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那年那店那些事儿
修鞋店外观很质朴，还是那种红砖白瓦垒砌而成的房子，木质门头向外突出，梁上挂着那盏油灯正随风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胖子搓了搓手，一说话嘴里直冒哈气：“老林，这店怎么感觉怪怪的，门口这么瘆人啊，跟有结界似的，旁边灯火通明的，这儿感觉像在古代一样。”
林赶瞪了他一眼：“净瞎扯淡，别自己吓唬自己。”
实际上他心里也有一丝忐忑，毕竟这种感觉很割裂。
“亢亢亢！”
门环发出沉闷闷的声音，连敲几次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谁啊？”
胖子咽了一口口水，对着林赶努了努嘴。
林赶清了清嗓子，小心的回答：“您好，我看您门口有一只老黄狗在淋雨，想问问您什么情况。”
里面没人回答。
“您好？还在吗？”
“大娘，我们不是坏人，就是想问问这只狗……”
话还没说完，门栓发出响动，接着门被向里拉开。
“别敲了！”一位满头白发佝偻着身体的老奶奶站在面前，她穿着上世纪那种大花布织成的衣服，深蓝色上衣，深黑色的裤子，脚上穿着一双老布鞋，若细看，那双脚非常娇小。
“两个娃娃，你们有什么事儿吗？”老人说话轻声细语，虽然身体佝偻，但听声音中气十足，身体应该还不错。
“大娘实在不好意思，晚辈叨扰了！”林赶小拇指挑了一下胖子，然后两人躬身致歉。
大娘伸出脑袋看了看外面坐着的大黄狗，摇摇头转身往里走：“外面下着雨，进来说吧！”
“谢谢大娘！”
房子不大，或者说很小，只有大概十平米左右。
房梁上悬挂着一盏煤油灯，整个屋子看起来昏昏暗暗，容易犯困的人进去估计能秒睡。
房门关上，外面暴雨的声音瞬间小了很多，别看只是木门且到处漏风，但就是一滴水都吹不进来。
“你们两个坐下吧！”大娘指了指地上的木质小板凳，示意二人坐下。自己则坐回床边的小桌子前，戴好眼镜，拿起一双鞋就开始修补起来。
林赶和胖子对视一眼略显尴尬。
两人都很紧张，也不敢说话，甚至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在虐待那只狗啊？”大娘一边修鞋一边问。
“没有，那倒不是，我们本来在隔壁吃饭，看到外面有只狗在淋雨，而狗绳又连到您这里，所以就想着来问问咋回事。”
林赶说完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与那种商业谈判不同，商业谈判他不紧张，只是没有技巧；而现在是单纯的紧张，毕竟对方年长太多，再加上环境作祟，总有种穿越到古代的不真实感。
老奶奶笑了一声，脸上深厚的褶子挤到一起，露出嘴里只剩一颗在岗的门牙：“你们不是第一个来问的了，以前也有人来问过。”
老奶奶看着两人顿了顿，然后对林赶招了招手，想让他坐近一些，林赶虽有疑惑也只能听命行事。
等两人靠近了，老奶奶轻吸一口气：“你跟那个人长得还有点像！不，或者说是那个人长得像你。”
“您是说之前来问您的那个人和我长得有点像？”
林赶一点都没惊讶，而是一阵头皮发麻。
联想到之前许桉雅的事，他实在轻松不起来。
“现在的人都长得差不多，而且好多男生也会化妆捯饬，您会不会看错了？”胖子知道这种事情一定会增加林赶心理压力，所以故意找借口想以此蒙混过去。
老奶奶似乎没能听出胖子的意图，只见她摘了眼镜又从旁边拿起另一副眼镜戴在鼻梁上：“嗯，像，确实很像，只不过你看起来要更成熟一些。”
原本已经淡去的记忆重新开始攻击起林赶，那种背后发凉的感觉再次袭来。
不过不同于上次，这次他很快调整好了情绪，毕竟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奶奶，您还记得那人其他什么信息吗？比如面目特征、穿着、口音等等。”
老奶奶摇摇头：“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只是看你似曾相识，其他的都忘干净了。”
胖子借坡下驴，一把将林赶拉回来：“既然奶奶都忘了咱就不想了，不如您给我们说说那只大黄狗吧？”
“那狗叫大黄，对，就是你们理解中的大黄，淳朴又古老的名字！”
老板摘掉帽子，点起一支烟，烟雾徐徐上升。
店里的人都坐直了身板听起了故事。
“多久之前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们来这儿的时候，那个修鞋店就已经在这了。
大黄就是那家人养的，那时候大黄还小，没想到转眼都快老死了。”
老板有些唏嘘，老板娘也坐了下来，用一种与之前不一样的眼光欣赏着自己的老公。
“修鞋店就那两个人，一个九十岁的老太太和一个三十的孙子，他孙子是个残疾人，下半身基本没有知觉，只能依靠轮椅行走。
老太太经营着这家修鞋店，据说是老伴儿祖传下来的手艺，老伴儿走得早，她也就挑起了这份传承，一挑就是十几年。”
众人听得十分认真，偌大的小饭馆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就连小朋友都乖乖的听着老板讲故事。
“那两人只靠修鞋能稳定收入来源吗？”有客人好奇。
老板笑了笑：“以前行，现在确实不行，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人修鞋啊？现在鞋烂了坏了都是直接扔的，光靠这个工作肯定不行。
不过他孙子争气，虽然下半身瘫了，但是手灵活，靠着一双心灵手巧做起了许多传统手艺，像什么剪窗花、折纸之类的，你们别以为听起来简单，实际上那东西非常难。”
老板看向老板娘：“那东西叫什么来着，什么能力？”
老板娘想了想说道：“好像是什么空间想象力？”
“对，就是空间想象力，没有这个能力手再灵活也没用，他孙子靠着这个手艺挣了不少钱，好多作品都卖出了大价钱，甚至还有商人想收藏他的窗花和折纸艺术。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
说到这老板脸色黯淡下去，香烟的烟灰燃烧到过滤嘴，最后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