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己救自己
收拾完厨房，陈渺站在玻璃窗前看着外面晚霞，她第一次觉得晚霞这般好看。
宋凇酒足饭饱，要告辞回自己的出租屋。
陈渺好奇为何他不跟着季星河住在别墅里，非要花钱去外面租房子。一个人住着不会觉得孤独吗？
宋凇说季星河不喜欢人多，反正房租季星河公司要报销的。再说一个人住大两居，孤独里都是钱的味道。他一个想怎样就怎样，可以肆无忌惮大笑大吼，可以放肆地打游戏骂队友……
在这里，他连上个厕所都要小心翼翼！
其实习惯孤单就成自由，宋凇也不喜欢自己时时刻刻都被老板盯着。
嘴里说的是季哥，实际上也是老板。要是休息时间都还要被老板无形压迫，那这日子过得也太没意思。
陈渺看着越来越下沉的夕阳，念叨：“要是能爬到山上看夕阳就好了，听说山上的夕阳很美。”
宋凇觉得自己反正吃饱后没事，回去也是躺在床上玩手机，不如陪陈渺去看夕阳：“要不我开车带你去看？”
陈渺一脸欣喜：“真的吗？可要上盘山公路有点远呢。”
宋凇骄傲：“我的车技那不是盖的。”
“公车禁止私用。”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要争表现开自己车去。先说好，没有得到我允许的加班是没有加班工资的。”说完盯着宋凇看。
宋凇只觉得一道寒光射过来，笑得有点尴尬：“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入了下行电梯。
陈渺嘀咕：“这么大个老板这么小气！”说完准备转身上楼。
估计他眼里只有粉红钞票最美丽！一点都不懂得大自然的美丽。庸俗！
季星河轻咳：“我可以带你去看。”
陈渺转过头：“什么？”
“我说我可以带你去山上看晚霞。”
陈渺愣住，看着已经变幻数字的电梯。
“你再不去换衣服，一会晚霞就没得看了。”
“马上！”
陈渺一边腹诽一边往楼上跑：真是个怪人！
站在车前，陈渺在想自己坐前面还是坐后面。之前出去的时候自己都是跟着林姨坐后面，前面是司机和宋凇。
季星河看了她一眼：“难道我要当你的司机不成？”
陈渺马上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乖乖地坐进去系上安全带。
“去哪座山？”
“附近的吧，近一点。”
“近一点的山还没楼高，你看夕阳还是看夜景？”
“可是高一点山要开很远，费油……”
“你觉得我是那种加不起油的老板？”
陈渺连忙摇头否认：“我是怕耽误你时间，你可以完全让宋凇送我去的。你的时间都是用来挣钱的。”
“宋凇说的？”
“我说的。”
“我又不是鬼，非要晚上办业务！”
季星河不再跟她多言，打开手机搜一下，附近最适合看夕阳的山在郊区。
“这个地方网上点评不错，去这里？”
陈渺伸头一看：距离三十公里。
“有点远吧？”
“有车还怕什么远。”季星河没有等到陈渺点头，打燃了车。
两个人的气氛有些尴尬，陈渺只好找话说：“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谢你带我去看夕阳呀。”
“这又怎么好谢的？开个车而已。”季星河说得风轻云淡，其实他也想走出牢笼里放松放松。“正好我也想吹吹风，散散心。狭小的空间待太久也会觉得有些压抑。”
陈渺抿了抿嘴唇：“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认认真真看过日出与日落。读书的时候每天要起得很早，帮爸爸煮好早饭还要跑着去上学，傍晚吃饭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还要写如山的作业。哪里有时间与心思去看生活中美好的东西。偶尔考差就会觉得沮丧，感觉自己要发疯，晚上回去的时候就跑步回家发泄情绪。睡觉前告诫自己只要能坚持下去，考上大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季星河默默地听着。
陈渺小心地瞟了一眼季星河，有些尴尬：“说这些你觉得是不是无聊？”
季星河摇头：“没有，你很坚强。”
陈渺鼻子一酸：“谢谢。其实有时候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把那些美好的想法一一列举出来，想想又有动力了！这个世界如果没有人拯救自己，就只能自己救自己。”
“心灵毒鸡汤。”季星河不屑。
陈渺反驳：“毒鸡汤也是鸡汤！”
“哦，你有哪些想法？”
陈渺来了兴致，伸出手开始掰手指细数起来：“去山上吹风看日出日落、去吃一顿火锅、去看一场电影大片、去一场旅行、去乡下没有光污染的地方看满月与星河……”
季星河细细听她数，发现都不过是一些小事。他侧首瞟了一眼认真的陈渺，发现她的眼睛又亮起来。
他小时候的梦想是什么呢？大概是父母能够一起带他出去玩吧。
父亲有应酬不完的酒局，母亲有逛不完的街、打不完的牌，做不完的美容……
“这些东西你都是在杂志上看的吧？透过杂志看世界，但你知道不知道那些图片都是经过美化的。”
陈渺苦笑：“季总的高中是在国外念的，当然不知道国内高中有多辛苦。我们能瞟一眼杂志上的图片心灵能慰藉。季总这是何不食肉糜！”
红灯，季星河看了看天边的那一抹残阳：“这个时候正是下班高峰，出城差不多只能瞧见些余晖。”
陈渺看了一眼高楼大厦之间最后的艳丽：“就当去看城市夜景，也不错。”
“你倒真看得开。”
“我有什么看不开的，现在我能享受的生活是以前奢望的。”还有一句话陈渺说不出口：有你，真好。
车子走走停停，出城天色就已经暗下来。
“我们能不能不走高速？我想吹吹田间的晚风。”陈渺看着季星河即将转弯上高速，“以前写作文都只能靠脑子臆想，现在我想真正地感受一下。”
季星河从善如流：“好。”
陈渺打开车窗，迎面而来的空气带着温热的气息，夹杂着树木夏日特有的清香。
道路两旁茂密的植被，整齐像是用直尺画出来的平整稻田，努力绽放笑颜的荷花，闲适的散步人群……
没有拥挤、没有忙碌、没有忧心……
风穿过指间，拂过她的面颊，扰乱她的头发。
感觉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