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长公主的裙下臣又被算计了15
“公主,到了。”
苏妧掀开车帘,扶住丫鬟的手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她一来,就立马吸引了谢家人的注意,管家在谢老爷的示意下,连忙放下正在招呼的客人,去接苏妧。
今日的谢府格外热闹,红绸高挂,锣鼓声天,往日里的冷清与哀伤一肃而清,像是回到了谢北尧还活着的日子。
“公主,你来了。小姐刚才还念叨着公主呢,若不是小姐今日走不开身,肯定是要亲自来接公主的。”管家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
“无妨,待会儿我去找她。”
时隔一年,谢家人对苏妧还是像从前一样,在谢父谢母心里,早就把苏妧当成了自己的儿媳。
毕竟,苏妧是他们儿子在这世上最最喜欢的女子。
当初谢北尧在世时,每隔几日,就会送些奇珍异宝,古画名玩到公主府。
女子家用的胭脂香粉,戴的珠宝首饰,穿得绫罗绸缎更是成箱成箱的往公主府搬……
凡是谢北尧能想到的,他都给了苏妧。
他喜欢苏妧,全京城都知道。
孔雀街是京中最热闹繁华的街道,在这条街上,最引人注目的是路中央骑着墨黑玄马的红衣男子。
谢北尧梳着高高的马尾,长发卷而黑,稀碎的刘海分布在额间两侧,眸子漆黑,嘴角漾起弧度,笑得肆意张扬。
“这谢小将军准是又要去公主府了。”
“不知道这次谢小将军送的什么?”
“你说他送就送呗,还让我们知道。哼。”
“………”
人群中嘈杂声一片,原本还在忙其他事的人,看见谢北尧后纷纷停下来在路边驻足停留,议论纷纷。
谢北尧本就生得好看,今日着一袭红衣更是衬得他矜贵魅惑,偏生那脸上还带着几分疏狂,真真是意气风发少年郎。
“公主。”
“不用多礼。”苏妧快步上前扶起谢父谢母,自从谢北尧战死沙场后,二老一夜间苍老了很多。
谢家门第清流,是书香世家,任谁也想不到到谢北尧这一辈会出个将军。
谢北尧在领兵打仗上极具天资,十五六岁就身披银色铠甲,统领数十万雄狮上阵杀敌,手中长枪挥指向天,凛然如战神。
谢北尧第一次战胜归朝之时,就受到了众星捧月般的注目,此后更是被捧上了天,受尽他人赞美。
这样一个心怀凌云之志之人,在儿女私情上更是爱的热烈。
谢北尧得胜回朝后,朝堂上尽是对他的夸奖,就连皇上都看他喜欢的紧。
“谢爱卿,此次平定敌军有功,朕封你为安边大将军。”
“谢皇上。”谢北尧谢恩后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继续跪在地上。
见谢北尧并未起身,皇上忍不住发问:“谢爱卿,还有何事?”
谢北尧在军事上对大夏国的贡献不可小觑,皇上可不敢怠慢了他。
“回皇上,臣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爱卿可起来回话。”
谢北尧并未起身,两手搭在额前,向皇上行了个大礼。
“回皇上的话,臣想求皇上将赏赐给臣的将军府,设在公主府旁边。”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谢北尧这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明明谢北尧可以利用自己的军功,让皇上为他和公主赐婚,可谢北尧却不。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只是为了和公主离的近一点,你说傻不傻?
“朕准了。”
谢北尧心中窃喜,嘻嘻,这下又有理由去找公主了。
不过,他明天见了公主该怎么说呢?
……
“公主。”谢父将苏妧的思绪拉了回来。
“嗯?怎么啦?伯父。”
“还请公主和我移步去一趟小女院中,小女这些日子一直在念叨公主呢。”
苏妧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可谢伯父是不会骗她的。
就像,谢北尧不会喜欢上其他人一样。
谢府某处宅院。
“公子,我就是妧妧,你认出来我了吗?”女子小心翼翼的凑到一个白衣男子跟前试探。
谁知,男子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大吼道:“你不是,你不是,我要妧妧,我要妧妧……”
谢沫沫见状连忙将女子拉了回来,眼神看向旁边的一老一女,摇了摇头:“还是不行,看来得等妧姐姐来试试了。”
老人眼神炯炯有神,虽然年龄大但身体看起来很健康。
他身旁的女子约莫是他的孙女,扎着两条辫子,可爱俏皮。
“林落姐,你放心,你们救了我哥哥,我们一定会感谢你们的。”谢沫沫上前握住林落的胳膊。
林落眉头紧紧皱着,眼神却一眨不眨的盯着谢北尧,她挣脱出谢沫沫的手,不信邪的走到谢北尧面前。
一年前,林落外出采药时救了谢北尧,她被他的容貌吸引,在得知谢北尧失忆后,心中还有一丝庆幸。
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可后来林落发现,谢北尧忘记了所有人,只记住了“妧妧”两个字。
这一年来,林落试了各种办法,都不能让谢北尧注意到她。
本来,林落觉得如果能顶替妧妧的名字,让谢北尧喜欢上她也可以,可谢北尧却大声指责她,说她不是妧妧。
不是,你都失忆了,你还记得这么清啊!
林落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这次如果再不行,她就当从没见过谢北尧这个人。
“谢北尧,你看我是谁?”
“妧妧。”谢北尧眼神一亮,立马从躺椅上跳了下去,也不顾穿没穿鞋,就冲上去抱住了门口的苏妧。
林落浑身一僵,她差点就信了。
“!阿尧!”苏妧声音带有一丝颤抖。
“妧妧,你是我的妧妧。”谢北尧轻轻蹭了蹭苏妧,神态中满是依恋。
谢父顿时松了一口气,至少谢北尧还记得苏妧,那是不是代表他有恢复记忆的可能?
“阿尧。”
“妧妧,我要妧妧。”
这时,苏妧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谢北尧还像之前一样喜欢她,不过他却变得不一样了。
“阿尧,不能一直这样抱着公…妧妧,妧妧会累的。”谢父上前拍了拍谢北尧的肩膀。
谢北尧神色委屈,不情不愿的松开了苏妧,转而牵住了苏妧的手,认真的看着她:
“我不要妧妧累。”
谢老爷似乎看出了苏妧的疑惑,上前两步做出请的手势:“公主,我们到屋内说吧,”
“好。”苏妧反握住了谢北尧的手,后者肉眼可见的开心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苏妧身侧。
苏妧坐到罗汉床的一侧,谢北尧见状也挨着苏妧坐了下来,两人正襟危坐,倒像是夫妻。
谢老爷恍惚了一下,厉声呵斥道:
“阿尧,不得无礼。”
先不说公主同不同意,谢北尧问都不问一声就坐在苏妧的边上,这是对公主的不敬。
如果是失忆前的谢北尧,断不会如此。
苏妧第一次答应谢北尧来谢府做客时,谢北尧整个人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也是像今天这般,苏妧坐在罗汉床上。
谢北尧却站在她左前方。
“公主,你…你坐着舒服吗?”
“挺舒服的。”
“公主,要不要喝点茶?”
谢北尧连忙端起桌上的茶水,指腹放在茶杯上试了试水温,确定不热后才递到苏妧手边,:
“这个是南岳云雾茶,我听人说很好喝,就托人带了点回来,公主若是喜欢,待会儿我都让人送到公主府上。”
“你留着吧。”
这些日子,谢北尧送到公主府的东西太多了,她甚至觉得再这样下去,谢北尧会将谢府搬空送给她。
“公主不喜欢吗?没关系我还让人买了其他茶,总会有公主喜欢的。”
谢北尧不会品茶,可他听说女子在和小姐妹聚会时,喜欢一边闲聊一边喝茶。
于是,他就命人在各地搜罗名贵的茶叶,只因为苏妧可能用得上。
“你也坐这吧,别老是站着。”
苏妧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谢北尧坐到她旁边来,可谢北尧扭扭捏捏起来。
他其实很想和苏妧挨的近一点,可是他不敢冒犯公主。
这里不是公主府,若是被下人看到,免不得传什么流言蜚语,对公主名声不好。
“我,这样恐怕会唐突了公主。我还是站着吧。”
在谢府时,谢北尧对苏妧恭恭敬敬,恨不得把她捧上天去,不敢有半分逾越之举。
这些自然也都被谢家的人看到了,于是,上至谢父谢母,下至打杂,门役,没人会对苏妧不敬。
因为谢北尧。
因为他对苏妧的珍视,让任何人都不敢小觑苏妧。
“妧妧,我要妧妧,我不要离开妧妧。”
谢北尧紧张的抓住了苏妧的手,眼眶中盛满了委屈,像是有人要将他们分开一样。
“好好好,阿尧不走,不走。”
谢北尧这才安静下来,看向苏妧的眸子亮晶晶的,笑起来像个孩子。
“谢伯父,就让阿尧和我待在一起吧,他本就是我未婚夫,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
“多谢公主。”谢老爷冲苏妧恭敬的行了个礼。
谢家人做事一向很有分寸,纵然与公主结亲也不会自视高人一等。
更何况,现在谢北尧失踪一年多才回来,之前的婚约作不作数还未可知,谢老爷更要克己守礼。
他不仅约束自己,还管束自己家的人。
他们在心里将苏妧当做是他们的儿媳是一回儿事,这又是另一回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苏妧问道。
“如公主所见,阿尧现在失忆了,只记得公主一个人,而且武功尽失。若不是前几日,管家上街采买时遇见了阿尧,恐怕……”谢老爷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林姑娘,你能给我们讲讲一年前的事吗?”谢父看向林落落道。
“我是一年前上山采药时遇见他的,当时他浑身是血,伤得非常严重,我都以为他死了。”
“不过,我还是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很微弱,嘴里还喃喃自语,现在我明白了,他喊的是“妧妧”两个字。”林落落抬眸看向苏妧。
“对了,我救他时,他手中还紧紧拽着一个香囊,应该是你给他的吧。”林落落指了指谢北尧腰间挂的精致的香囊。
“当时他浑身上下,连带着衣服,没有一块好地方,唯独这个香囊被保存的很好。我一直很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可谢北尧不让任何人碰。”
林落落说完这话,屋内的人都将视线移到谢北尧腰间的香囊上,而他正痴痴的看着苏妧笑。
“这香囊不是我送给他的。”苏妧反驳。
苏妧可不记得她给过谢北尧什么香囊。
不止是香囊,她好像也没送过谢北尧其他东西,那这香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林落落似乎不相信苏妧说的话,她清楚谢北尧对苏妧的喜欢,这个香囊一定和苏妧有关。
“公主或许可以问问大哥。”谢沫沫在一旁弱弱的出声。
“阿尧,你腰间的香囊是谁给你的?”苏妧柔声询问。
谢北尧皱眉,似乎在努力的想这香囊的来处,他越想越着急,后来竟挣脱了苏妧的手,不停捶打着脑袋,嘴里嘟囔着:
“谁送的?谁送的?妧妧问,想不到妧妧该不要我了,我想,我想……”
“阿尧,别打了,我不问了,不问了。”苏妧看着谢北尧脸上痛苦的表情,心中泛起阵阵心疼。
“妧妧别不要我,我可以想到的,我……”
谢北尧捂住自己的头,脸色苍白至极,从刚才开始他的头就疼了,可他害怕想不出来,会失去苏妧,就一直忍着疼痛回想。
“阿尧,不想了,妧妧是你的,不会不要你的。”
“妧妧是我的?”
“嗯,妧妧是你的。”
“太好了,我有妧妧了,我有妧妧了。”
见谢北尧情绪稳定下来,苏妧松了口气。
“林姑娘,阿尧的记忆还有可能恢复吗?”
“这个说不准。不过你可以试试,毕竟他现在只听你的。”
“阿尧是何时醒过来的?”
“一个月前,他伤得太严重了。他醒来后就一直嚷嚷着要妧妧,本来,我们打听到当朝公主,单名一个妧字便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遇到了谢家的人。”林落落说道,眼底透过一抹落寞。
“公主,你可否先带阿尧去他的院子?我有事和林姑娘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