朗站起身来，瞧着他周身弥漫的肃杀之气，丝毫未惧。
“你是来杀我的？”萧元朗虽然在问，翻答案显而易见。
慕玄不置可否。
“茴香尚未清醒，王爷就这么急着要杀我？就不怕杀了我，引起皇帝的不满吗？”萧元朗面色从容，不卑不亢地说道。
“杀了我，对于你们淮阳王府而言，并无任何好处。”
“况且若我真有谋害小郡主的歹心，我亦不会用这么愚蠢的法子。”
慕玄看着他，虽然他语气平淡，身子微动，仅仅是站在原地，可他周身的气魄，却隐隐让他觉得一丝紧张。
这个萧元朗，果真不是池中之物。
“慕玄大人既然是奉命来，我自不会让你为难，你带我去见王爷。”萧元朗目光咄咄地望着他。
慕玄并未敢答应，他不敢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