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互刺
马车上，窦锦昭歪在车厢里，听落霞说陆长婷二人和郭骁以及徐琛见面的事。
“瞧着，陆姑娘应当是受窦二姑娘的挑唆才去后山梅心亭见郭将军的，可奴婢瞧着郭将军和徐参军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奇怪啊！”落霞实在是说不出那种古怪来。
窦锦昭笑笑，“你还挺敏锐的，不错，他们的确关系很不一般，是不是感觉像夫妻？”
“啊！”落霞惊呼一声，“是啊，恩爱夫妻那种，莫非……天啦，咱们大姑娘应该不知道啊，这……窦二姑娘岂不是要把大姑娘往火坑里推？”
窦锦昭也是叹一口气，“且看看吧，有些话如今我是不适合说了。”
整个陆家，大约没有人愿意听她说话了，在陆长渊和太夫人的眼里，她百无一是，和窦妙锦比起来，她只是一个没有本事的深宅妇人罢了。
更何况，从表面上看，郭骁比刘璟要出色多了，刘璟只是一个文弱书生，郭骁乃是武将，将来会成为陆长渊的臂膀，只不过，他是二皇子的人。
这一次，想必，皇上会派郭骁去阻止南陈的进攻，南蜀的那一仗应该会落在郭骁的身上。
郭骁并不知道陆长渊带回来的五百匹马有问题，这些马眼下被混入了小马滩马场，而这个马场是最靠近南蜀的地方，郭骁征战的马匹会从这里征调。
毫无疑问，此时，小马滩马场里的马应当会被五百匹种马感染上，如果郭骁运气好，马瘟发得早一点；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要等马匹征调完后，马瘟发起来，那就不得了。
此之甘露，彼之砒霜，窦锦昭不由得出了神，谁能想到，她重生回来，这一世，与陆长渊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呢。
窦妙锦和陆家的马车进了万胜门内大街后，就分开了，陆长婷走在窦锦昭的前面，等窦锦昭回到陆家时，她已经去了萱草堂。
“母亲，那个刘璟木讷得很，看到我，连话都说不清楚，这样的人要来何用？将来，我要是和他成了婚，哥哥有什么事，他也帮不上忙，这种姻亲，对定国公府有什么好处？”
窦锦昭一进来，就听到陆长婷的话，感觉很有道理。
陆长渊也在，双手扶膝坐在一边，脸色不太好，朝窦锦昭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窦锦昭没有搭理他，上前行过礼，在他的对面落座。
本来，按照礼数，她应当坐在陆长渊的下手位置，但陆家已经不是一个讲礼数的地方了，她也不想和陆长渊离那么近。
太夫人也注意到了，眉头一跳，冷着一张脸，“刘璟那孩子，你见过没有？”
这是挑起她的刺儿来了？
窦锦昭面无表情，“见过，我觉得还好，身材高大，瘦了些，不过，书生嘛，也算是清瘦，眉清目秀，瞧着很懂礼数。”
陆长婷听得气闷，怒道，“那是你觉得，你要是觉得好，你嫁过去啊！”
窦锦昭笑了一声，朝陆长渊看了一眼。
陆长渊怒叱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陆长婷委屈得要哭，“明明不是她说的那样，那个刘璟有什么好了，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
窦锦昭深知陆长婷的心思，“刘公子是个读书人，自然不会像有些人会说些挑逗人的话，甚至还说一些入不得耳的不堪的话，来挑动姑娘们的芳心。”
陆长婷只觉得心思被人窥破，面色发白，瞪着她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总之，我是不会嫁给刘公子的，我死都不要嫁给这样的人。”
这到底是皇后意向所在，太夫人也不确定了，又问，“你今天去看了，那刘公子究竟如何？”
窦锦昭犹豫一会儿，“刘公子是个本分人，也是一个重情义的人。”
前世，刘璟和他的妻子鹣鲽情深，夫妻恩爱。
陆长渊听了这话，像是被刺了一下，“你就见了他一面，怎么就知道他重情义了？”
陆长婷也跟着附和，“是啊，他告诉你的？”
窦锦昭不愿和这种人多打交道，“母亲，横竖这门亲事已经黄了，现在讨论刘公子是好是坏都没有什么意义。”
太夫人惊讶道，“怎么会黄了呢？今日这才见第一次面呢。”
窦锦昭觉得自己有义务将事情说清楚，免得将来有什么事栽赃到自己头上，毕竟这其中有皇后的意思在。
“今天见面，长婷妹妹把窦二姑娘也约了去，刘夫人很不赞成，不光对这门婚事不满意，还把我也羞辱了一顿。”窦锦昭没打算再给陆家的人留颜面，直话直说，毫不委婉。
陆长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难堪。
太夫人也久久不语，活了大半辈子，黄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当然明白所谓娶平妻是多么有违礼数的事，世人也会多瞧不起。
原先是感觉不到痛，现在是感觉到了，但圣旨已下。
陆长婷冲到窦锦昭面前，“我带妙锦去，和亲事有什么关系？你不想我哥哥娶妙锦，你就直说，扯到我身上做什么？是我瞧不起刘璟，不是刘家看不上我。”
“那正好！”窦锦昭不可能再惯着陆长婷的脾气了，“你瞧不上人家，人家也看不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陆长婷怒道，“你在说什么？她凭什么瞧不起我？”
“窦妙锦还没有过门，就算将来过门了也是平妻，你这么急巴巴地把人约去，还是在议亲的当头，别人会怎么想？
毫不知礼数，全不通世事的姑娘，谁家这么心大，愿意把你娶回家当大妇？”窦锦昭直接道。
不通世事，指的是刘夫人也是正头娘子，谁愿意和一个平妻身份的人打交道？
太夫人听懂了，陆长渊也明白了，唯独陆长婷没有懂。
太夫人咳得厉害，捂着胸口，撕心裂肺，陆长渊兄妹着急起来，一个递水，一个端药，好半天才喘过气来。
“锦昭，妙锦过门的事已经成了定局。我已经和长渊说过了，你们早些圆房，诞下嫡子，将来这府中还有仰赖你的地方。”太夫人眼底没有笑意。
窦锦昭又被刺了一下，她也毫不留情地反击，“母亲，您也不必着急上火，长婷妹妹自己瞧中了一个如意郎君，这件事我就不再掺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