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年代文4
苏妧迅速从林泽身上下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她现在多在林泽身边待一刻,心里就会多一丝愧疚。
说白了,她当初之所以跟林泽处对象,一是因为她要干农活挣工分,需要找个人帮她干活,林泽离得近好下手。
二是林泽长得帅气,妥妥的清冷少年模样,干净,又不失棱角。
有时候,笑起来眼睛弯弯地,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青春的气息,让人为之着迷。
临到巷口处,苏妧突然转身重新走到了林泽跟前,将红糖高高举起摇晃了几下道:“林泽,谢谢你,我很喜欢。”
紧接着,苏妧俯身凑近林泽的侧脸轻吻了下,道:“你。”
苏妧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林泽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少许的失落顷刻间消散,内心愉悦。
“我也喜欢妧妧,很喜欢。”
皎洁的月光下,林泽拽住苏妧粗布衫一角,仰头目光炯炯的看向她。
两人静静地对视,万籁俱寂,岁月静好。
“姐,你回来了。”苏妧身子背对屋子,刚关上门,苏可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
她连忙将纸包的红糖捯饬着准备藏进怀里,万一被苏可发现,她大半夜出去还拿了一包吃的回来,指定要说不清了。
“姐,别藏了我都看见了。这次林泽哥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
苏妧转过身,手上赫然出现一包纸袋,被麻绳系着,里面还有一个红色的纸写着红糖二字。
“你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苏妧将红糖放在了桌上。
“不知道我猜的哈哈哈。”苏可见苏妧一下就上当了,突然大笑了起来,很快又止住了笑声。
“我之前只知道你处对象了,没想到真的是林泽哥。”
“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和林泽处对象?”苏妧疑惑道。
她和林泽不是一直在保持距离?明眼人应该很难看出来什么吧?
“因为我觉得咱村里你长得最好看,皮肤白白嫩嫩的,一点也不像是乡下人。林泽哥长得又帅,你们站一起挺般配的,郎才女貌。”
苏可一边描绘一边想象苏妧和林泽处对象的画面,凑近苏妧神神叨叨的问:
“姐,我想问问你,林泽哥生气会打你吗?”
“怎么会?”苏妧哑然,解释道:“他不打人。”
“是吗?有一次我见他和人打架可凶了,而且他好像从来没笑过。你们处对象他也一直冷着脸吗?”苏可道。
“你什么时候好奇心这么重了?。”苏妧捏了捏苏可脸上的肉,动作亲昵。
“我就是好奇。我之前还以为林泽哥性格孤僻不会哄女孩呢,现在看来,他对姐你是真好。你之前给我和苏安带的零嘴也是他买的吗?”苏可问道。
“嗯。”
“啊,我这个姐夫真好。”苏可一把抱住苏妧在她身上撒娇道。
“怎么?我这个姐姐就不好了?”苏妧调侃。
“姐你当然是最好的,有好东西还想着我们。还有…那件事。”苏可默默垂下眼,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愧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如果不是姐将上学的名额主动让给我,我现在恐怕也和大伯家的春华,春丽一样,早早地辍学种地了。”
提及此,苏妧忽然想到了村长家的二儿子何霁军。
这个世界和苏妧所在的世界有些不同,他们上学是通过群众推荐和领导批准的方式,能够接受高中以上教育的人很少,质量上也良莠不齐。
大多时候这个名额都会被村里的干部分配给自家人。
所以,普通农户人家的子弟上学也很难。
苏妧虽然成绩说得过去,可家中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也不会走人际关系。
按理说,去高中读书的名额是没有她的。
可有一天何霁军找到了她。
何霁军是村长家的二儿子,也是林泽最好的兄弟。
他们两个是不同的类型,一个是冷漠不良少年,一个则是桀骜不驯硬汉。
林泽经常在苏妧面前提及他,有时候还会问问苏妧对他有没有什么感觉?暗戳戳的想试探苏妧。
有时候,林泽聊着聊着就开始发狠地亲苏妧,直到唇,脖颈,锁骨…全都被他亲出了吻痕才肯罢休。
还非要苏妧说出她不喜欢何霁军,喜欢他这种傻话。
问他发生了什么,林泽也不肯说,就只要苏妧亲他。
村里的小溪流淌着哗啦啦的清水,河底下游着许多小鱼,岸边的青石子上都沾满了水渍。
苏妧将衣服在水中浸湿后,拖到岸边的石头上用木棍用力敲打。她洗的慢,村里的媳妇们洗完都回家去了。
长长的小溪边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
女子皮肤白皙,额间冒出细汗,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更显貌美。
她的袖子挽到了胳膊上,露出两双如藕白的玉胳膊。
彼时,林泽与何霁军领着一群人刚从山上下来,他们去打猎了。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们的嬉笑玩闹声,每个人手上都或多或少拿了几个野味。
等路过小溪时,林泽深深看了苏妧一眼,脚尖想着她的方向,却不敢往那边挪动半分。
苏妧说了,他们的事不能让人知道。
再等等吧,等结婚就好了,就不用这么藏着掖着了。林泽在心里安慰自己。
“霁军,怎么不走了?”其中一人道。
“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这个你先帮我拿回去。谢谢了,改日请你喝酒。”何霁军将兔子山鸡递给那人,赶紧推搡着其他人让他们离开。
“你们快走吧。”
其他人见状对视了一下眼神,脸上的调侃不言而喻,不过他们还是离开了。
“你们说霁军哥会有什么事了?”人群中的呆瓜问道。
“能有什么事?早没事晚没事,怎么走到小溪边就有事了?”王二溜子故意嚷嚷着说话。
人群顿时响起一阵嬉笑声,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我估计霁军八成是看上苏家那姑娘了。”
“她好像叫苏妧吧,长得确实挺好看的,都不像是村里的,倒像是城市里来的。”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你见过城里的姑娘似的。”
“我虽然没见过,但我去过县城,要我说县城里也没几个比她好看的。”
“欸,我记得她家不是在林泽家旁边吗?林泽你又和霁军玩得好,你给我们说说,霁军是不是在和她处对象?”
那人拨开人群走到林泽跟前,正想将胳膊肘搭在林泽肩膀上,反倒被林泽渗人的眼神唬住了。
脸上的笑一瞬间僵住了。
“你们这样开人家姑娘的玩笑,她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林泽哥,我们就是说说。”一个黑不溜秋的小伙正说着被王虎使了下眼色,小声道:
“别说了。苏叔和苏婶平日里最照顾泽哥了,一会儿泽哥揍你,你可别不服气。”
那人张了张嘴合上了。
众人打了个哈哈就过去了,可林泽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泽哥怎么啦?”王虎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过去看看。”林泽道。
另一边,何霁军悄声走到苏妧身侧,状若无意地扭头问道:“咳咳…苏妧。”
“嗯?有事吗?”苏妧疑惑地抬眸看了何霁军一眼。
他个子高大,慵懒的神情中透着一丝认真,脸上还带有些傲娇。
“你想继续上学吗?”
“你别误会,我是知道你学习好,又用功,所以才想来问问你。”何霁军道。
“问完了,然后呢?”苏妧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望向何霁军,她总觉得何霁军有些别扭。
“我可以给我爸说,让他给你留一个名额,这样你就有学上了。”
何霁军依旧站在那里,铜色的皮肤晒得黝黑,双手插兜,散漫轻松,像是说着很简单的事。
“不过有一个条件,你得和我处对象。”
“那我不上了。”苏妧严词拒绝。
何霁军小跑着走到苏妧身侧,蹲下来,拧眉脸上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我长得也不丑,你和我处对象又不会委屈你。”
苏妧不理他,转过身继续捶打石头上的衣物。
“我帮你。”何霁军跑到另一边拽住湿衣服,也学着苏妧的模样洗。
“走开,不用。”苏妧推了何霁军一下,没推动。
“我力气大,你和我处对象不会吃亏的。”何霁军像是要展示他的力气一般,扯住湿衣服不放手,硬是要给她洗。
两个人拉扯之际,衣服“划拉”一声裂开了个大口。
“你是不是故意的,好好的撕我衣服干嘛?”
“我赔你就是了。”何霁军从兜里掏出了三块钱。
苏妧沾有水渍的手胡乱在衣服上抹了两把,才接过那三块钱,她语气也缓和了些:“谢谢你,不过我不处对象。”
何霁军郁闷地捡起一只鹅卵石丢进了小溪,溅起了巨大的浪花。
眼见水渍快撒到了苏妧身上,何霁军顺势挡在了苏妧面前,两两相望,气息极近。
苏妧起了玩心,伸手推何霁军了一把,他一时不察跌倒在了小溪里,浑身都湿透了。
“哈哈哈。傻子。”苏妧站起身轻笑,脸上的得意不言而喻。
何霁军也不生气,望着苏妧痴痴的笑。
“你笑什么?没意思。”苏妧皱眉瞪了他一眼,随即开始收拾岸边的衣物准备回去。
何霁军这才想起来他还在河里,动了动身子小跑了上来。
“你真不想和我处对象?”
“不想。”
“好吧,那你想上学吗?我让我爹给你留一个名额。”
“哪怕我不和你处对象也行吗?”苏妧道。
“嗯。”何霁军说话闷闷的。
“那这样你能不能和你爹说,把那个名额留给我妹妹苏可,她还没上过初中呢。奶奶因为我上学很不满,想让她早早辍学。”苏妧说话间,眉宇间染上一抹忧愁。
她学不学习都一样,等过几年高考恢复了,随便学学考个大学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苏可若是辍学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这个妹妹从小听话懂事,能帮一把是一把。
“好,我去和我爹说说。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别人,不要声张,等事情成了再说。”何霁军嘱咐道。
“好。”
不远处,林泽躲在大树后面冷眼地瞧着溪边的两人,面色不虞。
夕阳西下,斑斓的彩霞在空中弥漫,勾勒出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林泽清隽的身形落在院中,如雨后青松般卓然,浑身冷冽收敛,眉间染上一抹温柔。
“婶子。”林泽脆生生地冲着喊了一声。
“呀,林泽来了,快坐快坐。”
在苏妈眼中,林泽不仅模样长得俊,还有能力,除了年纪轻轻父母就去世了,简直挑不出一点错。
她曾经还和苏爸说过,想将苏妧嫁给林泽,这样两家离得近,她不仅能够经常看见自己的女儿,还能帮衬着他们点。
可苏爸却觉得,苏妧样貌好,可以许配个更好的人家。
“婶子,今天我上山打了点野味,想着给你们送过来一只兔子尝尝,这个我已经去过毛,洗干净了。”
林泽手上端着一个大盆子,里面放着已经清洗干净的兔子。
苏妈是越看林泽越喜欢,连这点小事都能做得如此细致。
“你这孩子这么懂事,将来不知道哪个女孩幸运会嫁给你。”苏妈道。
“你在这坐着,婶子今早刚烙好的玉米饼给你尝尝。”苏妈走了两步向着苏妧的屋子喊道:“妧儿,去将屋里的酥饼给林泽拿个尝尝。”
“婶子不麻烦的。”林泽起身推辞。
“没事儿,你坐着。”苏妈道。
苏妧推开门,与院中坐的林泽四目相对,匆匆撇开了眼,去堂屋拿了两个酥饼出来。
“你怎么来了?”苏妧瞥了眼在厨房忙活的苏妈,轻声问道。
方桌下,林泽修长的手指勾了勾苏妧的手心,眉眼弯弯。
“婶子来了。”
说罢,林泽紧紧握住了苏妧的手,不容躲闪。
“婶子。”林泽笑得甜甜的,嘴角还有两个梨涡。
长辈面前的他,和别人眼中的他简直是两个模样。
“林泽,来尝尝,这是婶子做的,一会儿回去你带回点。等兔子炖好了,我让妧儿给你拿过去点,今晚不用做饭了。”
“谢谢婶子。”林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