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灭口
“谢皇阿玛隆恩。”
胤禛磕头行礼接旨，随后站起身把圣旨交给高毋庸妥当收好。
“四爷，不知道奴才有没有机会看一眼小世子和小郡主，回去也能给万岁爷说说。”
有时候梁九功口中说的就是皇阿玛的意思，想看孩子，胤禛当然不能拒绝。
“自然可以。”
两人来到厢房的时候，两个孩子还醒着，并排躺在一块。
梁九功看了，心中升起几分喜欢，觉得手痒痒的，但他身上带着凉气，又不妥。
而且，他也确实是不会抱。
想到万岁爷还等着他回话，也不能多待，就走了。
他一走，胤禛便让人将这十几箱子的赏赐登记入库，全都送到熙虞放嫁妆的私库里。
“弘晖，泠皎，浩浩朝晖，皎皎明月，日月同辉，皇阿玛起的名字寓意真好。”
熙虞对这两个名字很满意。
同时也在心中偷笑，这下倒是可以不动脑筋起名字了。
在山里久了，身边的精怪都知道她是个起名废，给身边的其它人参娃娃起得都是什么狗蛋儿、翠花、铁柱之类的。
这些名字还都是她在山下的村子里听到的。
永和宫
梁九功正在手舞足蹈地向康熙和德妃描述着两个婴儿的容貌。
“小世子长得浓眉大眼，性子安静沉稳一些；小郡主眼睛圆溜溜的转，灵动可爱活泼爱笑，听说一早上还尿了四爷一身。”
康熙朗声大笑，听起来心情极好，心中升起几分期待，想要早点见到这两个小娃娃。
“想必老四被尿了一身时，也是一脸无奈，却又不能责罚。”
“听起来，泠皎倒是个古灵精怪的性子，没准儿以后和小七一样。”
德妃坐在一边也笑弯了眼眸。
“活泼点儿好，活泼点儿好。”
康熙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眉眼柔和。
片刻之后，他忽然收敛笑意，“昨夜之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老四可有问什么或者不满？”
听他这么问，原本放松笑着的德妃端起一旁的茶盏，送到嘴边。
“四爷并没有说什么，奴才看他面色惨白，想必昨夜定是受了伤，四福晋也是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他二人心中定然委屈。”
许是被两个可爱的婴儿俘获，梁九功不动声色地帮着胤禛说话。
“不过，万岁爷您让奴才送了那么多的赏赐，又破例提前赐下名字封了世子和郡主，四爷一定是心存感激的。也知道如今证据不足不能一举定罪，您心中为难，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是啊。”
德妃在一旁附和道：“对待猛兽就要伺机而动，一击毙命，臣妾都懂的道理，胤禛夫妻俩怎么可能不懂。”
听到这话，康熙的心中熨帖了许多。
“慎刑司里的那个，找人看着些，说不定以后也能有点用处。”
“是。”
慎刑司大牢里，白日如夜晚一般漆黑，阴冷潮湿的气息笼罩在整个牢房之中。
地面和墙面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腐臭味，时不时会有水滴声落下，带有余音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萃荷穿着早已脏污的里衣缩在墙壁一角，身上布满了血迹和各种刑具留下的痕迹。
只要一动，就会疼痛难忍。
这么冷的天儿，牢房里连股热乎气儿都没有，冷得能冻死人。
她扭头看向隔壁，那间牢房里的人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
一群黝黑灵活的老鼠在他的身体上乱窜，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似是在通知同伴这里有食物。
空空荡荡的牢里，偶尔还会传来皮鞭抽打肉皮的声音，以及压抑的痛呼声。
偶尔，会有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大牢，无孔不入地钻进耳中。
萃荷害怕极了，身体在不住的发抖，心中不断地祈求九爷能够赶紧来救她出去。
可她就听了别人的令，才被抓进来，九爷还会要她吗？
她又陷入绝望。
然后再幻想着九爷如天神下凡一般，突然出现将她救出去。
如此反复。
意识混乱之际，有人拎着食盒前来放饭。
每日的餐食是一碗汤和一个馒头，如果没人去接，送吃食的小太监就会随意一丢。
至于碗里的汤还剩多少，馒头是否沾染泥土血腥，他可一点都不管。
萃荷不想吃不到东西，忍着伤口的剧痛慢吞吞挪到门口，身后是一长条挪蹭的血迹。
她接过汤碗和馒头，却发现汤里有许多的肉。
平时可都是清澈见底的，今日怎么不同了，不仅有肉，还是热乎的。
她仰起头看向发吃食的那人，眸中难掩疑惑之色。
送吃食的小太监将帽子压得极低，遮住眉眼，让人看不见眼底情绪，声音也压得极低。
“姑娘慢慢吃，九爷知道你进了慎刑司心中担忧，正想办法救你呢。”
“这不，他特意吩咐奴才照拂于你，尽量让你吃好一些。”
他最后一句话的尾调拉长，听起来有些怪异。
“真的？”
萃荷心中燃起希望，等人走后一口馒头一口肉，最后又将汤一饮而尽。
她心中美滋滋的，再也不像方才那般心如死灰。
九爷在外面想着她呢，等她出去……她的思绪被胃部的疼痛打断，蜷缩起身子想要呼叫救命，但喉咙处却发不出声音。
“嗬……嗬嗬……救……九……”
她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神识涣散。
最后整个人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就如同隔壁的那人一样，被阴暗之处的老鼠爬满全身……
与慎刑司内不同，邀星院内一片祥和宁静。
夜深了，等到大部分都睡下了，栖喜这才悄悄化形离开熙虞的手腕。
他艰难地爬到弘晖和泠皎的床上，一双深青竖瞳落在两个婴孩软乎乎的肉身上，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