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春秋篇
余舍人:“多有得罪,还望”
宸儿:“你们这十年做的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了,秘境里也亲眼见识过余家的献祭手法。余家可认?”
余舍人也是见过世面的,被一个小女孩质问,多少脸色有些不好。一来从小的天资过人,掌上明珠。再加上十多年来的春风得意,天命护佑。只有他想要的别人双手奉上,没有他对谁虚以委蛇的奉承的。况且他现在指不定能和隐门一拼呢。
余舍人:“不知你说的何事?认与不认有何关系?”
宸儿:“若是认了便好好悔过。若是不认,诛。”
余舍人放下手里的杯盏,瓷杯未碎,面前的实心长桌,应声而碎裂。有些轻蔑的看着下方立着的不知所谓的少女。
余任:“父亲息怒。”
余汶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宸儿一行人,而一向警言慎行的余江一直未开口。余任的一句话,倒是让余舍人眼里的戾气收敛了不少。
余舍人:“天降帝星,一统河山,实乃天命。怎么我兰陵余家就不能一统仙门百家?就是有违天道。”
宸儿:“若是余宗主,以德服人。百家仙门自臾以兰陵余家为尊,自然是顺应天命。”
余舍人:“日后梁川国太子,想必是以德收复天下?”
宸儿:“天下五分,就拿梁川国和北海千百年来依旧是纷争不断,边境周围上至皇族将军,下至黎明百姓皆死伤无数。而仙门世家,主要是造福黎明百姓,求仙问道脱离世俗。权利乃是水中月,镜中花。”
余任:“咳咳咳孩儿身体不适,不能作陪。先行告退。”
余任咳嗽了几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父亲都没有悔过的意思。余任也不想在看下去。对着余舍人行了礼后告了退。路过宸儿身边的时候,嘴畔似乎扬起了一丝笑意,眼里深沉不见底带着咳嗽后的一些脆弱。
余任路过宸儿身边的时候,宸儿又闻到一股药材的苦涩气息。是那天司无言身上沾染过的味道。宸儿多看了几眼离开的余任背影,思索着什么。
而余舍人心里也是波涛汹涌。就快到手的一统仙门的机会,拿还是不拿,余舍人阴郁的眸子闪着残忍。
余舍人:“拿,下。”
蜂涌而上的一群人,被一阵强大的灵力波动给挣开。宸儿脚尖离地,悬浮在半空中俯视着下面如同蝼蚁的众人。
宸儿打了一个响指,兰陵春秋邑上面悬挂着黑红色的旗帜,上面红色的字体写着一个诛字。
宸儿:“兰陵余家,与,春秋邑创百年基业。尔等,不恪守本分,造福苍生。反,上不敬畏生灵,下不顾生灵涂炭,黎所控告。今,悬诛罚旗与上。三日内,不思悔悟者,诛。一意孤行者,诛。逆天违道者,诛。”
花神立于上方,释放的强大威压。众人皆跪,耳边只有声音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仿佛脖子上压了千金鼎让人直不起脖颈。余舍人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可怕力量,只有他一人微颤着腿能勉强维持宗主的身份还站着。
那悬浮与空中的少女,全身散发着圣洁的光晕,身后大彻大悟的无我境界的神环,不似满月的圆满,却像月牙一般只有一半。额间是九瓣莲,嘴唇未开启,声音却如同来自四面八方,如天雷贯耳。
是。同神明显世。
当众人周身的威压被撤离的时候,在看四周方才那少女少年皆已经消失不见。春秋邑上方的悬挂的诛罚旗提醒着,这一切都不是幻觉。是真的。
天玄奕一个眨眼的时候,已经在清明台中明面前了。他浑身是伤,又耗尽全部的力量去压制归期,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和精神。宸儿早已不知所踪。
大惊的中明,才扶起太子殿下。一封信便从天玄奕袖口滑落下来。上面写着简单的几个字。方诸山邀。
宸已经恢复成了男相,出现在司无言身旁。宸脸色不是很好,隐门做事从来都是低调行事。只有当年收复河图洛书,没办法才惊动了五大家族乃至梁川,北海的人皇。
司无言:“你不必忧愁,也怪我。没有看好宸儿。”
宸:“哎”
宸悠悠的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天命如此。女相的宸,基本没有人能控制的了,就算是司无言也只会偶尔听一些。行事作风喜欢依照喜好,不会克制。有时候随心所欲,每次都会弄的地动山摇。
男相的宸确不一样,低调隐忍克制。本身就是无我境界,也就不来随心所欲一说。
司无言:“剩下的我来处理,你先回昆仑好生休息。战青正好已经历劫回来。”
宸:“也好。”
如果不是宸儿出现,此次纷争可以消弭于无声。只是多少还是会死亡一批人。宸瞬移回了昆仑山,战青已经在哪里等候多时。恭恭敬敬的对着宸行了弟子礼。
战青:“恭迎师尊回山。”
宸:“此去一切可还好?”
战青:“一切安好。”
宸:“嗯。”
战青是宸收的第二位徒弟,却是资历最为强横的。自小修炼是宸手把手交出来的,可谓是废了不少心血。战青也从来没有辜负过他的期望。
宸:“你戾气太重,有损心性。”
战青:“弟子明白。但求师尊河图洛书以助。”
宸:“”
战青不知道宸在思考神明,宸回过头拍了拍战青身上的绒甲。战青如今不在是无知时期张狂肆意的少年,内敛了不少。眉目入剑,凤眼如聚。薄唇紧抿,菱角分明的脸带着几分隐藏不住的狂妄。
宸:“送人了。”
战青没有问送给了谁,他的师尊做任何事情都是有原因的。他从不多问,只是选择相信。一位冷若冰霜的少女抱着一把琴缓缓前来,额间是细长的菱形蓝色图案。对着宸恭敬的行者礼。
司子蓝:“师尊。”
战青:“师姐。”
宸:“正好,我有一样东西送你。”
宸挥了衣袍,手里多了一把琴。
司子蓝:“玉石为神,天线为弦。出自伏羲之手,已有灵性。多谢师尊好意,只是我已有梧桐,此琴有灵性二琴一主恐辜负了两琴。”
宸:“那就暂时封存与兵器阁吧。”
战青领了命,便带着此琴离开了。司子蓝看到了战青回头欲言又止的模样,似乎还想想说什么。但是战青最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司子蓝:“师尊打算什么时候给师弟挑选一件属于他自己的武器?”
宸神色柔和不发一言,只是望着似乎近在咫尺的月亮。司子蓝知道宸不会回答自己,不在询问,看到回来的司无言。准备行礼,被司无言示意不要惊动宸。司子蓝了然,默默的退下离开。
即便不惊动,宸也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药材的味道。同余任身上的如出一辙。知道司无言回来了。
宸:“一切都处理妥当了?”
司无言:“差不多了。方褚山少了一封入门信,可是给人了?”
宸:“嗯。你身上有股药味。”
那股味道本身及淡,一般人都嗅不到。司无言嗅了嗅衣袖,只闻到一股熏衣的香气。颇为无奈的笑了笑。只得把那天谈话的内容和见了什么人都说给了宸听。
正元二十四年,兰陵余家内乱,后三日内于春秋邑结束。余舍人上惹天怒,自辞去宗主之位,自缢于春秋邑内。余江成为新任宗主。所有已归属的仙门百家,自行散去。余江处决了包括余汶在内的,102名余家宗亲子弟。
中明和天玄奕再一次说了情况,两百年前北海国也曾收到过这样的一封信函。所以顾杨灵算是家喻户晓的天才。
天玄奕不得不去,他不能控制归期。他必须要去。在那封信上写上名字之后,那封信便化作了凤凰。
天玄奕到了方诸山时,并没有相信中的迎接。准确的说,基本上能看得见的弟子都对他没有侧目。
天玄奕:“我想见阿宸。”
领路的弟子是霜降宫主的关门亲传弟子,年龄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这少年语气十分不好的上下打量这位穿着华贵的少年。
小霜:“这里没有谁叫宸。你今后就住这里,方褚山大道三千,小道无尽。学成五年后。便可自行在这里寻一位先生拜师了。”
小霜带着少年走到的是一处简单的弟子休息出。整个房间一眼便望得到全部景象。只有一张床,桌子上放着弟子服。柜子礼放着一些方褚山规矩,还有方褚山修行分类。在无多余其他。
天玄奕:“烦劳通禀一声,我想见花神。”
小霜只觉得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带着衣服不知天高地厚的笑看着眼前比他高的的少年。
小霜:“花神之尊,岂是你想看就能看到的?别以为你是什么太子,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不要自持天赋异禀,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天赋。你先挨过这五年在说吧,其他就不要妄想了。”
天玄奕:“你误会了,敢问如何称呼?只是花神与我有救命之恩,想答谢。既然不能见,也无妨。”
天玄奕眼底眸色深沉的厉害,只是面上不动声色。如果不是想留在这里,他根本不想跟眼前这个小孩多说一句话。
小霜:“我叫小霜。看到没有,那座最高的山。昆仑,花神从不会下方诸山来。所以要想见花神,只能走上那座最高的山。”
天玄奕看着那最高的一座山峰,山顶满是白雪。西方净土根本不在西方,在北冥海上。而且还在空中,云层保护着,所以这么多年才没人找到吧。
三年后。整整三年,一千多天。那个人真的没有来看过他一天,方褚山的弟子新入门没有多少人会管你。所有先生的课都可以去听去学,这里很多分支,主要的是二十八星宿为主流。
五年之后可以选擅长的入内,二十八星宿是弟子和先生互选,十二宫以上完全是师尊选弟子。
亢派身穿龙图腾黑色弟子服剑修,心派穿狐图腾黑色弟子服擅算术推演,井派为犴图腾红色弟子服异人修,奎派身穿狼图腾白色衣衫佛修,斗派身穿獬图腾青色弟子服为练丹师。东宫青龙为黑持青龙玉牌,南宫朱雀为红持朱雀玉牌,西宫白虎为白持白虎玉牌,北宫玄武为青持玄武玉牌。方可回方褚山。
唯有司家宗亲不同,司家穿的衣衫为云纹纯白衣衫,持有司家佩剑。
天玄奕穿着最普通的弟子服,没有任何图腾。连同腰牌都没有一块,又一次夜里出去闲逛犯了规矩还要第二天去罚室自行领罚。这样的日子他觉得简直够了,可是河图洛书告诉他只能如此。只能徐徐图之。
天玄奕坐在屋顶上,喝着来之前私自带的酒。望着明月连个对饮的人都没有着实太寂寞了。
“你在这里喝酒?”
清脆的少年音在天玄奕身后,悄无声息的出现。少年的声音十分好听,如同潺涓山间的泉水一样干净。
天玄奕:“”
天玄奕冷冷的看了来人一眼,依旧无言的转回了身子。都说酒不醉人自醉,他怎么越喝越清醒。
“方褚山可是禁酒的。”
天玄奕:“明日自会领罚。”
少年看着对方依旧不矮打理自家,抬手以气化作剑朝着对方刺了出去。天玄奕感觉到背后一阵杀意,偏头一躲手里的酒壶被剑气划过应声而碎。
气互作的剑在少年手里消失,气包裹着手掌少年朝着天玄奕腰腹打去。天玄奕用手臂抵挡着,两人来来回回走了十几个来回。只有拳脚和衣衫划破空气的声音并无一点声音。
“你的资历不必做个入门弟子,可是有名师指导。”
天玄奕下意识的想起了河图洛书,河图洛书能化人形。如今的所有修为算是他教自己,说是出自名师也不为过。只是他不能告知来人。
天玄奕:“你是何人?”
“入门弟子需先生三千授课,五年方能完成。五日后,上四宫谷雨宫会举办比武,最新一批弟子会前往新镜试炼。你若是表现的好,或许会破例”
天玄奕伸手去抓这少年,那知这少年风一吹就消失的无隐无踪。如同一阵青烟。
天玄奕:“师父,此人来历你可看的出来?”
河图洛书:“此人有意隐藏身份,来的也不过是一个虚影。看不出来历。”
河图洛书说的话半真半假,真的确光看身法灵力看不出来。假的是,能让他看不出来又能在方褚山来去自如的自然是从昆仑下来的。河图洛书即便真的看破也不能说破。那位大人所作所为都不可说。
新镜试炼是入世,每年皆不一,时间也没有固定的。十二宫轮流举办,今年是谷雨宫负责,三尊会下方褚山观看,此乃表现的绝佳时期。
只是今年确比以往的都热烈,原因是因为。今年花神会下方褚山,不管真假能来的皆是前来观看。
司无言同花神坐在主位上,擂台上站的皆是从未入世接受过试炼的弟子。说来也不多前后不过二十人,年龄各不一。
第一位上场的是小霜,在鬼派先生手下走了几十个来回,虽是受伤了点皮外伤最后在规定时间内已经是站着的。
鬼派先生:“过。”
司无言:“这是霜降宫主的徒弟,天资不错。”
花神脸上看不出神色,两人偶尔会简单的交流几句。但也只是司无言单方面在说,花神只是无悲无喜的看着下面的弟子。
连过了数位,鬼派这位先生显然也是柔和,并不会特别难为新弟子。出开年级小的没上场的,最后一位上场的是天玄奕。先生看着天玄奕的入门弟子服皱了眉头。
鬼派的先生望了眼司无言,司无言依旧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没有多说一句话。天玄奕行过礼后,便已经朝着鬼派先生袭来,十几个来回明显这先生已经处于略势要败。
最后时间到的时候,负责考核的鬼派先生,已经无法倒在了比武台上。众人四周寂静无声等着下文,谷雨宫主也是淡定,让人扶下了先生。
每次带入世的都会是一位授业先生级别的师父,谷雨宫主淡定的走上了台子,接受方褚山百家先生的挑战。他看准了天玄奕的天赋,想收入弟子。
战青立在花神身侧,宸从来不曾下过方褚山。所以他想看看究竟是谁让师尊例外。在看到天玄奕的一刻,他就明白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河图洛书的去向,二件事是为谁下山。
战青:“战青,愿意领教,请谷雨宫主不吝赐教。”
苏华:“这恐怕不和规矩呀。”
副宗主苏华在下方悠悠的开了口,语气带着几分悠闲。战青的实力自然没人敢说什么,只是必须要一位授业的师父。战青还是花神之徒自然没有任何带徒弟的经验,所以条件不符合不能收徒。
花神:“我去试试?”
宸说的看似是疑问,其实不是在问。是淡漠的用陈诉的口气。苏华原本端着悠闲的拿着茶盏,只是隐藏不住的手抖了一下。而南歌已经直接不掩饰用疑问的目光望了过来。司无言表面是最淡定的模样,只是袖口里手指不自觉的收紧了几分。
苏华想不出不让宸去的理由,花神之位想要收徒,完全是满足收徒的条件的。战青眉头从见到天玄奕开始就没有在松动过。
司无言:“随你。”
花神依言动了身,下首的众弟子自然听不到上头在说什么。只是以为花神要回昆仑,哪里想到花神居然轻巧的降落在比武台上。
谷雨宫主清鹤对着花神行了礼,召唤出了剑。身子打不过,只是骨子里的血液止不住的沸腾,若是能在花神手下走过三招便是此生无憾了。
花神:“让你三招?”
清鹤:“不必,望花神尽全力赐教。”
花神:“好。”
众弟子屏住呼吸,想看看接下来的打斗。只是还未看到花神出手,谷雨宫主清鹤便已经倒地,比武台上一片飞花轻飘飘的安静的躺在清鹤身上。四周一片安静,这是发生了什么?
司无言:“可还有人挑战?”
地下一阵唏嘘,一宫之主都是瞬秒。这谁还敢去挑战,虽说拜在花神之手不丢脸,只是也没人想去多此一举。
司无言:“既如此,便请赐教了。”
苏华眸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司无言,司无言一向温和,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但是又说不出哪里。
宸:“无言。”
花神已经回到了司无言身边,颇为无奈的语气透着几分无可奈何,他并不想和司无言对打。淡淡语气细细回味起来各种滋味又是十分不一样。
司无言,似乎被这一喊心里顿时一软。果然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他。
回想起了,起初两人的模样,脸色又带着几分温润笑意。
司无言:“你想去便去吧。一切小心。”
宸:“嗯。”
台下的天玄奕内心一直止不住的心跳,直到宸离开方褚山。他的炙热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
天玄奕:“他是为了我来的吗?”
河图洛书:“就算他是为你而来,也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不要在动这些心思了。”
天玄奕:“师父你不明白。我只当他是为了我。”
河图洛书:“哎孽缘。”
司子以手中拿着把折扇,折扇上只有一行写着正楷的小诗和红色章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此次参加新镜的弟子比二十年前翻倍了许多。以前新镜入世不过三四人,这次有总共新人十二人。
天玄奕穿着一身白色衣衫站在众人里面,显得独树一帜。其他几位穿的都是很接近普通人,刻意隐藏了。众人对着个入门弟子都是知道的,毕竟当天他已经一战成名了。
司子以:“这次人数过多,新镜入世。分为两批。这次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新发现了一个难度不高的秘境。还有一个是鬼界的求助,所有要去鬼界。你们可以先自行分组。”
司子以穿的是司家的弟子服,云纹白衣。司子以虽是常年呆在方褚山,但是平时为人低调,极少外出。嫌少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只当是司家普通流派先生级别的领师。
小霜:“我想和花神之尊一起,你说选那队好?”
天玄奕:“”
小霜:“哎你这个人怎么不说话,你透露透露呗。”
天玄奕:“跟着我就行。”
小霜:“你这么有把握?真的这么有把握?”
小霜吵了天玄奕半天,天玄奕都是一副爱搭不理,实在被超烦的天玄奕直接一个眼神简短的话语让小霜终止了喋喋不休的嘴巴。只从那日之后,小霜简直是唯天玄奕马首是瞻。崇拜了起来。
大部分新人都选择了秘境,有领师带路首先性命有保证。其次秘境是必有保障的,而去鬼界,鱼龙混杂,没有多少修为能力的没人想去吃力不讨好的地方。
大部分人选择了秘境,天玄奕果断站在了鬼界一队,小霜自然跟天玄奕站在一队。另外还有一位阴沉着一直不说话的男子,看起来应该是已经快到弱冠的年纪了。背后背着一把弓箭,抿着唇一言不发。
司子以:“秘境的就跟着我走吧。”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哀嚎。一是因为不识司子以,二是因为司子以的年纪小,说是先生的徒弟都有人信。果然地下一位红衣小姑娘提出了异议。
“先生是那个流派的?先生年级看起来不过才十一二岁,莫不是还是弟子?”
司子以:“正是,大家可以叫我正元。”
如此一番地下稀稀疏疏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司子以也不恼,笑着把玩着手里的折扇。反正耽误的不是他的时间,并不在意。
天玄奕:“那我们?”
天玄奕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还不出现,有些实在忍不住。对着司子以行了礼,询问除了声。
司子以见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天玄奕,对自己倒是恭敬。才想起来,花神交代的事情。用折扇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头,暗到了一句忘了。
司子以:“没跟你们说吗?你们的领师,已经在鬼界入口等你们了,三天内赶不到他就不会等你们了。你们就可以回来了。所以”
司子以还未说完,那三人已经脸色一片苍白,御剑飞出了方褚山。不能怪这三人失礼,北冥到鬼界怎么也要七天吧,这三天?如何能到?
司子以在看看眼前的九人,还是吵吵的没完。转身坐在台阶上,顺手摸了腰间的酒壶,才忘记司子蓝给他硬没收了。
三人马不停蹄,一刻都不敢休息的赶到鬼界边境的时候,宸已经准备离开了。
天玄奕:“久等。”
宸看着白衣胜雪的天玄奕,似乎在想什么。挥一挥手,天玄奕的衣衫变成了深蓝色。去鬼界穿白衣的确太过招摇。满意的点点头之后,转身领着三个人出示了通行证进入了鬼界。
天玄奕耳朵有些微微发烫,他目光紧紧的盯着一身和他一个颜色衣衫的宸。总觉得似乎这一刻离的很近。
天玄奕:“宸,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宸:“”
小霜:“大哥?花神真叫宸?我以为上次你瞎说的呢。”
到了一处客栈,要了两间房。一路上宸都不说话,表情也看不出来什么变化。宸进了其中一间,也自始自终没有说任务是什么。一间房里只有一张床。虽然很宽但是容不下三个人睡在一起。
天玄奕就是被那两个人赶出来的,其实也有一部分是随了他心意。天玄奕在门口踌躇不前,举起扣门的手又几欲放下,在门口徘徊了半个时辰。
宸:“怎么不进来?”
虽然门没有开,但是里面传出的声音准确的进入了天玄奕的脑子里。天玄奕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轻轻扣了三声,推开了门。如果中明看见这么小心翼翼的天玄奕肯定要奚落他三年。
天玄奕:“因为三个人”
宸:“我知道。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休息吧。”
宸是不需要休息的,只是为了更贴近人类。他总是在夜晚独自闭着眼养神假装躺着在休息。
天玄奕看着躺在里侧休息的宸,果然是自己太多心吗?别人什么都没说,还觉得理所应当。偏偏自己还一副矫情的模样。天玄奕在这个时候如同当初嫌弃荀秋泽那样的嫌弃了自己。
天玄奕:“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宸:“等人。”
天玄奕:“等谁?”
宸:“方褚山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黑暗里天玄奕眸子沉了几分,透着一股浓郁的情绪。还掩盖这几份失望,背过了身,闭上了眼强迫自己睡去。
在客栈闭门不出呆了三日,第三日来了一行人,穿着宽大的黑衣斗篷。随行两位收在了出口,未收的那位进了房内之后显然没想到里面居然会有四个人。
“”
宸:“无妨,反正接下来也有事情需要他们做。知道也好行事。”
男人听了宸的话,虽迟疑了下,有些后顾之忧。但还是撤下了宽大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的帽子。
“这么多年,第一次见你带除了圣哲君以外的闲杂人。”
宸:“还不见过,鬼王。”
身后原本有些因为此人的话,有些不满的都吃了一惊。鬼王,方舟成。这可是传说里的人物。只是又很奇怪,方褚山怎么会和亦正亦邪的鬼王有联系?
方舟成颇为无奈的看着宸,对于被道破身份的事也是有些意料之中。看着三个毛头小子都公正的行礼,也就不在计较。
方舟成:“看我这身行头,你也明白。速战速决,我就不多客套了。鬼界鱼龙混杂除了鬼也会受各种各样的人,凡世不被接纳的人都可以来鬼界。弃婴,死尸,亡命徒,江洋大盗,异人,修士,只要不怕死想活我们都接纳。十年前我在靠近鬼界边境圈了一块地方,让那些想活命的在里面无后顾之忧。可是最近很奇怪”
宸:“”
方舟成:“人有生老病死,那些人中有些人不会死了。而有些死了的,魂魄也不见了。我派进去的人每一个人出来。”
天玄奕:“你为何自己不去处理?你堂堂一个鬼王,这点事情不用劳烦我们吧?”
方舟成十分不满天玄奕说话的口西,看着天玄奕的眼睛眸色闪着淡淡的银光。直到被宸挡住视线,才又恢复了之前的原样。
方舟成:“这小子说话太莽撞,你徒弟?我教训教训你就护短?”
宸:“你勾了魂魄可就回不来了。继续。”
天玄奕回过神来的时候,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两人话语中听出了一二,就猜出来方才为什么突然感觉被什么吸住了视线。
方舟成:“那里的人都是些老幼病残,所以我没有让他们留在鬼界。是我和亲信悄悄一手操办的,最近鬼界内有些麻烦。我不能自己去处理这些事情。此事这三个孩子看起来都像是新手,最好也不要带去。大凶。”
宸:“人?”
宸似乎有些诧异,方舟成这么多年终究是变了。以前只顾自己,如今倒是有几分他父亲的气息。像个鬼王。
方舟成:“人。时间不多,我要尽快回去。几百年每见,你和司无言还好吗?”
宸:“很好。”
方舟成:“你要给司家留条后路。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在见了。”
方舟成起身,带起了宽大的帽子。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久别的重逢没有多余时间的叙旧。只有各自互相肩护的责任。
宸:“轮回轨?”
方舟成:“放心。”
方舟成走的时候,模样依旧是一脸运筹帷幄的模样。仿佛谁都不能站的他的便宜。只是最后两句,连帽的斗篷遮住了脸。实在看不出表情。
天玄奕:“我刚才太冲动了。”
宸:“不必太在意,你的反应是正常的。只是你低估了我。”
天玄奕:“不是我只是担心。”
宸:“你们两个叫什么?”
小霜:“回回神尊,我叫小霜。”
聂云:“回神尊,聂云。”
宸点了点头,他一向喜欢简单明了的处理事情。而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在推演计算上不是优势,但是也还是会的。
宸:“刚才的事情你们都了解了,这就是我们此次行动的目的。此次行动,任务描述保密。只有我们在场的人知道。现在又问题可以问我,我不希望在做事的时候,会出现背道而驰的情况。”
聂云:“鬼界不是乃正道所不耻吗?若是”
宸:“方舟成尚知,锄强扶弱,难道我们要因为怕被人诟病所以不去管这些人的命吗?不过此事涉及到鬼界,我还是期望大家尽量低调。死守这个秘密。”
小霜:“既然不怕,为什么要死守?虽然的确方褚山有规矩,出手帮忙的确要行事低调。但是没必要死守吧?这么严肃。”
天玄奕皱了眉头,他也想不出为什么。宸不像是会担心名誉会受人诟病的问题。更多是为了保护鬼王?看来两人关系匪浅。
宸:“鬼界两千年前由方家掌权,方家第一任鬼王。是佛修。悟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自愿留在鬼界,到现在方家,方周成是第五任鬼王。鬼界的改革并不是一日就完成的,这些年方家不短被人暗杀,夹缝里生存。一步一步规则完善化,利用轮回轨来依照协助天命完成因果缘。”
宸看着听着入神的三人,摇了摇头,一服听得不够的模样,又开始不忍拒绝多说了几句。
宸:“以前鬼界四处霍乱四方,名不聊生。恶鬼食人简直是家常便饭,有了鬼界统治。基本不曾在听说过恶鬼食人,或是鬼魂为祸四方。而死去的人,化为魂魄因惧怕承受轮回轨因果循环的惩罚,也会按照鬼界的规矩开始生活。如今的鬼节比起当年的乱,只能是太平盛世来形容。”
天玄奕:“轮回轨是上古神器?”
宸:“嗯。以前不过是无望山上的破石头,只有能感化它的人才能掌控他。仁慈之力才能驾驭。”
三个激动的小毛孩,讨论到了深夜。只有闻到宸,他才会说一两句,大部分的讨论都只是听着。
小霜和聂云回了隔壁房间休息,宸和天玄奕躺在一张床上。天玄奕内心依旧还有些激动,这个世界太多东西是他未知的。他很想有能力和他站在一起,不想在仰望宸的背影。
天玄奕:“你是个很好的师父。宸,你能收我为徒吗?”
宸:“我不是个好的师父,做我的徒弟并不是件好事。我有三个徒弟,司子蓝不需要我教,她是司家人。战青懂事之后,算是放养着长大的,后来我很少过问,只会告诉他,我要的什么样的结果。最后一位是小狐狸,青丘未来的狐后,她也并不需要我教。”
天玄奕:“为什么呢?”
宸看着知其半个身子,目光发亮看着自己的天玄奕。只是一脸淡漠的样子,嘴畔的笑都是那么的如同神像一般有分寸。
宸:“最好的师父不在昆仑,在方褚山各个派系里,他们或许自身修为不高。但是他们能教导出走上昆仑山的弟子。顾杨灵的师父就是房派的先生,天下第二推演算术天才司子以也是心派先生交出来的。”
天玄奕所有若思的正躺了回去,好的师父或许真的和实力无关。方褚山的心法功法都没有私藏一说,只要你自立天赋高,任何一位先生级别的都可以为徒弟拿出来。或许宸说的对。
天玄奕:“第一是谁?”
宸:“天书。”
天玄奕无语了起来,天书,上古神器的天书。算是天命的话语权。谁敢去和它比??真不知道这个司子以是心比天高还是真的自谦。
天玄奕:“天书是神器,根本不能算是第二。应该是第一。”
宸:“司子以才十二岁,不骄不躁。你需要戒骄戒躁。虽为帝星,接下来的路还长。安寝。”
天玄奕:“我睡不着,你在同我说说些有趣的事情?”
宸:“食不言寝不语。”
天玄奕本以为两人关系进了一步,厚着脸皮抛下了平时太子的稳重。第一次觉得孩子的身份这么好使。怎么宸转眼又是这么一句。只得又开始暗自神伤了起来,只能徐徐图之了。
天玄奕:“哎”
深夜里,天玄奕轻轻的叹了声气。耳边只有宸轻微沉稳的呼吸声。也跟着沉沉的睡了过去。
四人晨起,寻了三个时辰,才寻到了那处村庄。从外面看村庄已经破败荒废,看起来根本无人能居住的模样。
聂云:“是我们来晚了?”
聂云看着这荒废的情景,半响才稳住了心神。这像是荒废了十几年的地方。难道是寻错地方或者是鬼王记错了地方?
天玄奕:“别急。”
宸随着杂草丛生的小道走了进去,才走三步宸就消失了。三人大惊后连忙跟上,原来并不是消失了。而是障眼法,里面是一派和谐的小村庄。
对于突然出现的外乡人,村民们没有过多的惊慌而是十分热情好客。纷纷邀请四人去家中做客。村庄看起来普通又十分的正常。
“你们是鬼,鬼!这里有鬼。有鬼。”
小霜:“呸呸,呸。”
小霜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丢了一把泥土在脸上,呸了半天才怒火中烧打算过去教训那疯癫的少年。又想起貌似花神尊在,赶忙又回了队伍里。一脸晦气吃瘪隐忍的模样。
村民:“哎,大牛啊。脑子有点问题,你们别介意。没吃饭吧?去我家坐坐?”
宸:“不用了大娘,我们只是过路的。”
村民:“别客气啊,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情。”
那被叫大牛的少年已经被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赶走了,四人客客气气的都一一拒绝了。朝着村外的一出荒地行去打算在哪里休息。
小霜:“神尊,咱们干嘛不去村民家?在这儿受苦。”
天玄奕:“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天玄奕将手里的馒头塞了一个在小霜嘴里,然后又走回了宸身边给他递了一个。被宸伸手挡了回去。
天玄奕:“阿宸,今天我们夜探那少年家吗?”
天玄奕的眼睛在火光中闪闪发光,如同有一串小火苗在腾烧。宸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上了。那少年一直偷偷跟着他们道村外,若是疯癫怕不至于思路这么清晰。
聂云:“尊者,那我们等如何?”
宸:“天玄奕和我一起就好了,这村庄不大,十几口人。你们两位去查查其他村民。”
小霜:“是”
聂云:“是”
兵分两路,宸和天玄奕到了大牛家。大牛家外面是简单的泥巴墙,院落里有个穿着红衣的小孩子,看起来八九岁的模样。抱着一面粗糙的铜镜在自言自语。
两人轻巧的落在小孩身后,那小孩慢吞吞的转过身。似乎知道身后有人一般,还笑着给他们两人打招呼。这笑的看起来十分纯真无害,只是深夜穿着红衣看起来莫名有几分诡异。
天玄奕:“小家伙,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们。”
天玄奕:“阿宸,这小孩有点奇怪。”
天玄奕也察觉到哪里奇怪,这小孩感觉不像是人。蹲下仔细一看,皮肤苍白到有些发青。紧紧的抱着怀里的铜镜像是被什么上身一样。
天玄奕拿过小孩手里的铜镜,小孩就凄厉的叫了起来。那叫声就像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厉鬼一般惊心。仿佛人夺走的不是一面镜子,而是他身体血肉的一部分。
大牛被惊动了,环视看到院落内的情况。掩着耳朵从天玄奕手里躲回铜镜,递给身后护着的小牛。小牛才停止了凄惨的叫声,又开始痴痴的笑了起来。如刚才判若两人。
小牛唱着儿歌一碰一跳的回了自家的房间,三人大眼瞪小眼,大牛也不好继续在装回白天疯癫的模样。
天玄奕:“不装疯了?”
大牛:“你们大晚上来我家想干什么?”
宸:“不是你叫我来的?”
宸绕过大牛,朝着他屋里走。这个院落看起来还不小,以前应该是至少有两户人家。只是如今这里只感觉了两个孩子的生气,其他都没感觉到。
天玄奕和大牛也跟着进了屋,大牛和刚才戒备的模样有些软化了态度。给他们倒了两碗水放桌子上。
大牛:“你们不能在这里,要出去。这里有吃人的鬼。”
宸:“你应该知道这里出不去吧?这里没有鬼,从我进来村庄的时候,就没感觉到一丝阴气。”
大牛眼睛瞪大,警惕的看着四周,生怕墙体里会生出什么吃人的恶鬼一样。因为宸的一句话,大牛似乎并不想在同他辩解。只是一个劲的自语有鬼。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天玄奕:“你说这里有鬼,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为什么你觉得有鬼?我倒是觉得你院落里那小孩就挺可疑的。”
大牛:“不,小牛,小牛他没有问题。没有问题。他们都是恶鬼,恶鬼吃人哈哈~~”
天玄奕皱了皱眉头,这人怎么突然开始语不着调了起来?天玄奕看了眼宸,然后决定继续问话。
天玄奕:“好,好没问题。那你说的他们是谁?之前不是也有其他人进来救你们吗?他们人呢?”
大牛:“被恶鬼吃了吃了。”
天玄奕:“恶鬼在哪里?”
大牛:“在啊!”
大牛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里,瞪大的眼睛上布满了血丝。直接晕了过去,天玄奕走过去探了探鼻息,还有气。
天玄奕:“看起来是真有点疯。”
天玄奕抬头看了眼背对自己的宸只要有他在,就算这个地方无法预知的危险,也不觉得丝毫的可怕。
天玄奕提着大牛的衣衫后颈直接丢在了床上,两人又重新走出了房门。天玄奕看着停在房门口的宸,诧异的低声了一句。
天玄奕:“怎么了?”
宸慢慢后退一步,往旁边闪开。方才院落里的红衣小孩现在正抱着铜镜盯着屋内的两人在笑。笑的让人发寒,宸似乎在想什么。
天玄奕:“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牛:“你在这里干什么?”
天玄奕提着小孩的衣服脖子后面的衣领,直接和他哥丢在了一起。
天玄奕:“阿宸,我们去休息吧?”
宸:“在这里休息。”
天玄奕:“当然。”
宸的想法和天玄奕不谋而合,两人去了方才小牛去的房间。房间和大牛的房间格局一样。一眼就看的清楚摆设。
只是陈设跟像是一间女人的屋子,一面桌子上放着一些首饰盒子,盒子里面什么都没有。衣柜里面有几件女人的衣服。没有桌子。
宸:“休息。”
天玄奕:“好。”
天玄奕脱下了披风披在了床下,让宸垫着。两人身上什么都没有盖,油灯在漏风的屋子里被吹的一闪一闪的。
“吱~”
已经落了锁的门,被人从外慢慢打开。有脚步声在慢慢一步一步的向着床边靠近。悉悉索索的爬上了床。
天刚亮,天玄奕转了个身,感觉腰上一沉有什么东西在他腰侧一拱一拱的。想着旁边是宸,天玄奕只觉得耳垂一红。转过头睁开眼,往下一瞅,和旁边的人大眼瞪小眼了三秒之后,天玄奕怒了。
天玄奕:“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红衣小孩被天玄奕这一吼,懵懂的睡意直接给吓没了。揉着眼睛一手还紧紧抱着怀里的铜镜。
宸:“他昨天晚上就进来了。”
在门外听见声音的宸,已经走回了屋子。端着两碗清粥放在梳妆台上。天玄奕有些烦躁的下了床。
天玄奕:“味道很好。”
天玄奕强忍下心里的激动几口就把面前的粥给喝光了,没想到宸还会做饭。一旁的小牛只是抱着铜镜看了两人一眼,又躺会了床里不理会两人。
宸:“他们二人昨晚没有回来,你去看看吧。万事小心。”
天玄奕:“好,那我去了。”
宸淡淡的看一眼空碗若有所思。片刻大牛就过来问小牛吃东西没?看着一大碗空的一小碗没动,大牛自言自语的端走了。
大牛:“我做的饭,以前小牛能吃三碗现在怎么一点都不吃了。”
一直躺着的红衣小孩不知怎么的突然来到了宸的身边,指了指西南的方向。诡异的一笑,就出门消失在了门口。
过了几个时辰也不见天玄奕回来,大牛急急忙忙的从外面抱着一块方布包裹着的东西跑到宸身边坐下。隔着粗布都能闻到一股馒头新鲜出炉的味道。大牛是从外面回来的自然不会是自己做的。
大牛:“吃吃”
大牛一脸十分宝贝的打开粗布,里面是馒头。馒头的中间是鲜红的一块红点,有淡淡的血腥味。大牛见宸不动,自己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正准备往口里赛。被宸打落在地。
宸:“哪里来的。”
“啊!”
馒头被宸打落在地,沾上了不少的灰尘。大牛怪叫了一声,连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捡起馒头就往口里塞。宸起身也等他回答,就往西南方向的位置走过去。一路上昨天还热情洋溢的村民,今天看宸的眼睛更是带着几分狂热的模样。
西南的村口围着一群人,似乎实在办什么宴席,几口大锅里面熬着什么肉。香气四溢。新鲜蒸笼出来的馒头上都是红点,看着宸走过来,村长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公子这是我们这的满月酒,全村都在庆贺。要不你也过来喝一杯?沾沾喜气?”
村长年级很大,满头干枯的白发。身上出奇的消瘦,看着宸的眼睛泛着饥渴的目光,如同濒临要死垂死挣扎的死鱼一般。
天玄奕:“不了,我家公子有事要忙。”
原本离开几个时辰的天玄奕突然出现在了宸的身侧,并且一副十分护犊子的模样护在宸身前。村长眼里有一丝失望,尴尬的笑了几声就走了。这笑声十分诡异就像死了很久的人,咕噜噜喉咙里发出来的一般。
宸了然的随着他开始往大牛的方向走,一路上天玄奕大声的说了几句这里的村民热情好客之类的话。等回了住处,天玄奕关上了门,床上躺着的是小霜和聂云。两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深度昏迷。
身上的衣物已经清理过,但是还是有一股十分不好闻的味道在屋内弥散。
天玄奕:“我是在一家废弃的屋舍发现他们的,已经昏迷。并无任何伤口。”
宸走了过去,双手凝结两朵白色的灵花。打入了昏迷二人的身体内。
宸:“无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红衣的男孩抱着铜镜在院子里唱着童谣。
“天黑黑,村中有个小老太。穿新衣,带高帽,一蹦一蹦要回家。小儿闹,小儿哭,窗外挂灯笼。天黑黑,村中有个小姑娘。穿喜袍,带凤冠。一抬一抬”
天玄奕:“小孩,你过来。”
本该是白天正午时分的天气,四周却起了雾。零零散散的还下起了雨,一下子灰沉沉的如同夜幕降临。
天玄奕把小牛叫了回来,那红衣孩子一进屋就闭了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的爬上了床休息去了。
宸:“带高帽,窗外挂灯笼?有意思。”
宸这么一说,天玄奕想起来了。这村里都是简单的农舍,一层平屋,没有任何人能挂的了灯笼。这带高帽,可不是恶鬼索命,活人怎么会带高帽。这村长从没有听见过小孩的啼哭声,而且整个村子似乎都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天玄奕:“窗外的灯笼?说窗外有双眼睛我倒是信。”
天玄奕此言一出,自己才意识到什么问题。只觉得一阵恶寒,这首童谣细细回想起来倒是十分有趣。一般贫苦人家一年到头过年才会制办新衣,只有一种情况下例外。便是寿衣。带着高帽的又像是说索命的无常。这嫁娶咋一听没事,只是平头百姓嫁娶哪里带得起凤冠。
宸无声的望着门外,依旧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雾气浓重,站在门口都已经开始看不清楚整个院子的情况。雨水滴落的声音被无限的放大,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雾气里面隐隐约约站着一派黑色细长的身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天玄奕已经挡在了宸的身前,一副母鸡护小鸡的模样。
宸:“原来如此”
天玄奕:“这些是什么东西。”
宸之前就说过,这个村庄没有一丝邪祟的气息,意外的干净。那么眼前这些细长的身影到底是何东西?
宸:“世间讲究万物协调,阴阳互补,这个村庄太干净,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守护着。”
天玄奕:“我出去看看?”
宸:“你留在这里。”
宸在屋子里结了一个结界,便独自进入了雾气中。细长的黑丝阴影因为人的到来,开始四散开来。似乎十分忌惮。
直到看不到宸的身影,天玄奕才肯罢休,转身。原本已经睡着的孩子,不知何时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天玄奕身后,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亵渎神明者,会遭受天谴哦。”
天玄奕:“”
仿佛被拆穿心思一般,天玄奕面色苍白。背后起了一层冷汗,仿佛那个被埋藏在心底的答案正在一层层被剥去露出本来的面目。
“嘻嘻”
红衣小孩一蹦一跳的也消失在雾气里,笑声确犹如还在耳边清晰。床上躺着的小霜和聂云,同一时间木然的睁开了双眼,起身下床。随着笑声的引领要望外走。
天玄奕回过了神,赶紧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天玄奕:“你们醒了?”
小霜和聂云仿佛充耳不闻天玄奕的话,只是一味的想要出门而去。即是撞上了一堵透明的结界,也还是重复着往前走的样子。眼底无神,像是被控制了一般。
天玄奕皱起了好看的眉宇,手起刀落的将两人击晕放回床上。
宸进入雾气中,雨已经停了。但是雾气丝毫没有减少的意思,最多只能看清一米内的距离。整个村庄连一声犬吠声都没有,安静的如同荒山野岭。
“咔擦嗞”
仿佛听到什么声音,因为四周太安静这样的声音被放大开来。就野兽在啃食什么东西一般,拉扯着肉划开的声音。宸顺着声音走近,这个声音似乎就在自己脚边。
一只冰冷的小手无声无息的牵起了宸的手,小牛拉着宸。朝着另一个方走去。
宸:“你要带我去哪?”
小牛:“小儿闹,小儿哭,窗外挂灯笼。天黑黑,村中有个小姑娘。穿喜袍,带凤冠。一抬一抬坐花轿。”
小牛像是听不到宸说话,自顾自的吟唱着那首童谣。拉着宸望村外走,越往外走雾气越是稀薄。
小牛带着宸到了一处山顶,小牛便回复到了神智呆泄的模样。只是紧紧抱着铜镜,无神的眼睛望着前方。
这个山头可以隐约看到山下的村庄,只是因为雾气笼罩着村庄看的并不真切。这雾气十分古怪,只是在村庄形成遮掩的趋势。其他地方并没有雾气。
宸:“散”
宸简单的用手结成一个法决,那原本因为什么怪力形成的雾气在村庄里面消散开来。露出村庄的全貌。村庄是按照法阵来建设的,阵里全部人皆是阵眼。这是一个上古法阵,原本是用来除邪祟保清明。但是又加入了活人为阵眼,阵法被人改动过不少。
宸带着小牛回到了住处。天玄奕脸色苍白,眼神不敢直视宸。宸走了过去摸了摸他的额间,确定并没有身体不适。
这样的举动让天玄奕多多少有些受惊,虽然只是一瞬间的触碰。只觉得全身过电一般一阵酥麻,宸触碰的地方难以描述。
宸:“不舒服?”
天玄奕:“没,只是觉得有些乏了。你可发现了什么”
宸:“嗯,这个村庄是依一个上古法阵所建。”
天玄奕:“今天小霜和聂云醒了,似乎是被人控制了。”
宸自然是察觉了天玄奕今日有些异常,具体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似乎有些排斥自己,可以眼里看不出一丝。
宸:“若是心存不轨。多多少少此阵会受些影响。”
天玄奕:“什么?”
此番话,说的天玄奕冷汗直流。他本心思不在这里,仿佛被说穿心思一般。
宸:“等他们出去就好了。”
反应过来说的是躺着两位,才心中不觉得有些轻松。什么时候自己也如此小心翼翼了起来,天玄奕只觉得嘴里泛起一丝苦味。嘴边牵扯出一丝苦笑。
天玄奕:“如此就好。”
大牛:“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大牛惊恐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引起了屋子里天玄奕和宸的注意。两人对望一眼,走出了屋内。院子外面围着全是村民,手里拿着平时农务用的工具。
两人出来的时候,几个拿着锄头围在一起青年男子散开了来。地上全是红白的脑浆和鲜血混合着,从衣着勉强能看出是大牛。
村长步履阑珊的走了出来,跪倒宸脚边。似乎还想伸手去抓宸的衣衫角,被天玄奕一角踢开。
村长:“求神灵赐血。”
村长身后跟着的一大堆村民,全都跪倒一片。有些眼神带着狂热的希冀,有些是深深的恐惧。那些跪倒的人,没有敬畏神灵的信仰,有的只是寄希望的狂热。手里还紧紧拽着各色的工具,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将人生吞活剥的架势。
天玄奕召唤出了归期,这三年在方褚山经由百师指导,所习各道。已经基本能掌握归期,归期在天玄奕手里仿佛一把残缺不全的残剑,显然并未开封。
天玄奕:“这些人疯了。”
宸一脸沉静的样子,并不惊讶。上古曾有文献记载,神灵的血能活万物,肉能化作山川,神魂溶于滋养六道。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求神灵赐神血”
越来越多的声音从人群里爆发出来,那是来自心底的渴望和失去人性的狂热。
天玄奕依旧全身腾升起,毫不掩饰自身的杀意,和戒备。凡是敢对宸不利的他不介意背上任何骂名杀了他们,就算这些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黎明百姓。他更担心的是,身后这个人会伤害自己。
宸:“好。”
天玄奕:“不行。”
天玄奕赤红的双眼如同受伤的小兽,那低沉的声音透着无尽的冷意。宸一向没有多余神色的脸,都些微惊。安抚的拍了拍天玄奕的肩膀,如同安慰惊恐的小兽。
狂热的村民渐渐围拢了过来,宸依旧站着不动。一手压抑着天玄奕的肩膀防止他不要乱动,另一只前伸。一片飞花划过,手腕争先恐后流出红色的血液。
那血液没有任何血腥的味道,反而芳香四溢,引诱着四周的人。那些争前恐后想上前取血的村民,有的已经开始互相推让了起来。那些人眼里有着嗜血的疯狂,当一个女人用镰刀撕裂强先要靠近的一个人男人时,自己也被身后一个男人用锄头砸开了脑袋。
一个青年男子浑身还带着别人的血,几乎带着癫狂的跪舔着地上的血渍。随后所有人被一股力量震开后退数米。
小牛抱着铜镜从宸的身后缓慢的走出,诡异的笑在一次挂在脸上。
小牛:“亵渎神者要世世代代受到惩罚。亵渎神者要世世代代受到惩罚。亵渎神者要世世代代受到惩罚。亵渎神者要世世代代受到惩罚。”
这个村的人,互相多多少少都是有些血缘关系。随着小牛每念一句,那些人都惊恐的看着小牛。仿佛那不是个小孩而是猛鬼夜叉一般。不知是那个女人哭嚎了起来,跟着大大小小想起了痛苦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天玄奕什么都不关心,看到那些人哀嚎。他还觉得有一丝丝痛快。
天玄奕一心只盯着宸的手。抓着宸流血的那只手,手上的伤口已经自动愈合。地上的血液也化作了花朵从地上生长绽放开来。
宸:“无碍”
天玄奕冷黑着一张脸,不发一语的来回看了几遍。才放开宸的手。
小牛的身后腾升起一股黑色的气体,那股气体笼罩着整个村子的人。村里的法阵瞬破。随后那红衣抱着铜镜的孩子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倒地不起。
聂云:“这是怎么了?”
聂云和小霜一脸莫名其妙的走了出来,看着满院子里外都是人,这些人的哭嚎声像是恶鬼,把他们吵的头都在痛。他们只记得是去夜探这些村民,后面经历了什么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霜走到小牛身边探了探鼻息,检查一圈他的身体。脸色有些发白。
小霜:“死了。他五脏内腹全部都枯竭了,本应该一个月前就死了。”
聂云:“你是说他诈尸了一个月?”
小霜:“不是。他才死。有人给他续命。”
飞花四周汹涌而起将那团黑雾给锁住在阵法内,那黑雾不成人形。
宸:“何人作祟?”
“嘻嘻~~亵渎神明者,世世代代皆是要收到惩罚。”
宸神色模辩,轻颦的眉毛泄露出一丝动摇的神色。那黑雾见得逞,竟消失在了飞花阵内。其他三人有些惊异,怎么会有人从花神手里逃脱?
宸:“走吧。”
天玄奕:“他们怎么办?”
天玄奕问的自然是院子里还活着的村民,聂云和小霜虽然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状况。看着天玄奕神色脸黑的模样也都不敢多问。
宸:“不过手无寸铁的寻常人,不用管。走吧。”
“天罚!”
天玄奕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女声,下意识去寻才发现其他三人神色并没用异样。像是听不到那个声音一般。
天罚顾名思义,谓禀承天意降下处罚。看来这些人恐怕生不如死,还要蔓延世世代代。天玄奕脸色有些好转。古言,商王亵渎神灵后国运衰败,实乃天罚。
一行人随着宸随着出了村庄,村庄外早已潜伏等候的黑衣人显身。宸单手凝结一朵花,黑衣人拿下后便消失无踪回去复命。
天玄奕:“方舟成此人此事有所隐瞒。”
宸:“他自有他的难处。你们先回去吧。”
宸对着身后的聂云和小霜说道,两人似乎有些想说什么。但还是拱手行礼后御剑回了方褚山。天玄奕看着宸,安静的等待着下文。
宸:“你有三年没有回去了,我随你回去一趟吧。”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天玄奕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微红。梁川国名份开放,若是心仪那位女子,可以带回去先见过父母再行六礼。
宸:“怎么不走?”
天玄奕:“嗯,来了。”
凡人的生命不过眨眼瞬间,当初来方褚山的还是个俊逸的少年。如今却是比宸高了半个头。还有两年便要行弱冠之礼了。天玄奕不是其他修道者一心只为求仙,红尘里有的是千丝万缕的各色牵挂。
宸去了清明台,天玄奕回了梁川皇宫内。两人约定了七日后回方褚山。中明依旧是年轻的模样,坐在宸下方的草浦上。两人皆是闭眼静修中,香火的气息在大殿内蔓延。
安静仿若无人的大殿,想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天玄奕:“花神。师尊。”
宸和中明都从神游静修中回了神,看着提早一日出现的天玄奕。中明慈爱的笑了笑,同天玄奕又说了几句梯己的话就告辞了。
天玄奕:“兰陵余家内乱,余家长老院和蜀都齐家支持下,余任上位成了新宗主。对外余江生死不明,实际上是被余任囚禁起来了。”
宸没有丝毫的惊讶,这一些都早已预料到的模样。天玄奕在旁边熟练的淋了茶具,为宸泡了一杯清茶。
天玄奕:“余任一直深居简出,不问世事。没想到也有这样的野心和手段。”
宸目光灼灼的看着天玄奕,不置可否的模样。天玄奕有些难为情的模样。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宸:“当年长安一面,你可曾还记得?”
天玄奕:“自然是记得。”
天玄奕有些奇怪,宸为何会提起那次的见面。
宸:“余任自小并非一出生就先天性弱,而是中了毒。一直靠着稀有药材吊着命,常年服用药物导致他总是有股药引的特殊药味。长安荀家的时候,无言从密道出来时,我曾在无言身上闻到过。”
天玄奕神色凝重的放下茶盏,本以为当年事他身在其中最为明白。如今想来,不甚明白了。也就是说,那次密道里面余任也在。
宸:“后来,尘埃落定。无言回昆仑时,我在次闻到过那股药味。”
若是在密道里面证明余任在不能完全说明什么。或许是窃取情报,或是是真的和其他仙门连手。但是如果和司无言有牵扯,那就肯定是不用质疑的。
说明余任此人心思手段不亏是果断非常人能及。
天玄奕:“这样的谋算,看来当年宗主之位是余任拱手相送了。”
宸:“余江可不这样认为,余舍人对他宠爱有佳,拿下余舍人的势力顺利成章的成了余宗主。余江成为家主,其实余任暗地里倒是出了不少力。余家嫡子尚在,长老院自然是想让正统血脉继承。余任又有齐家在背后的势力。就是余江自以为余舍人的重视,其实也是假的。”
天玄奕:“假的?”
宸:“余任出生的时候,春秋邑里有异象。自带灵力出生,自小便是神童鬼才。余舍人重视,母家也重视非常即使藏的在好。免于外人窥探,内部之争也不少。后来在一场暗杀,七八岁的年纪便身中奇毒,每日吃药吊住性命。
余舍人十年来从未间断放弃过,暗里寻找不少名药。明面上确实放弃了这个孩子,实则也是一种保全。没有余任和荀右让方褚山出面,兰陵从那时起怕不在有余家。可能会有马家,张家,李家。”
宸说的天玄奕十分感同身受,从小到大一面享受着天子骄子的待遇。或多或少也有人明面上动不了他,暗里地见过不少肮脏的事情。
世上那有那么好的事情,一出生就天赋异禀。自然所受的罪责也是常人所不及的苦难。自古以乃的神童天才管你是在高贵的皇亲贵胄。大多都是夭折,活不过弱冠年。
天玄奕:“余江用了三年才让余家才稳定根基,避免多方讨伐。这个时候又起内乱,怕是”
宸:“余江稳内,又用三年稳外。如今最让他忌惮的自然是余任的地位。若是他容的了余任,余家就不会换天了。不过余家以后的家主仍然会是余江的。”
天玄奕:“余任还能活多久?”
宸:“多则三五年,少则一年半载。”
天玄奕:“可惜,可叹。”
天玄奕暗里算了算,左右是活不过25岁的年纪。此人若是不英年早逝,当真说不定百年后能让兰陵余家以其他形式以德为百仙门之首。
听闻余任至今未成娶妻,没有杀死余江。怕是身陨后终究余宗主之位只能给余江。
余江动了动手腕,挣得铁链作响。阴湿的地牢还有几只阴暗的老鼠在附近流传,只是一旦靠近余江脚底下的法阵就化作一缕青烟神魂俱灭。
余江难受的痛哼了几句,只觉得全身真气暴动不堪,还有逆流的趋势。几日来的憋屈带着憎恶和仇恨充斥的眼睛充血一般红。
余华在与人的示意下进了法阵,为余江疗伤。为他压抑住余江体内乱窜的真气,不让其肆意冲击着余江的心脉。
余任:“咳咳”
余任几声咳嗽,仿佛要将肺部咳出来一般。余蓉为余任拍了拍背,顺了顺气。看着余任手里的帕子一片鲜红。心下一阵悲凉。
余江:“滚。滚开。别碰我。滚回你主子身边。”
余江因为体内真气慢慢的理顺,而恢复了些神智。在看到余华的时候,神色有些狰狞。一脚就将余华踢开。
余华和余蓉是余舍人的心腹,在余舍人彻底放弃余汶的时候,被派来保护他安全的。那个时候他曾经十分暗喜,得到了父亲的重视。没想到这两个人自始自终就是余任的人。自以为得到了余舍人的重视,却抵不过他最喜爱的儿子余任。
哪怕余任想杀余舍人保全余家,父亲也至死至终都是最重视余任的。他只是挡箭牌。就算如今余华告诉自己余任从未想过和他争家主之位。他余江也不会对他们感恩戴德,他不是谁谋算的棋子。
余家宗主,余任这个废人根本就不配。
余任:“宗主之位我会暂代,你不必担心。待你知道错了,你依然还是余家宗主。”
余江:“余任!你个废物。你杀了我啊。杀了我啊。我没错,错的是你们。铲除异己根本就没错,什么祖训家规。什么世人诟病。都是你们这些伪君子做派,我自小只知道想要什么便要除去道路上的阻碍,我有什么错。”
余任:“咳咳哎”
余任仿佛是同他在无言想说一般,只是叹了口气。带着无尽的无奈。起身便要离开地牢。曾几何时,两人曾关系十分要好。如今余江在看自己只有深恶痛绝的恨意了。
小时候的余江也是单纯的美好过,那个时候尽管母亲不受重视余江也连带被下人欺负。余舍人根本不曾关心过余江。余江有一次偷偷跑到过前院,在前厅主子后面远远看到过余舍人一眼。那是多年来第一次看到父亲。
那个时候春秋邑众所周知余舍人十分喜欢余任。
余舍人:“余任,任重而道远,以后我兰陵余家定是为百仙门之首。”
余任头编着小辫子穿插着名贵的珍珠点缀,还用小巧的金冠束着头发。衣衫到配饰无一不是名贵的配饰绸缎。在余舍人怀里背诵着诗词道法被余舍人连夸赞了好几遍。四周的几位宗亲也是跟着奉承。
余舍人欢喜的将余任举高起来,三岁便能熟背心法七岁便已经同习余家道法。简直是从未有过的天才。一旁的余汶低着头紧紧拽着小手,本是一母同胞,小时候待遇一样。不知从何时,两人的差距越来越明显。
明面自己才是余家的嫡长子。
余舍人:“余汶你要多加努力啊。连心法到现在还记不清楚。哎”
余汶听闻父亲如此说,指甲陷入手心一阵刺痛。脸低的更低。只要这个弟弟在,就让所有人都对自己失望。余汶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便从那时起就知晓只要余任在,管你是不是嫡长子都无缘家主之位。
而躲在柱子后面的余江,那个时候余江十分羡慕余任,两人不过同岁的年纪。相差却是云泥之别。这样大的差别并不是因为余任只是嫡子的缘故,因为余汶也是嫡子却也没有这样的待遇。所以余江从小便认为,是因为余任自小的天才天赋,无人能及。
余任在他眼里余任就是他永远触碰不到的,学堂里宗亲学子到夫子永远都是夸赞着余任。年纪虽小但是余江认为似乎没什么可以难倒他。可是这个神童最后。
最后确陨落了。
慢慢的余江展示出了自己的才华,再也不会是那个,只晓得。偷偷盯着跟着余任的孩子了。余任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陨落的废人。
余任刚走出了关押余江的地方,忍耐已久的疼痛,促使他咳嗽了起来。唇齿间的血腥味,让余任眼神暗淡了几分。
那个孩子小时候总是偷偷躲起来跟着自己,他一直很喜欢余江。只是这个后来不一样了……
余任又回想起了余舍人,他的父亲。曾经无比爱戴的父亲,所有人都不相信余舍人会自缢谢罪。熟悉余舍人做派的人都知道,自缢谢罪这种死法是不会出现在余舍人身上的。
都认为他杀了他尊敬的父亲大人。余任也没有想到余舍人会自缢,这样的懦弱。即使他从来没有怪过余舍人。
余任只是告诉了余舍人当年的真相,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而已,那个男人就接受不了了?
愧疚?自责?
居然会出现在余舍人脸上。
齐家一直想在查当年是谁要置我于死地,为何总是不了了之?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就能想明白,能在春秋邑下手,是何其难啊。
身边的人,往上三代都是知根知底的人,能做到无声无息,全身而退的。还有谁……
自然是当时的家主,他的父亲余舍人。
这个人终究是忌惮的,忌惮那可笑的预言。担心自己会死在亲儿子手里。那个预言出自司家,余舍人不可不信。自那以后,余任就感觉余舍人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些疑虑和复杂。余任年幼,即便察觉到了,也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毁了他一身。
轮回轨发出哀鸣的声音,重展旧事的幻境被停滞。仿佛没有温和的力量在能促使轮回轨在发动。
而天玄深陷入了方才轮回轨制造幻境的回忆当中,不可自拔。魔尊摇摇头,走了。忍无可忍多日的龙纹,在次上前。不管对方听得进去还是听不进去。
龙纹:“你如今究竟是谁?”
天玄:“是谁?”
是啊,他是谁?是凡人太子天玄奕,还是魔尊天玄,还是苏凡座下弟子洛祁寒?天玄有些迷茫的望着龙纹,问道。
天玄:“我是谁?”
龙纹大惊失色,这,这,洛祁寒怕是完了。心魔执念太深,恐怕有自焚的倾向啊。
天玄想的头痛,只好去想一些让自己不那么头痛的事情了。做魔尊的时候太苦,还是身为凡人的时候,被宸庇护的时候好。
天玄不管不顾,随心而为,强行再次驱动轮回轨,轮回轨的哀鸣声再次响起。
当初两人在西域古国的边境的时候,来来往往的茶铺里。天玄奕身穿一身红白的锦袍,收敛了几分冷气多了几分邪气。身旁坐着一位容貌一般白色道袍的男子,面前的茶碗一滴未动。
天玄奕:“阿宸,通常别人修道求仙到了一定修为皆会避开凡尘琐事,求清心寡欲,免得飞升渡劫因果循环劫数太多。”
宸:“古有一道人,成仙之际有一情劫。为避开,杀一女子。所有劫难皆为前世因后世果,强行避开有违天命。”
天玄奕:“后来呢?”
天玄奕关心那女子的后续不忍直问。
宸:“那道人飞升成仙,三百年后偶遇一女鬼,怨气极大。此道人便永堕入修罗道。”
天玄奕:“成仙不是脱离六道?”
宸:“逃脱六道,上还有天命。该来的总会来的,便是死劫也是九死必有一生。”
两人是通过心神交流的,周围人是完全听不到的。天玄奕本该被宸送回方褚山,奈何宗主之言,需要修满五年才可寻师。一时间方褚山上下谁敢逾越司无言去收天玄奕为弟子?
天玄奕便死乞白赖的跟着宸来此西域,除了游历四方。还应这里发生一桩怪事。听闻附近的边境城镇屡屡发生起尸事件。都是些刚死三日内必起尸的新尸。一般只有怨气大或是集阴地才会起尸。
天玄奕:“我听小霜说,阿宸还有一劫?”
宸:“嗯。”
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方褚山弟子人人皆知。宸也并不想避讳。该来的总会来。
天玄奕已经完全摸清了宸的性子,外冷内柔。但凡是能做的,只要开口都会应承。若是不说,反而他可能根本估计不到。
天玄奕:“同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
宸:“无人可助。”
幻境到了这里,轮回轨似乎尽力了,化成了一块废石一般,从天玄手中脱落掉落在一旁。
因为轮回轨的提点,天玄回忆如同泉涌一般,想起了好多以往的事情。天玄又苦笑了起来。是啊,当初宸明明算到了自己的劫难,又知道自己是他的劫难。为何不干脆杀了自己。免了自己的苦难,也莫让他后来经历了那些血泪的事情,母后惨死,家国灭亡。命如草芥,乱世动荡而起。
他求他,在祭神台苦苦哀求数日。为何又对自己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起来。如果一开始就绝望他也不会恨。偏偏给了他希望,又让他身处无间深渊里。看着害死身边所有人,连同满城无辜的皇城百姓,都死于祸乱之下。
她不是神吗?听不到尸横遍野的哀嚎吗?听不到他的祈祷吗?
天玄抱着苏凡的尸首浑浑噩噩的回了昆仑。此刻突然消失的天玄,已经让整个魔界慌了神。而另一边的天玄紧紧的护着自己怀里的人,在看到桌上的一桌子早已冷却的菜时,表情却更加呆傻了起来。
天玄坐下,嘴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显然已经有了自毁的念头。自己接连几次三番,伤了宸。
伤了那个他爱不得,求不得的神明。
自己,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