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寒针草
药效倒是比她预想中的要快，随之而来的痛感更是出乎她的意料。
“嘶~”
熙虞长吸一口冷气。
虾饺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她的内脏一样。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上紧跟着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春时率先发现她的不对劲，将人扶住，神情焦急又担忧。
“这是怎么了？夏莹快叫太医！”
夏莹反应迅速转身跑了出去。
“呼~”
熙虞深呼吸想降低五脏六腑的疼痛。
然而下一瞬四肢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就像是被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刺一般，让她无法安稳坐在凳子上。
她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了春时怀里。
当她离开座位时，凳子上和裙摆处沾着一块血迹。
熙虞不免对自己产生一丝怀疑，粥里不过是加了一些寒针草的粉末，怎么会带来这么强烈的痛感。
难不成是她判断错了？希望别加快灵力流失的速度……
还未想明白，她便痛得失去意识。
“主子！”
“福晋！”
几个小丫头看见她忽然躺在地上，慌张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凳子上那一大滩血迹，令春时呼吸一滞。
但眼下无人能主持大局，她必须冷静自持。
“你们两个帮我把福晋扶到床上，然后叫人出宫去找四爷，顺便去看看夏莹带着太医到哪儿了。”
三人将人扶到床上，两个小丫头小跑出去，急得满头是汗。
“秋绪！秋绪！”
春时到门口喊了几声，才见一个穿着杏黄色衣裳的小宫女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她是熙虞带进宫的婢女，擅长医术药理，但平日里不在跟前伺候，主要是管理药材、熬药煎药。
“怎么了？我看大家慌慌张张的。”
“你快看看福晋。”
春时拽着人到床边，秋绪这才缓过神，检查熙虞的身体状况。
“福晋方才身体疼痛不已，下身还流血了，可是有孕在身？”
春时手指死死的攥住袖子，紧紧盯着秋绪忙碌的身影。
“福晋和四爷才成亲没几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你莫要慌张，先帮福晋擦拭干净。”
秋绪医术虽不如太医，但也还算不错。
她这样说也算是给了春时一颗定心丸。
春时让人送来热水，脱下熙虞的衣服帮忙擦拭干净。
秋绪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搭在熙虞的手腕处。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然后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闭上眼睛集中精力，仔细感受着从脉搏传来的每一次细微跳动。
“福晋刚才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脉象滞缓，跳动无力，此物于经脉上有碍，但若是单纯如此倒也不会之人晕倒，只是福晋体弱，又恰逢月事到来，才会疼痛至此。”
她蹙着眉头，“这东西会若是来月事的时候接触，会增加女子体内寒症，伤害经络，偏偏福晋最怕这些。”
“早饭只吃了几个包子和粥，还未来得及用其他的。”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
夏莹拖着赵邝盛跑到门口，屋内的两人动作利落的将床幔放下，挡住床上的场景。
赵邝盛这才敢进来，喘着粗气诊脉。
这一路上，他一个文弱太医险些被小丫头拖倒在地，力气大的实在不像一个姑娘家。
“赵太医，福晋方才身体疼痛不止，流血……”
秋绪将自己事先得知的情况向太医说明，以便于节省时间。
“这粥里有寒针草，难怪会出现这样的症状，此物加重女子寒症，会损坏经脉和母本，下毒之人怕是知晓些医术。”
赵邝盛眉头紧紧纠缠在一起，寒针草倒是容易排解到体外，可后续……
他将写好的药方交给秋绪，嘱咐道：
“此药黄芪为药引，三碗水煎成一碗，待福晋醒来后服下。”
“是。”
秋绪拿着药方匆匆离开，胤禛后脚便进了屋，他一路骑马狂奔，身上沾染着室外的寒意。
胤禛一进屋，便眉头紧蹙，冷着脸毫不犹豫地走到床前，将床幔掀开一个缝隙。
小福晋此刻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同白纸一般，没有丝毫血色，呼吸微弱让人难以察觉，仿佛稍有不慎便会停止。
丢在一旁的衣服上还沾着血迹，每一处细节都在向他说明小福晋的虚弱。
他放下帘子，背手立身在床前，薄唇紧紧抿在一起，神情烦躁地看向赵邝盛。
“福晋如何？”
赵邝盛听到问话额头冒出冷汗，弯腰拱手，“福晋误服了寒针草，此草在来月事的时候服用会损伤母本，福晋又是早产儿，自小身弱体虚，对她的影响便是常人的十倍。”
“误服？怎么会误服？”
胤禛周身气压极低，脸色越来越黑，冷声问道：“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
屋内屋外太监宫女跪了一地，赵邝盛伏在地上迟疑开口：“方才下官在福晋食用的粥里面检查出寒针草的存在，应当是有人蓄意下毒谋害福晋。”
他听到这话蓦地抬眼，眼神犀利扫视一圈，狭长的丹凤眼内透着森森寒气。
“高毋庸，去查！爷要知道是哪个腌臜的东西，敢在东三所里用这种手段。”
“是。”
高毋庸带着人退了出去，屋内留下零星几人。
“唔……”
痛苦的呻吟声自床幔中传来，胤禛耳根子一动，将带着寒气的斗篷脱在外间，转身掀开帘子坐在床边。
他压低声音，语气要比方才轻柔许多，“福晋可是哪里不舒服？”
然而熙虞双眼紧闭，并未醒来，方才只是在身体疼痛时无意识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