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煎饺（六）
“你不尊重你的对手，不尊重食戟，更不尊重料理……也不只是你。自以为掌控一切就能胡作非为的人，是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尊重的。”
伊源优的声音通过电视转播，传入了十杰众人的新办公室中。
“她这话是要说给新来的那位听的？”
纪之国宁宁头也不抬，“谁知道呢。也可能是单骂叡山那家伙搞乱了食戟。”
“但他这样后我们可是少了很多麻烦喔？”抱着玩偶坐在电视机前的茜久保桃无聊地打了个哈欠，“那些来挑战的通通把食戟退掉了。”
“如果不是要强制解散校内其他团体，怎么可能会有这些不必要的麻烦？”纪之国宁宁将手上处理好的文件推到一旁，脸上表情沉沉。
“久我从那天后就没来过十杰会议，现在他被踢了出去，他的这个后辈根本就不可能进来。他们可都是中华研的。”
“久我没有因为中华研的事过来吗？”斋藤综明回过头看向她。
“他给叡山的挑战书直接被龙胆学姐退回去了。”纪之国宁宁将椅子往后拉了点，暂时离开了办公桌前，靠在椅背上仰望着天花板。
“不退也不行。让他直接跟叡山上场食戟，叡山才不会管他是谁……不，说不定看到是久我，他会让审查员直接投票，让久我强制退学。”
无论是一色慧还是久我照纪，他们在担任十杰时，纪之国宁宁都没有好好同他们相处过，甚至经常爆发冲突。
但他们被强行开除十杰之位时，反应最大的也是她。
“让他退学是不行的吗？”茜久保桃歪了歪头。
纪之国宁宁摘下了眼镜，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角，“当然不行……”
“我不知道新总帅找上你们时说的是什么，但他找我时，说的是想‘改变远月现状，剔除不合理的筛选机制’。”
她有些嘲讽的笑了下，“但这样‘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退学机制，又有何处合理？他已经将远月看作自己的一言堂了，我们也只是他手中可替换的棋子罢了。”
“现在十杰形同虚设的场面还是我们自己造成的……”
“纪之国。”沉默许久的司瑛士出声喊停了她。
纪之国宁宁看去，只看见桌上几大叠将他身影挡住的文件山。
“central成立后，需要快速集权稳定局面，现在强制解散校内团体的确对我们更有利。”他冷静的说道：“在取消先前淘汰机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central就已经收到了大量学生的正面回馈。至少从这点看来，对大部分学生而言，这样的改革是更能让他们专注在料理上的……”
“central现在是远月的中心，而central的中心是我们。”说完了这句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今天过后，我会强制让叡山停止干涉食戟评判的。”
难得有心力说上一大串话的首席显然又把他的能量透支了，继续埋头深陷在办公的痛苦中。
纪之国宁宁重新戴回了眼镜，向前坐回桌前，心里还在琢磨着他的话，嘴上却老实的改了话题。
“……算了，其他的我不管。但十杰空位怎么处理？”纪之国宁宁看了眼空着的作为，“女木岛前辈，一色和久我都走了，虽然补了个一年级，但另外两个呢？现在的二、三年级根本没什么能用的家伙。”
“一年级不是还有吗？”茜久保桃指着电视上的幸平创真，“秋之选拔的前四。”
“一个已经加了，两个现在明显看不过叡山，剩下一个是薙切爱丽丝的跟班，也跟薙切蓟不是一个阵营的，根本不可能补上来。”
纪之国宁宁一向坚持着宁缺勿滥的原则。
司瑛士手边就有一份薙切蓟提供的十杰备选名单。
一年级秋之选拔的前四都在上头，叶山亮已经加了进来，名字被划掉。
除了一年级的，还有两个二年级的备选。
镝木祥子和白津树利夫。
一个是女木岛的后辈，早在几个月前就被伊源优打败过，当时司瑛士还被小林龙胆拖去看了整场比赛。
一个平常名字在远月连听都没听过。现在要评价都不知道是该从名字笔划分解还是字形分析。
某种意义上，薙切蓟能从人海中选出这两个人，大概也是他们的本事之一。不过显然他们的运气比实力好多了。
不想将就着拿这两个人凑数的话，就还是得从一年级找。
然而现在叶山亮外的三个人，一个比一个不可能进入新十杰。
有阵营关系的黑木场凉，跟一色和久我有交情，现在还被叡山当成“杀鸡儆猴”里头的的“鸡”的幸平创真和伊源优。
已经怎么看都觉得黑木场凉招募的难度最低了。
如果没有以上种种原因的话，司瑛士最希望能进入十杰，或者是说进入central的人是伊源优。
在他成为十杰后，身边的人无一不是有个性的……还通常不是什么好个性。
作为首席的他不仅没有什么福利，还得处理其他人因为各种原因随手丢着的工作，举办各种校内外活动，还要兼顾各处的大型比赛，偶尔还要被抓去接待来到远月的重要人物。
除此之外，调节这群动不动就会吵起来的人之间的关系，阻止他们吵下去，还会被嫌烦……
成为十杰后，他能专心料理的时间都被大幅削减了。
和这样的一群人相处起来，虽然也不至于说是讨厌，但是真的非常疲惫……尤其是对他这样从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来说。
不想处理这些活动。
不想和人交流。
不想劝架。
只想当一只穴居在厨房里的生物。
而伊源优的出现简直就是一道曙光，划破了这沉寂已久的黑暗。
“明明做着没兴趣的事，身上还有身为首席的责任，却依然能继续坚持，这是一件很厉害的事啊。”
明明只是发泄性的随口抱怨，却被认真地夸奖了。
那天现场没有镜子，伊源优大概不会知道自己在他人眼中是什么模样。
在纷飞的枫叶中，微风吹起了她垂下的发丝，阳光几经反射，照亮了她那双真诚的眼。
她的眼中映出的枫叶如火的红色，说出口的一字一句都让人无法不为之动容。
他真的……很厉害吗？
陷入回忆中的司瑛士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
脑海中的画面转换，他看见伊源优自如的穿梭在刚刚认识的学长姐间，熟练的跟着一色慧一搭一唱的劝着架。
那一天，即使是平常最难搞的几个人也陷入了他们编织出的融洽氛围中。
他们谈论著远月，谈论著料理，谈论著未来……对往后抱有着不同的憧憬。
不像是远月传统中，将其他人都视为料理路上的竞争对手，而像是真正的前后辈。
那是他当上首席后与人相处得最愉快的几个小时，也是第一个会在事后由衷感到怀念的校内活动。
可是……不可能再有那种画面出现了吧？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
他不会再被躲懒的龙胆拖去中华研蹭饭。
也不会再在大雨倾盆时，恰好遇上刚结束部活的人。
更不会再有机会……被当作可以像久我或一色那样可以亲近的前辈了。
司瑛士回过神来，按平了文件上被压出的折角。
耳边传来的仍是电视机传出的声音。
“……太好了。”
司瑛士面无表情的移开了眼前的文件，转播画面上幸平创真的那头红发映入他的眼中。
茜久保桃抱着娃娃紧盯着电视机上，伊源优和幸平创真隔着料理台击掌的画面。
“唔哇，叡山输了，好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