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碎梦
萧慕远的身子太冷了，冷的就像一块巨大的冰。
当萧慕远一动不动地瘫软在自己的身上，眼中的泪变成了血。
她的右臂再次消失，目光无神地看着自己。
“鱼子姐……其实一切都源头都是你，都怪你，都怪你……”
下一秒，她的胸口不再起伏，周遭的一切正由干净的病房转变成恐怖的血色房间。
墙上的白漆如同未长好的疤，一点一点剥离，浓郁的血腥味从四面八方涌进于羽的鼻腔。
“蛇”的头上出现一个恐怖的血洞，她难以置信地倒在地上，旁边的姬夏和萧慕远的表情同样震惊。
“鱼子姐？你怎么了？”萧慕远摇了摇于羽的肩膀，她的右手完全没有肌肉，只有白森森的骨头。
于羽惊恐地看着面前如同丧尸一般腐烂破败的萧慕远，临近崩溃。
“不……不是我的错……”于羽甩开萧慕远的手，朝后退去，却发现身后只有如同血浆一般黏腻的肉质墙壁。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
“为什么要杀了我？”
“为什么抛下我……”
“为什么害死我！”
奶奶，“蛇”，那个来安全区前遇到的小女孩，彭志的声音从各处涌入脑海。
“为什么……不顺从我！？”
“为什么……背叛我……”
厉瑞丰咆哮的声音，萧慕远落寞的声音，将于羽的心搅动地剧痛无比。
“自杀吧……自杀吧……自杀吧……自杀吧……”
所有人都开始不断重复着，一遍，一遍，又一遍……
手中的左轮如同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缓缓指向了自己。
“我数三声，好吗？”
“鱼子姐……扣下扳机，你就能沉沦在永恒的梦里了……”
“三………”
“二……”
就当萧慕远露出渗人的恐怖笑容时，最后的“一”字却并没有从她口中说出。
一发血红色的子弹不偏不倚击中了萧慕远的额头，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于羽身旁那比周遭一切更加血红的身影，眼神中满是怨毒。
手中的枪悬在半空，自己的手被另一只纤细的手轻柔地抓住，于羽这才从不安中转醒了过来。
“聻……你怎么……”看着眼前停滞下来的一切，面前的所有人都开始模糊，变成了一团无法分辨的黑影。
“鱼……这一次我来，你的身体恐怕真的会受到比较严重的伤害，但是我非来不可了，没有了心感的防护，那些你所憎恨的东西就会化为梦魇加害于你，他们就是想夺去你的皮囊，将你的心感当做进化的器皿。”
聻一挥手，周围的一切又变回了那间地下室，手里的枪已经放下，萧慕远和姬夏默默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蛇”。
“要把她们拉进来吗？”聻擦了擦于羽眼角的泪水，虽然面无表情，语气中却夹带着一抹轻柔。
“可是esp……心感……”于羽记得自己今天不能再用这个能力了。
“我说过了，这一次我的到来会让你受到比较严重的伤，可能是不可逆的，所以换来的心感也会很多，大概有五天的量吧。”聻挥了挥手，周围的一切稍微模糊了一些 。
“我知道了……让她们进来吧。”
不出片刻，三人就再次能够移动，倒不如说是时间再次开始流动。
“不要！”蛇带着哭腔的声音唐突传来，居然让聻浑身一抖。
于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对聻说道，“聻，你直接把会发生的事告诉我们吧，还有她身上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说自己说了就会死。”
于羽指了指满脸惊惧的“蛇”。
“和你一样，她的心感已经死了，当禁忌之物从其他五感而出，心感就会破碎，人也就会死了。”
“禁忌之物……？”于羽十分不解。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如果愿意分给她一点心感，她身上的东西就会自然消失了。”
于羽点了点头，聻见她同意，目光于“蛇”对视了一阵后，一丝淡淡的黑气从“蛇”的身上飘出，和一旁之前于羽幻觉中的黑色影子融合在了一起。
“我在场的话，心感消耗的太多，五天的时间不够用，有了心感你会做梦的，到时候未来的一切自然会浮现出水面，其余的细节你就问她吧，相信她现在会回答你的。”说完这些，聻再次说了一些提示词，“电站，鼠，蛇，冉西南，海愿……”
血红淡去，整个静止的房间中只剩下了她们四人。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看着静止在空中的左轮手枪，“蛇”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已经被颠覆。
“你怕的东西已经没了，现在可以说了吗？”于羽拍了拍“蛇”的肩膀，周围的一切不知不觉间再次开始变得正常，手枪掉落在地上，就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没了吗？”，“蛇”在脑中思考起那些原本只要思考就令人心悸的概念，却发现那些东西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真的……真的没有了。”
“之前那个人给我喝了药，在那之后我就没法和局外人讨论我们的事了，他说过我要是说了就会死，之前的“鸡”就是因为和别人说了我们的事一夜之间猝死的。”蛇的表情稍微重回了一些先前的冷冰冰的模样，脸上残留的一些泪痕却提醒着她自己现在的处境。
“快说吧……”于羽刚开口，突然一阵眩晕传来，令她摇晃了一下。
“可……”蛇这时没再被枪指着，她也不是会轻易背叛同伙的人，虽然有些心惊胆战，却有些不愿意说。
可见萧慕远没有动作，她此时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心中的那种始终如同被水淹没的烦闷这时一扫而空，她有一种重生了的错觉。
思索再三，她决定还是先不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只说一部分这些人应该不会发现。
“好吧，我……”刚开口，她突然觉得心口一痛，喉咙里一甜，居然直接吐出了一口血来。
看着自己吐出的血，强烈的眩晕和不适感充斥着大脑，坚持了不到半秒她就昏了过去。
于羽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可她刚想上前查看，却发现自己的嘴里也开始渗血……
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于羽？！”
“鱼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