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赵黄巢和赵宣素的推演
太安城,皇宫书房中。
离阳皇帝一袭明黄龙袍,坐在主位,
堂下,坐着离阳重臣内阁首辅张巨鹿,
一君一臣看完那封刚从冀州战场传回来的战报之后,沉默良久。
“呵……”终于,还是年轻的赵家天子率先冷笑一声,讥讽着开口道:
“这扶桑八大鬼将之一的德川家康,看起来也不过如此嘛,”
“朕没打算他能守住冀州,”
“只需要他消耗一下谢知恩那个贼子的兵力,或是减缓一下流州铁骑南下的进程,”
“可没想到这十余万天狗大军”
“在流州铁骑面前一触即溃。”
赵家天子收敛目光,看向堂下的首辅张巨鹿,问道,
“其他几位驻扎在太安城的扶桑鬼将,”
“得知冀州战报后是什么反应?”
不久之前,
倭国大军从青州登陆离阳中原之后,
经由他这位赵家天子派人引导,一路从青州北上,来到太安城,
在太安城京畿周边几座州城,组成防卫阵型,拱卫京都太安城。
五位扶桑鬼将分别率领各自部队,
驻守在太安城之外的几个重要州城,其中就包括冀州城的德川家康。
余下三位以织田信长为首的扶桑鬼将,则是留守太安城。
张巨鹿脸色平淡,嗓音同样平淡:
“目前,冀州那边的探子总共传回来两个版本的消息,”
“其一,”
“是说德川家康和冀州太守钱谦奋力抵御流州铁骑,先后战死,”
“冀州太守钱谦在城破之后,宁死不屈,于城主府前大骂反贼谢知恩。”
“其二,”
“则是说,在反贼谢知恩进攻冀州城之前,”
“钱谦和德川家康不合,私下里曾经联系过谢知恩部队,将冀州城内的城防军队驻守情况,”
“全部泄露给了谢知恩,于是导致冀州城被轻易攻破。”
张巨鹿顿了顿,继续道:
“太安城内那三位扶桑国鬼将,都认同后一个消息,”
“认为必然是冀州太守钱谦提前泄露消息,”
“才导致德川家康的天狗大军全军覆没,都在恳求陛下严惩钱谦及其家人。”
赵家皇帝听着这些消息,脸色平淡地笑道:
“以钱谦那个最是趋利避害的品性,”
“他知道自己妻儿子女都在太安城,是断然不可能背叛朕,”
“他宁愿死,肯定也要留下身后名,”
“顺便庇护一下妻儿老小,第二个消息就是谢知恩故意泄露,来恶心咱们的。”
张巨鹿微微点头,
这位皇帝陛下,还算是有点脑子,
这一点,只要是个熟悉钱谦品性的人,都能辨出消息的真假。
“那钱谦的妻儿老小应该如何处置?”张巨鹿问道。
赵家天子平淡道:
“他们倭国十余万大军,加上一个德川家康都死在了冀州,”
“人家千里迢迢过来,”
“咱们肯定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安抚一下人家的脸面。”
赵家天子的嗓音逐渐转为冰冷:
“对外宣城,”
“冀州太守钱谦投敌叛国,负冀州城破主要责任,”
“将钱家全家男丁斩首,女眷打入教坊司永世为奴。”
这……
张巨鹿下意识想要劝说两句,但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此刻,
他的心中只有心寒。
他心中那个思虑良久的想法,也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决定。
张巨鹿从椅子上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
江东,龙虎山。
作为一个赵家皇室旁支创立的宗门,
此刻不管离阳中原如地兵荒马乱,藩王并起,此刻的龙虎山上,依旧是一片祥和宁静的气氛。
毕竟,
不管是作乱的靖安王赵衡,还是燕剌王赵炳,甚至是离阳赵家天子,
和江东龙虎山上的当代掌权天师之一的赵黄巢,都属于同宗同姓。
和另一位龙虎山祖师爷级别人物赵宣素,同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且,龙虎山的气运,和离阳赵家是绑定在一起的,
几位作乱的离阳藩王,根本没有理由惊扰这个自家人的理由。
此刻,龙虎山上,
仙乐袅袅,白鹤飞天,一切都是那么平静,和山下战火纷飞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龙虎山后山,某个鸟语花香的茅草屋旁。
一位身着天师道袍,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老道人,和一位稚童模样的小道童相对而坐。
这两人,正是龙虎山祖师级别的人物,
赵黄巢,和赵宣素。
两人面前是一张纵横棋盘,落子已有七八。
小道童模样的赵宣素并未开口,却有一道沧桑嗓音从他腹中传出:
“如今我离阳内忧外患,”
“西楚曹长卿北上之势势如破竹,流王谢知恩气运如日中天,”
“燕剌王和靖安王几个小崽子,平常怎么闹,我管不着,”
“可是此等十万火急的时刻,还不思对敌,”
“只是忙着争夺皇位,”
“太安城里那头猪,更是嫌我离阳中原不够乱,引狼入室,把倭国那群虎狼之辈引入了太安城,”
“如今,你我必须下山了。”
老道人并未立刻答话,沉吟片刻,淡淡道:
“如今你我已然登顶逍遥,”
“难道还要去管这红尘琐事?”
“山下的赵家人,兴亡自有天命,随它去吧。”
小道童嘴角微微扯起,露出个别扭至极的笑脸,嗓音同样从腹中传出:
“你觉得登临逍遥境,就真的逍遥了?”
“那你为何不算一算,那位横空出世的流王,”
“如今身上气运的多寡呢?”
老道人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将信将疑地伸出宽厚手掌,掐指推算,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
老道人原本平静淡漠的脸庞,突然浮现极为的惊诧,
“这……这流王身上,何时聚拢了这么深厚的气运?”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我每一个春秋,都会推演一番这天下气运,”
“明明上一次推演,也才不到一岁有余,”
“也未发现有这般深厚气运聚拢的现象啊,”
“这谢知恩是在何时崛起的?”
“不可能是正好在这一年之间吧?”
小道童摇头苦笑道:
“不,是在这半年之间。”
老道人呆愣在原地,嘴里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瞳孔有些呆滞,随即轻缓道:
“这般深厚的气运傍身,如若不除掉他,”
“日后必成大患,”
“即使咱们飞升天门之后,恐怕也脱不了此劫。”
老道人的脸色迅速转为急切,
“你去找赵炳,我去找赵衡,务必将流王谢知恩截杀在太安城之外。”
小道童笑着点点头,身形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