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许愿
许苑想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不好意思，我没有多余的时间了。”
这是实话，她在酒店那边有演奏，再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带学生。
祁行臻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问：“你是每天都要在‘星河’工作？”
她哪天需要在酒店工作，哪天又是休息的时间，平时都爱会去哪里，这些东西通通都被陈钊调查的一清二楚，祁行臻也都看过。
他看着许苑，等着她的一个回答。只要她一开口，他就能知道说的是不是真话。
“不是每天。”许苑说。
祁行臻的目光深了几分，他看着她，开口：“那就按你的空闲时间来，”又补充了一句：“报酬你自己提。”
语气中多了一些温和。
突如其来的邀约让许苑有些犹豫，按自己的空闲时间来，报酬可以自己提。开出的条件未免也太过优厚了。
这世上哪有免费的午餐和天赐的财富，当然也没有白捡便宜的事情。
祁行臻也看出了她的犹豫，看着车也已经到机场了，也没让许苑立即给出答复。
他对许苑道：“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好再联系。”
又叮嘱杨锐：“留个联系方式给许小姐。”
杨锐停好车，立马拿了名片递了过去。
许苑接了下来。
她近期确实需要钱。
_
何子珊已经在机场等的有些焦躁不安，一会儿看看手机，一会儿又朝入口处看。眉头蹙着，明艳的脸上带着些委屈。
不清楚自己是第几次伸长脖子盯着门口瞅。看到门口的许苑时，一下就定住了目光。
许苑是个美人，不是咄咄逼人的美，而有种内敛和沉静在里面。放在人群之中不是突出的存在，可那种像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感觉也很扎眼。
何子珊一眼就瞅见了。要见的人姗姗来迟。不过和她一起的那两个男人怎么回事？
许苑也看到何子珊了，加快步子走过去。刚走到跟前，就听到她的一句抱怨：“我以为你也不来了。”
抱怨归抱怨，可还是伸手一把揽过了她。
许苑逗她：“本来打算不来的，犹豫半晌还是来了，这不就迟了吗？”
何小公主的嘴已经噘的老高，她生性单纯，就当真了，“你……”
许苑没绷住先笑了。
何子珊反应过来，正要说话机场已经提示登机，何子珊万分不舍的给了许苑一个大大的拥抱，嘴里还在念叨：“帮我给何弘深带句话，今天他没来送我，以后就别指望我叫他一声‘哥’。”
许苑伸手拍拍她，应承下来“话我一定带到。”
何子珊还在熊抱着许苑不肯撒手，目光又落到许苑的身后。
那里站着两个男人，一个一身西装笔挺，带着眼镜，儒雅异常。
另一个身高腿长，一身随性的装扮。看着一个帅气的年轻男子看着这边，她松开许苑，饶有兴味的问：“喂，亲爱的，和你一起来那俩男的谁啊？”
许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到祁行臻和杨锐转身朝着另外一边走去。
何子珊见许苑半晌没反应，以为自己没表述清楚，又问了一遍：“就那个黑色外套那个。”
“不太熟。”许苑说。
何子珊啧了一声，评价：“就那个……”她暗暗指了指祁行臻，说：“好a”
另一个也帅，可是显然不是何子珊的菜。
“这就要走了，让我遇见了这么个帅哥……天要亡我。”何子珊咆哮。
听着又一遍的登机提示音，何子珊拉了一旁的行李箱立马风风火火的跑了。许苑看着她溜的那么快，也没抑制住笑。
许苑看着何子珊进了检票口，身影消失了，她回身才往回走。
刚走到门口，何弘深就气喘吁吁跑来了。
许苑道：“迟了，子珊已经登机了。”
何弘深还弯着腰大口呼吸，听到许苑这么说，立马泄了气：“那丫头一定骂死我了吧。”
许苑答：“她说以后别想她叫你‘哥’。”
何弘深跑的急了，微弯着腰喘气，闻言倒没有所谓，站直了身体拨了拨跑乱的头发。“没关系，我倒可以叫她‘大姐’。”
叫老阿姨也成。
祁行臻靠在大理石柱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盯着旁边的一盆天竺葵看。
杨锐在他的旁边站的笔直，视线却没离开接机口。
一会儿看到检票口出现的干练美艳的女人，开口提醒祁行臻：“来了。”
祁行臻抬眸看了一眼，站直了几分，朝着那女人走过去。
杨启上前接过了行李箱，退到一旁。
祁行臻开口：“要先吃饭吗？”
女人摘下墨镜，看了一眼祁行臻，伸手搭到了他的肩膀上。却道：“怎么瘦了？”
祁行臻没什么情绪道：“没有。”
沈清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次就跟我一起回去。”
祁行臻没答应也没拒绝，“回酒店再说。”
沈清问：“你一直住酒店？”
祁行臻“嗯”了句，见母亲皱眉，“你要是不喜欢酒店，那就去公寓。”
泾川公寓坐落在扬市的南部，独占着扬市绝佳的地段，不远处还有一条横穿城市边界而过的江。公寓背山面水，风景秀丽。白色的欧式建筑在青山绿水之中格外好看。
沈清看着面前的公寓，皱着眉：“怎么住到这里来了，谁安排的？”
祁行臻按着密码锁，他皱眉盯着房门，答：“没人安排。”
沈清的眸色很淡，一张原本六七分秀气漂亮的脸因为周身冷冷的气质，显得冷漠不可接近。
杨锐说：“……我安排的。”
沈清看了眼杨锐，却是对祁行臻说：“做事要稳妥一些，不要总是我行我素。你这不合群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
显示输入密码错误，祁行臻有些烦躁了，他微皱眉，伸手招杨锐示意他开门。
对母亲道：“知道。”
沈清没再说话，跟着他们进了屋。
虽然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但公寓里面的东西却一应俱全。杨锐找了热水壶又找了水，拿去隔间烧水。
祁行臻和沈清两人在客厅里，沈清环视着屋子。
祁行臻靠在沙发边，盯着沈清的动作看了一会儿，他勾了勾唇，“母亲在看什么？”
沈清推开了一间房的门，看了一眼，又关上了。
她转身回来，正巧看到祁行臻略带戏谑的眼神。
“这里没女人。”祁行臻说。
沈清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坐下来。
“这边一切都顺利？”
话题转化的挺快。
祁行臻点头，“启源这次的事情，我不打算介入。”
沈清：“怎么？”
祁行臻答：“事情有点大，有关部门盯着呢。”
沈清只是冷静的看着他，那双和祁行臻及其相似的眼睛里面带着审视，祁行臻不动神色的靠着沙发扶手，直视着母亲的打量。
“只是这样？”沈清问。
祁行臻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突然闷闷的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他的面色有些不清。
没吸几口，又将烟捻灭，他用了些力道，褐色的烟丝瞬间跟被解剖一般裂开来。他看向母亲，反问：“不然呢？”
沈清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半晌淡淡的评价：“阿臻，你还是太浮躁了。”
祁行臻没说话，只是也恢复如常，没了刚才的阴沉。对她的话不予置评。
沈清问：“为什么迟迟不回去，我的话杨锐没带给你？”
祁行臻答：“带到了。”
他又说：“我暂时不会回去。这边的市场还需要我，换了其他人来都不行。”
“你就这么自信？”沈清冷笑。
祁行臻闻言，也淡淡一笑，他眉眼生的好看，只是平时总是一副痞痞的阴沉模样，现在笑起来这张脸显得年轻和张扬。
“不是自信，我有这个能力。”他说。
“行，我暂且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沈清顿了一下，“但是，祁行臻，我在这里再提醒你一句，过去的那种错误少犯。别忘记了，你差点栽在女人的肚皮上。”
这话说的已经极难听，在隔壁，靠着桌边等水开的杨锐闻言也出来了，站在门口，有些进退两难。
这两人他还真插不进去，也不知道应该帮谁。
祁行臻瞬时沉默下来，目光移到别处。
杨锐倒了一杯水，走出来递给了沈清，“沈姨，先喝水。”
沈清接过杯子，却重重的放在了桌上。水都溅出来了，溅在了祁行臻的衣服上，湿了一大块儿。
沈清也没喝水，转身出了公寓，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噔噔“的声音分外清晰。
祁行臻“啧”了有声，伸手掸开衣服上的水渍。
“脾气还是这样差。”他评价。
杨锐看祁行臻一直沉默，犹豫一会儿上前安慰：“她这也是关心你。”
关心？
祁行臻跟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嘴角挂着淡淡的嘲讽。“你多大了？”
杨锐不解，回答：“快三十一了。”
祁行臻瞥了他一眼，“……还这么天真？”
杨锐：“……”
_
许苑周二和周三不用上班，有连续两天的休息时间，她带着小云朵去了一趟疗养院。
许母在几年前受过刺激，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精神出了问题。
她很多时候都不认人，别说是别人了，不清醒的时候，连许苑也不认得。
许苑和许母搬到到扬市后，有一次许母发病，不小心伤到了同一楼的邻居，后来就一直住在疗养院。
这次许母还算是清醒，认得许苑和小云朵，还陪着小云朵玩了一个多小时。
阳光很好，疗养院小花园里的绿篱都被照的绿油油的。
她问许苑：“最近辛苦吗？看你脸色不好。”
许苑摇摇头，“新找的工作是拉大提琴的，很轻松。我就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她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全是之前的一些事情。
梦见她小时候。下过雨，天气放晴了，她坐在小阳台上练琴，空气中都是淡淡的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还有好几个月没回家的父亲回了家，带着她去夜市玩。他给她买了一堆东西。她抱着那堆东西，父亲抱着她。
梦见她放学拉着母亲的手蹦蹦跳跳的回家，在家门口遇见了一个白净帅气的男孩。
她之前的家，是在云市，他们家有一栋很漂亮的房子，一个不大的院子，青石板铺的走道。院子里墙角处种了很多的藤本蔷薇。
“妈，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们就去云市，那边的医疗条件要比这边好，我们在那边做完手术，就待在那里。”
许母看着不远处小云朵正跑来跑去，小孩子蹦蹦跳跳的。“我不做手术，打开胸腔做手术不是开膛破肚吗？怪吓人的。”
许苑听到母亲这么说，温和的笑笑：“哪有那么恐怖，这个手术不难做的。”
许苑说完回头看，坐在长椅上的母亲只是眼神呆滞，不知在看哪里。她知道母亲又糊涂了。
许苑半蹲下来，伸手替她整理了头发。
“妈，我先送你回去。”
许母并没有过多的反应，一旁玩闹的小云朵看到了也跑过来帮忙，她跟个小大人似的扶住了许母的令一条胳膊，问许苑：“姑姑，奶奶要跟我们回家吗？”
“她不跟我们回家。”
小云朵思考了几秒，说：“奶奶生病了，所以不能跟我们回家。”
许苑说：“会好的，等好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回去了。”
小丫头点点头，声音糯糯的说：“那等奶奶好了，我就每天和她一起玩儿。”
“好。”
“我的画也要送给奶奶，还有逗逗也可以给她。”
逗逗是小云朵养的一只萨摩耶。直立起来都和小云朵差不多一样高。
许苑揉了揉小云朵的两个小辫子，笑笑说：“好，都给她。”
送了许母回去，许苑带小云朵去吃东西。
小云朵咬着薯条，还想要可乐。
许苑给她点了一份牛奶。
小云朵小脸都快皱成包子褶了，声音糯糯的开口：“姑姑，”
许苑正把牛奶放到她面前，问：
“怎么了？”
小云朵低头想了一会儿，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说：“我想喝可乐。”
“不可以。”许苑淡淡的拒绝。
她长的漂亮，挺翘的鼻子，眉眼柔美。一身素色的长裙，长头发随意的挽着。很柔和清雅的长相，尤其是那双眼睛。可是偏偏态度总是冷淡的，不迫人，不亲热，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小云朵更不好意思了，默默的小口喝牛奶。
“我想吃冰激凌。”
小云朵模样生的可爱，精致的跟洋娃娃一样，早就吸引了服务员的注意。
店里人不多，一个服务员听到她这么说，已经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
“小美女需要什么口味的呀？”
小云朵看向许苑，小模样别提多招人爱了。
许苑还是淡淡的，说：“不可以。”
服务员一时有些尴尬，略带同情的看了眼小云朵，转身走了。忍不住心里吐槽：“什么人啊，不近人情。”
都没看到小孩子那么想吃么？
不近人情的人看着小云朵，问：“你上次闹肚子的事忘了？”
“记得。”小云朵立即道，说罢乖乖去啃手边的汉堡了。
“许小姐，”
许苑闻言回头看。
杨锐站在她背对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