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演戏
江陵雪还没来得及恭喜师妹，就被庄王请过府。
“恭喜啊！”江陵雪难得有这种清醒的时候，“昭昭知不知道你就是凌惊阑？”
凌卿尘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陵雪，我死定了！”
“发生什么事了？”江陵雪从来没有看到过凌卿尘这样颓废的时候，当初，锦昭出阁，凌卿尘虽然颓废，还不到这种万念俱灰的时候。
他终于要娶锦昭了，如愿以偿，难道不应该春风得意吗？
“她不知道我是凌惊阑，她跟我说，她心中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凌惊阑。”凌卿尘有种无力感，想使力但不知道该往哪一处使力。
江陵雪笑了，朝他胸口揍了一拳，“这还不简单，你以后就以凌惊阑的身份和她打交道，不就得了？凌惊阑是你，凌卿尘也是你，她喜欢哪个，你就是哪个，多简单！”
凌卿尘坐起身，“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难道我还要骗她一辈子？”
“那你就和她坦白啊！”江陵雪说到这里，也是一阵惊慌，“卿尘，我早就知道你就是惊阑，可我从来没有和师妹说过，将来，她会不会迁怒到我啊！”
这是个大问题啊！
江陵雪脸都吓白了，“师妹最恨人欺骗她啊，欺瞒也不行。”
进退维谷。
凌卿尘已经懒得回答他的问题了，他自己都满头包。
江陵雪“唉”了一声，“这可真是！原本这应该是很开心的一件事，你说你，你骗她做什么？好好的庄王不做，做什么惊阑公子呢？要说你不认识胭脂剑，不知道胭脂剑就是窦锦昭也罢了，你偏偏识破了她，又瞒着她，你这不是找死吗？”
“能少说两句吗？”凌卿尘白了他一眼，“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忙，帮不上忙，你还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
“你……”江陵雪气够了，“我要是唯恐天下不乱，我这会儿就跑去和师妹说，我说你就是凌惊阑。”
“你敢！”
“我是不敢！我现在都不敢见她的面了。”江陵雪也跟着一起头疼，“算了，我还是赶紧出京吧，回头你帮我跟她说一声，就说我有急事，临时出京了。”
“有什么急事，连自己师妹的订婚宴都不用参加了？”凌卿尘是打定了主意，不打算自己一个人面对谢锦昭。
江陵雪看破了他的心思，惊讶道，“不是吧，你做人何必这么不厚道？我也是为了你好，我这人嘴巴不严，万一说漏嘴了，给你戳穿了，坏了一桩姻缘，怎么办？”
“那有什么？这么多年，你不都没有说漏嘴吗？给自己一点信心。”凌卿尘阴恻恻地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心心念念要去南陈送死，王妃她还未必答应本王的求婚。”
江陵雪半点没有感动，捅刀子，“这功劳我不敢领，说不定，她就是看穿了你的身份，知道你和凌惊阑是同一个人，才会答应这门婚事呢？”
凌卿尘被提醒，但想来想去，他不敢有这个自信。
谢锦昭把皇后想要将定国公府表姑娘指婚给他的消息告诉凌惊阑时，并没有任何怀疑，还有，她的胭脂剑被自己抢走后，她一直没敢要。
她和凌惊阑关系匪浅，但凡她有那么一点怀疑，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各方试探，但她在自己面前只字未提。
凌惊阑一直戴着面具，她几次要摘，都没有摘成。
想到这里，凌卿尘一阵头疼。
夜幕降临，溪午急匆匆地进来，“主子，长留阁传来消息，说今晚胭脂剑要去风夜听海，主子，现在就过去吗？”
她去风夜听海做什么？她要看他的脸吗？凌卿尘突然慌得不得了，头一次感觉到天都要塌下来了。
但他不能不见。
“备马！”
谢锦昭的马匹隐在城门口，身后跟着七八骑，看到从城里飞奔而出的三骑，领头的是戴着一张银色面具的凌惊阑，后面是溪午和见鹿二人。
人没入夜色之后，谢锦昭这才骑着马慢悠悠地出来。
落霞不解，“主子，惊阑公子既然在城里，主子何不在城里与惊阑公子会面？”
谢锦昭勾唇一笑，“今晚出城有件要事，另外，我也要验证一件事。”
她就知道自己的直觉判断不会有错。
突然，她对即将到来的表演很感兴趣了，不知道凌惊阑要怎样面对她。
风夜听海的大门口，谢锦昭下了马，凌惊阑如往常一样等在此处，他甚至都没有回去换衣裳，身上还是那件月白色的斗篷，此时解下来披在谢锦昭的身上。
“夜深风大，怎么不多穿点？”凌惊阑揽着她的肩膀往山上走。
谢锦昭摸了把斗篷，“你刚刚从哪里赶回来的？”
凌惊阑突然心跳失序，“怎么了？”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
谢锦昭散漫地道，“没什么，就斗篷摸起来面料有些潮，我来得突然，是不是打搅到你了？”
“没有！你什么时候来，都不会打搅到我。”
自从知道谢锦昭心里喜欢的人是他之后，凌惊阑的感觉就非常微妙，他单方面的呐喊有了回应，再看到谢锦昭，心里满满都是甜蜜，曾经的苦涩滋味已经记不起来了。
谢锦昭偏头看了他一眼，突然将他的手从肩上推开，“惊阑，我这次来，有两件事要和你说。”
凌惊阑心头只觉得不妙，黑眸沉沉，“你说！”
“一件事，皇上指婚，我要嫁给凌卿尘了。”她盯着凌惊阑看，不错过他眼里任何一抹神情，“你早就得到消息了，是不是？”
你半点都不感到惊讶。
凌惊阑此时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若是装得很痛苦，便是进一步欺骗锦昭；若是装得很开心，那岂不是在坦白？
那他可能就真的一辈子要失去她了。
凌惊阑转过身去，负手而立，“我已经知道了！”
谢锦昭暗地里抿唇笑了一下，她继续朝前走去，“惊阑，还有一件事，庄王已经答应我，会让我上战场，曹震已经走了，明天一早，我就出发，准备去追他。”
“这么快？”凌惊阑也是始料未及，“庄王府在准备订婚宴，你不准备参加了？”
谢锦昭望着他的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痛苦神色，她自嘲一笑，“惊阑，你很盼着我嫁给庄王？我以为你……哎，算了，没事，订婚宴要时间，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南蜀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