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为生民立命乎

    不一会，车辆启动。两边的景物快速地从身边掠过。果然看了一会儿，彻底放开自己的心神，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就在他沉浸在梦乡的这段时间里，互联网已经闹翻了天。果然与肖宏发生冲突的高清视频已经在tiktok、b站的美美之家、新浪微博上被人观看了上百万次。

    冲突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身着汉服的唐薇和吴婷，被惊为天人。视频一播出，看视频的人只要不是白痴，都明白对错在哪一方。

    更可笑的是，警察处理问题的方式和手段。视频下面大量的评论一方面表达了对肖宏这种所谓的权贵的极大愤怒，另一方面为警察的这种行为感到义愤和无奈，因为这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好笑的是，一些人对果然保护唐薇和吴婷的英雄行为表示钦佩。

    果然在熟睡中，脑袋一会儿靠在唐薇的肩膀上，一会儿靠在吴婷的肩膀上。唐薇和吴婷刷着手机，看着刚刚发生的和他们相关的视频，心里不禁好笑。

    尤其是看到视频下面求告两位美女信息的评论和视频中的弹幕，两人更是忍惊不禁。虽然他们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优越感，但她们还是在内心里将作为修行者的自己与普通人进行了区分。

    一般的普通人谁又能了解事实的真相。他们的眼睛只看到了一个普通的年轻人站在了两个漂亮的弱女子的前面。这就是孟子所说的，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

    因为有恻隐之心，故以弱女子的角度见果然之行为为英雄。谁又能想到，她们皆可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和尚与道士也睡着了，高立心和唐薇、吴婷一样在看着视频，嘴角边带着一丝笑意。

    就在果然睡梦正甜的时候，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把他从睡梦中拉了回来。果然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高大帅气的年轻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什么事？”果然因为睡眠被打断，有点不高兴地问。

    “同学，我这里是一张商务座票，和你换一下可以吗？我想和两位漂亮的女士谈一谈事情？”

    果然看了看唐薇和吴婷两人眼中促狭的笑意，说道，

    “躺在两位漂亮姑娘的身边睡觉，太香了。不换。”说完，便朝椅子上躺去。

    “同学，不要不识好歹哟。”帅气青年威胁道。

    果然立刻拿出手机报了警。乘警过来后，询问果然什么事情。果然立刻说了帅气年轻人要强制和自己换票，自己不同意遭到对方威胁的事情。

    说完还拿出了拍摄的视频。那人一看事情不对，立刻向果然道歉，转身就走了。那乘警见事情解决，也离开了。

    经过这么一闹，果然也没了睡意，飞快地在唐薇的耳朵上和吴婷的脸颊上亲一下作为报复。两人那里想到果然会这样，同时惊声尖叫了起来。

    搞得车厢里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不知道发生的什么事情。果然也不管，得意地朝两人和对面的高立心笑了笑。

    于是，果然的腰上同时有两只手拧了起来。果然假装疼得呲牙咧嘴，才让两女停手。这时，和尚与道士也醒了过来。

    果然朝和尚打了一个单掌礼，问道，

    “和尚，地藏菩萨为什么说，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要知道，地狱是不可能会空的，那地藏菩萨不是就永远也不能成佛了吗？这是自断修行之路呀。”

    看到果然的动作，听到果然的话，众人开始神情肃穆起来。他们本能地觉得这次的对话可能对自己的修行非常重要。于是安静地看着果然和和尚，认真聆听。

    和尚也打了个单掌礼，说道，

    “这个故事出自《地藏菩萨本原经》。有两种说法，第一种是，如来佛祖托付地藏菩萨，在他圆寂之时，弥勒未出世之间，来成佛普度众生。第二种说法是，地藏菩萨自修行以来，已经达到了佛陀的智慧之海，实现了他的美德。但他看见了众生的痛苦，不忍众生的痛苦，对众生产生了极大的同情，于是发下了这样的宏愿。”

    “第一种说法，我可否理解为，其意与指穷于为薪，火传也，不知其尽也同意。只是佛家有为，而道家无为。第二种说法，第二种说法，我可否理解为心外有物，不能知行合一。”果然说道。

    和尚心头一动，其他人则是心头一震。果然心细如发，能够于无声处听惊雷。和尚说道，

    “施主聪慧，可以这么理解。”

    果然又道，

    “佛家的终极是空，道家的终极是无。两者本质上是殊途同归。我观佛家之修行类似有为法，而道家是无为法。两者之区别，正如神秀与慧能之偈语。前者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后者云，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两种修行之法，可谓南辕北辙，何以终达？”

    众人皆悚然动容。虽他们修行不辍，但也只是盲人摸象，从不曾如此思考过其中细节。这些东西虽然听起来虚无缥缈，但修行修心，心又何尝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众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和尚说道，

    “大道至简。很多时候，思不如行。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我们今天在短短的半天时间内，经历了两次事件，大家心以为如何？”果然的思路大跳，众人跟不上节奏。

    “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子；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修行者皆有伟力，有责任保护普通大众。因为他们是未来修行推广的基础。”高立心说道。

    “至德之世已然是回不去了。只能就世论事。所以，我以为应当缘督以为经，使为善有近名，为恶有近刑。让普通老百姓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道士补充道。

    “缘督以为经，此处何解？”唐薇问道。

    “我认为此处的督，不应该作为督脉，否则与原文中的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的意思衔接不起来。督，在这里，取其本意督察的意思。就是说按照你自己的觉察，保持中正。”道士解释道。

    “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和尚说道，说到最后一句时，还朝唐薇和吴婷看了一眼。

    唐薇立刻明白什么意思，反驳道，

    “你是和尚，拽什么道家的道德经。数典忘祖。”

    和尚立马脸色大红，不再吭声。果然看着唐薇，问道，

    “你的想法呢？”

    “言为心声，行也为心声。行为坏者，心也坏。惩处不仅告诉他要修行，也告诉他要修心。”

    “我意通过人工智能重点监控权贵之行为以保护普通民众。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诸位以为如何？”果然放出神识，屏蔽了周围的其他人，看着青龙组的成员说道。

    难怪刚才扯到地藏菩萨，这是要发宏愿呀。唐薇和吴婷两边攀住了果然的胳膊，拉了拉。宏愿涉及到誓言，于修行有碍，会成为心魔。

    这些东西听起来玄幻，但却冥冥中有感应的。越是修行的人，越是相信。

    “无妨。我非渡人之地藏。顺势而为，顺技术而为。不违无为之法也。”果然对两人宽心道。

    众人都年轻，也是一腔热血。唐薇带头把手掌伸了出去，然后是吴婷，随后的果然。高立心、和尚、道士也把手叠了上去。大家只是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说。众人表情严肃，知道兹事体重。

    于是，果然通知了小果青龙组的决定。然后继续上传了刚才年轻人对自己的威胁视频，题目名叫谁来保护弱者，并配上了文字语音播报。

    在视频中，他肯定了政府的作用。他重点强调了14亿人的庞大人口基数，会让很多弱势者在很多时候受到伤害时政府执法部门会缺位或不在场，这个时候，弱势者怎么办？难道等到实质性伤害造成后，再去求助政府部门？

    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美美之家的视频热潮还没有消退，还在发酵。又出现了一个高清视频，受害者居然是同一个人。

    这一次，受害者基于他连续两次受到侵害，合理地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那就是，当弱势群体受到伤害而职能部门不在场时，如何保护自己。

    本质上，每个人都是一个相对弱势者，因此每个人都可能会受到伤害。这是人们会将自己带入到果然所描述的场景中，想像自己会如何地无助而产生害怕的情绪。

    于是更多的人感同身受地转发，一时之间，果然在视频中提出的问题立刻成为社会热议的焦点话题。

    弱势者如何保护自己，保护的度在那里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如何防范。于是，很多人提议把这个问题作为下一次人大代表会的一个提案上呈。

    而就在视频的评论区和弹幕中大量的人提出在更大范围内设置监控镜头。更有甚者，提出让生命图腾公司生产更多的机器人，利用机器人防止此类事情的发生。

    这个提议让青龙组的人看见后，哭笑不得。大家心里隐隐又有一种得意，因为大家热议的，正是他们将来要做的。真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