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会中会
酒会的第二天，万众瞩目的第四轮谈判正式开始。
这次的谈判跟前几次有所不同，因为事关项目落地后的具体细节问题，所以不能再像之前那样模棱两可，所有议题必须由双方商讨出确切的结论。
因此，这次谈判采取了会中会的模式，所谓会中会，就是把谈判分成两个部分，大方向由秦烽和汤姆·希金斯所在的高层团队负责把控，因为全程保密，也称为闭门会。
闭门会的议程是双方协商确定的，每天只讨论一到两个议题，等到双方高层在闭门会上达成一致，再将议题包含的具体条款下放给不同的部门讨论，比如股权问题就由富平市国资委充当谈判主力，环保问题由富平市生态环境局负责，而贷款问题又需要各家银行的专业人士坐镇，至于陶氏杜邦那边，自然也有不同的小组负责细节谈判。
细节谈判是对媒体开放的，所以也称为开门会。
一场闭门会往往附带着两三场甚至是七八场开门会，这样做的好处不仅是提高谈判效率，还能保证由专业的人去负责专业的事，非常科学严谨。
谈判进行了三天，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双方在闭门会上谈笑风生，却在开门会上吵得脸红脖子粗，其实主要是因为媒体的存在。
当着媒体的面，双方自然谁也不肯低头认输，不过开门会讨论的都是非常细节的问题，你占便宜还是我占便宜根本不影响大局，所以即使吵得再凶也还是能在截止时间前达成一致的。
这天谈判结束，秦烽跟闭门会的领导们开了个简短的总结会，然后便回到了楼上的房间休息。
为了保障谈判的后勤工作，富平市政府给参与闭门会和开门会的所有人员都在胜利宾馆开了房间，这样每天谈判完就省去了通勤的过程。
秦烽回到房间之后先跟女友煲了会电话粥，然后等着叶子明那边完事一起去餐厅吃晚饭，结果左等右等也不见人，眼看都快晚上八点了，秦烽只能一个人下楼吃了饭。
两人的时间之所以对不上，是因为叶子明根本没参加闭门会，而是参加的开门会，开门会虽然是由各个部门的专业人士负责的，但富平市商务局作为项目主办方，也必须得有人在场，而叶子明正是开门会代表之一，主要负责把控谈判进程，安抚双方情绪，协调沟通等工作，说好听点是个谈判监督，说难听点就是个和稀泥的。
因为开门会的战况一般都比较激烈，所以谈判时间也会被拉长，叶子明这几天就没准时吃过晚饭，但像今天这么晚还是头一回。
临近晚上十点，秦烽听见了敲门声，走过去开门，果然是叶子明。
叶子明脸色虚白，有气无力，没走几步就扑倒在沙发上，一副死狗模样。
秦烽笑了：“呦，开门会这么摧残人啊？”
“草，发明开门会的真是个傻b，xxx的，xxxxx的！”叶子明一顿消音输出，能看出来是真生气了。
秦烽解释道：“你别指桑骂槐啊，这会中会的谈判模式纯是米国人发明的，跟我没关系。”
叶子明扑棱一下坐起来：“会中会没问题啊，我也支持，但这开门会为什么要对媒体开放呢？就因为媒体在，这谈判双方简直像在表演谈判，气势一个比一个足，调门一个比一个高，那叫一个唇枪舌剑据理力争，根本不管谈判进程是个什么东西，小爷每天往那一坐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劝完这个劝那个，既要保证谈判进程顺利，又要承受双方的白眼，还特么得忍饥挨饿，我容易嘛我！”
秦烽耸了下肩膀：“媒体是无冕之王，可以起到一个监督作用嘛，米国人就信奉这一套，他们非要对媒体开放，我有什么办法。”
叶子明发泄了半天突然捂住肚子：“你这有吃的吗？”
“有有。”秦烽给他拿了袋面包，又泡了桶方便面。
叶子明像饿狼一样风卷残云，眼神里终于恢复了神采：“妈的，饿死小爷了。”
秦烽好奇道：“你们今天怎么拖到这么晚？”
“别提了。”叶子明想起来就气：“今天我负责人力资源的开门会，本以为能早点结束，没想到他们两边因为一个通勤公交线路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我真服了，今天还没吵完，明天还得接着吵，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正常，米国人嘴上最重视人权问题，所以人力资源方面的议题反而是他们相对更重视的，尤其当着媒体的面，他们必须得把姿态摆出来。”秦烽宽慰道。
叶子明摆摆手：“你也别跟我说这么多，我真是受够开门会了，你明天想办法把我弄进闭门会吧，我听说你们闭门会的气氛可和谐了，说说笑笑的。”
“目前气氛是还不错，但那是因为还没到人工智能的议题，双方都憋着劲呢，真到了那天，吵得肯定比开门会狠多了，你真以为汤姆·希金斯是属绵羊的呀，那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秦烽摇摇头：“再说了，现在闭门会的规格太高了，参会人员不是省厅就是市委市政府的，连战局和王局都没有说话的份，你别看我挂着个谈判负责人的头衔，其实就是只提线木偶，坚决贯彻省委省政府的意志，懂不？”
叶子明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我会信？你秦烽怎么可能给别人当提线木偶，我看就你主意最正，谁能强迫你啊。”
“你爱信不信，反正闭门会这摊浑水我劝你别趟。”秦烽叹了口气。
叶子明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大水牛20版本到底怎么样了，我们这些开门会都是小打小闹，你们那才是真刀真枪啊，气氛都烘到这了，你可别掉链子了。”
“保密，你就别问了。”秦烽不能回答。
“草，小爷就多余关心你。”叶子明直接冲他竖了个中指。
秦烽以德报怨：“我再给你泡一桶方便面？”
叶子明瞬间将一切抛到脑后：“我要老坛酸菜的，红烧牛肉吃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