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血玫瑰(其一)
9月30日克朗勃;10月1日泰莎爱丽丝诺艾尔
“我们这是要去哪?”抱着泰迪熊玩偶的琳问道,梓已经在克朗勃的床上睡着了,看起来今天的工作和经历给了她太大的压力。那些现在就是我和琳独处了时间了吗?好害羞,但是好开心啊。
“去联邦的家里,让我来招待你们。”泰莎给了我指示,如果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就将她接回联邦和姐姐梅兹同住。但是我只要不说的话,接到自己的家里也不会有什么事的吧,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
“好吧,可是我有点不想回那个地方了。”
“诶?你之前难道去过那边吗?”克朗勃突然想起琳以前也是在联邦滞留过一段时间的人,因为一次意外,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揭开别人的伤疤为好。“那为什么不喜欢那里呢?”
“就是感觉……很压抑。”琳想了好久才憋出这样的一种感受,不过克朗勃在被泰莎从温泉镇提拔之后去到了东川,也没有这么一种感觉。
“不是说那里的人怎么怎么样,就是感觉,每个人都不怎么开心的样子,还有那边的房子也是,看起来都是灰灰暗暗的。”琳看到我不解的眼神之后急忙解释道。不过他说的确实也没有什么错,因为根据资料琳以前是和在一个普通上班族的家里面居住的,在那样的地方肯定不会有那么好的居住环境。
“其实在其他的地方也有像艾尔蒙奇那样五颜六色的地方的,如果有机会的话就让我带你去看看吧。”像是科尔的璀璨都市圈和西江的自然保护区,还有其他的地方,都是不错的去处。虽然不会像帝国那样每天都能张灯结彩开宴会,但是至少能让那些平日工作的人们去好好放松一番。
“好。”似乎就这样一言为定了,这种事情,这种……就是约会吗?“哈~我有点想睡觉了。”琳从椅子上跳下来,慢慢地爬到了床上,钻进被窝里,睡在了梓姐姐的旁边。我给她盖好了被窝,然后准备为他关上灯。
“对了,姐姐你等下睡哪?”他这时抓住了我的手,似乎想留住我。
“床上也没有地方了,我就睡在你们旁边的地上就好了。不用担心哦,不会着凉的。”我看向他的笑脸,没有比这种更加治愈的事情了。
“喂,快醒醒,你又在偷懒吗?”泰莎远远地坐在办公椅上看向我。
“我才刚睡一会啊。明天再说吧。”我带着慵懒的语气慢吞吞地侧过身去看向老大。
“明天,明天就有新任务。而且你一直都想着明天的事情,那今天是不是就可以糊弄去了?”她的话语中带着埋怨。只是我在暖季的时候觉得太热了,不想动啊。
我叹了口气,准备继续做着人员调查。这时我感觉浑身都是汗,如同胶水一般把我定在了床上,诶?为什么会这样?突然我感觉身下在颤动,仿佛一个岩浆池一般将我吸了进去。
这时我从梦境中找回了自己的魂,身上的被子可能是盖的太厚了,已经让我浑身都沾满了汗。第一次打地铺,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嘿嘿。床头灯的灯丝现在还留有着一丝的红斑,这说明我刚睡着就做了梦,然后就直接醒了过来。我掀开被子,扯了扯身上的背心,哎呀,浑身黏黏的很难受,先去冲个澡吧。
因为睡在地上,所以那些即使很微弱的声音,都可以从地面传进我的耳内。我听见房间外有几个人的脚步声,这么晚了,还在喝酒打牌吗?那些脚步声越来越近,在我的房间门前突然就停了下来,从门下的缝隙中突然传出什么东西伸进来的声音,这让我警觉了起来。什么?他们想干啥?我警觉地又钻进被窝里,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接着门口传来了撬锁的声音,琐碎的声音从门锁处传来,好在没有吵醒那两个人。咔嚓一声,门被从外面打开了,我从被窝下留出的一道缝向外看去,在走廊的灯光下,两个告示者手中握着昏暗的黑火悄声走了进来,对床上的这两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开始转过头看向地上的我这边。
我看见了他们的手上,都拿着装着消音管的手枪,正悄悄地向我这边伸过手来,看起来很明显他们在屋外已经用过黑魔法进行洞察了。我虽然很意外,但是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在深夜做这样事情的人会做什么。
我开始调动体内的魔力,一下把被子掀到了他们的头上,在这短短一两秒时间内我的活化肌肉已经充能完毕了。他们的手枪走火,打在了被子的上面,穿透之后打在了墙上和书柜上,震碎了玻璃,这么大的动静直接把床上的两人吓醒过来,滚下了床躲在床后瑟瑟发抖。我从他们的侧面一闪而过,将两个人的脑袋狠狠地捏住撞在了一起,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这样两人就一命呜呼了。
门口还有两个望风的人,正拿着步枪准备向里面射击,我翻滚到床尾处,从床底扯出我的防爆盾,然后用右肩顶着它就向着门口冲去。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盾上,我偷过防弹玻璃看向他,直接将那个向着屋内扫射的人重重地顶到了船的围栏上。还有一个!他从袖子里掏出了蝴蝶刀,但是在向我刺过来的过程中被我直接揪住了肩膀,重重地砸在了围栏上,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整艘小货船的人都听到了。
这艘船上的我的机构只有这四个告示者,其他人都是帮工的人,现在应该在船尾的休息室或者甲板下面。我回到屋内拿起对讲机,打开全部的频道后大声吼道:“所有人停止工作,把身上的武器都放在墙上,到甲板上集合!”
“现在跟着我,不要出现在别人的视线里。”我对着她们说道,琳眼中带着惊恐的泪水,我用手把它擦去。
我顶着防爆盾从房间里出去,慢慢地走向船中间的货舱方向,那里现在应该是空的。看见了很多人在下面的那个平台上等着,我先观察了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示意她们两人先躲在我的身后,自己先走下了楼梯。
“列队!各部门点名!”我发布命令,接着报告说少了四个副部长,就是那四个告示者,就是说现在全部人都齐了。“你们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我声音故意喊的很大声,他们都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看到我用了魔法变得强壮的样子,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要被收拾了。
“首先,晚上的时候一定要按时作息,不要搞大动静,我可都听着的。”
大家纷纷点头。
“然后,你们的那几个副部长,去干什么了有人知道吗?”
大家纷纷摇头。
“你们应该都不是告示者协会的人,我可以告诉你们,刚才他们几个想暗杀我。他们现在是背叛者,名声不好也是他们这种出尔反尔的人自己造成的。我们都只是帮工,现在他们那几个人我已经解决掉了,马上把船开到维斯特拉玛的西北营地去整补,等我和泰莎大人联系之后再确认下一步动向。记住,如果不想被找麻烦就不要惹事。那些伪装的工作也不要暴露了,现在的战争应该还没有完全结束,把石油之国的联合旗和阿苏旺国的国旗先升上去。”
大家纷纷点头,然后四散开来。
我走到信号间,那里有两个技术人员正在焦头烂额地翻着资料,见到我进来之后纷纷敬礼。“克朗勃大人。”
“这里出什么事了?”我看着打开的柜子里那些复杂的线路和按钮开关问道。
“有人报告说没有办法接受到网络信号,结果我们发现有人破坏了我们的信号发射器和通讯装置,看起来是用魔法腐蚀了内部元件,现在我们无法抢修过来。”
“那算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肯定是那几个人事先策划好了的,准备干掉我之后把船给劫了。这艘船上就只有我和那几个告示者会用魔法,现在看起来不能用手机和组织进行联络了。不对,他们对我下手说明这是协会的意思,我现在回去可能也是自投罗网,不过计划已经颁布了,先等几天靠近了维斯特拉玛大陆再作考虑,可能要先去中立的旧欢乐城先躲避一下。
我本想着和泰莎用魔法联系的,但是她说过自己的魔法没有办法做到这些,所以现在也没法和老大联系上。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去指挥了,没有别人的帮助,在这个茫茫的巴尔提克海上。
“已经安全了,暂时的。”我回头对着姐弟二人说道,然后解除了肌肉状态,带着他们回到了我的屋内,勉勉强强地睡着了。
“让那些人晚上加班,不会觉得心痛吗?”我掀开了零崎的帐篷,把她直接从睡梦中摇醒,两只眼睛如同警车的灯光一般发着光。
“喂喂喂,别摇了,我要吐了。”零崎嘴里的声音十分不清楚。将近深夜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直接把我和梅兹从睡梦中震醒,那些去搬运建材的工人带着几大袋的东西降落在了这里,胸前的手电筒发着刺眼的绿光。然后就是拖动袋子时里面的金属部件碰撞发出的叮叮当当的声音,还有用锤子敲钉子的声音,大晚上的还在修厕所。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推门而出,直接就找到零崎的帐篷里。
“大晚上的,还要开工啊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对不起对不起,这些是本来今天的计划,不想往后拖延影响别的计划了。”零崎看我的脸色行事,马上按了下按钮,那些工作的声音就立刻停息了下来,慢慢有人走回了居住营地。
“计划,什么计划啊?”我好像还没有给零崎安排过什么计划,所以很好奇指的是什么。
“就是改造这里的计划啊,明天开始就要准备各种基础设施的建设,我每次都是最期待着这种时候了。”
“这里……还要建些什么吗?”我看到她那么高兴的样子有点不想浇灭她的热情,但是我还是要知道她准备做些什么。
“很简单啊,就按照那些乡镇里面来,那里有什么这里就建什么。这些房子也太土了,应该围绕着这个大街建一排的商业街。还要开山,拓宽这里的地盘,然后把从这里到海边的路打通,建一个港口码头和公交车站台,你看,那里不是有红绿灯吗?这里看起来本来也是要建一个新的城市的,对吧。”
确实如此,不过我怀疑那些下放的任务负责人都只是想从这上报的所谓“新区建设”中捞到一点油水,本来计划是建一个市镇,结果就开了一条路,还煞有介事地安上了红绿灯,盖了两排不知道做什么的简陋房屋之后就把工地的标识一拆就走人了。以前葛城还和我报告说那些研究员想要更好的居住环境,我才知道这里建设的一些事情。
“做得到吗?这里这么破败,什么都没有啊。”如果地质勘探报告说有煤和石油或者什么金属矿之类的话,这里就不会只是一个实验室的居住区了。
“‘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人们总会在各种方面想办法的。至少我是有这种建造经验和把握。”
“只要不花我的钱,那就请便吧,别半途而废就行。还有,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开工,听到没有。”
零崎很乖地点了点头。我走出帐篷,又摸回了被窝里。
“泰莎,外面怎么了?”梅兹起身问道。
“没什么,他们在赶工,我叫停了。”这时我突然想钻进梅兹的被窝里面,但是她一脚把我踢开了,满脸嫌弃地看着我。我朝她坏笑了一下,然后还是回了自己的被窝里。
“所以说能不能不要那么早就开工啊。”我边嘟囔着边冲进零崎的帐篷里,结果发现她不在,却发现京极的猫在角落里睡着了,原来一个晚上不见是跑到这里了啊。早上六点,门外各种脚步声和施工声又一次将我弄醒,我从来没有这么早起过。当然我心底里为有零崎这样的模范工头感到欣慰了,但是这种方式还是让我有点不快啊。梅兹看起来睡得挺香的,真是羡慕。我轻轻捏了捏她的脸,没有把她弄醒,梅兹在工业区那里工作,肯定没有怎么睡过好觉吧。
“你们知道她去哪了吗?”我问道在帐篷里面正在整理工装的人偶,她转过头来,用零崎标志性的眯眼微笑来回应我。她们是人偶,所以不会说话吗?接着她用手指向一个方向,我点点头之后就走了出去,那个方向是海边的营地,她是去那边了吗?昨天晚上她和我交流了她的计划,准备把这个地方建成一个适合居住的市镇,所以应该是的。
我看向正在挖凿岩壁的那些工人,那里被白白的烟尘包裹着,不过她们并没有被弄得咳嗽和气喘,就像人偶一样地默默工作着。真是厉害啊,我要是手下也是这些不会说话老实工作的人就好了,不过我自己就不是这样的人,也没法去要求别人。
接着向门外慢慢走去,爱丽丝还没有醒过来,不过这种动静,她应该也只是不想起来而已吧。有一些工人人偶也背着各种工具从我的身边走向大门外,然后在门口集合着,一些手臂上戴着红袖章的像是领队的人在列队点名。
已经有人偶在用电锯去除掉山谷两边的树根了,还有在拉着引线的小组在弯着腰小心地放线,一个顶着防爆盾,穿着一身银色连体服的人偶正在用手指点着电脑屏幕上的选项设置爆破参数,在她身后就是几个人正在将一个装着雷管的木匣从谷底通过升降绳索运到半截挖出的爆破孔里。还有领队在做着手势,那些背着铁镐和铲子的人偶都远离那个危险的区域跑向下一个工地。在山间更远一些的地方,我能看见很多的人影在初升的太阳下搭建着脚手架,在山上面的人偶也在忙碌着运送材料。
我径直走向那个在坡下用挡板围出的一片区域,那里一堆的人在围着几张桌子坐着,还有一排的电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运过来的。挡板上用绿色和白色的字写着“速易建设”的大字,那个铲子和镐子交叉的图形应该就是公司的标志了吧,零崎背上一直背着的也是这样的工具。一些人偶眯着眼,手中握着一个像是海绵一样连出很多线的软方块,用这种零崎称为‘神经命令转换器’的新发明接入电脑进行静止操作。
那个背上背着两个工具,和一堆领队在围着几张图纸正在上面比划着什么的应该就是零崎了。“啊,泰莎,早上好。”她和领队向我微微点头致意。
“这么大的阵仗,看起来要忙很久的时间啊。”
“对,我们现在在准备拓宽到海边的道路,在各种工作同时进行的情况下,预计在一到两个月之间完成。”
“这么久?”我有点吃惊,这个工程量从我从营地走到这个地方走过的路程也能明白。“我觉得这也太难了吧。还是就把这里改造一下,变得好看点就行了。”
“不不不,我觉得如果这样的话,那种东西是持续不久的。要把路给打通,别人才能进来。”
“我觉得就住那么几个人就不错了,你看现在这里不也挺热闹的吗?”我并没有觉得那样有多好,不如说我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在这里好好地度个假,躲一躲风头等着回去的事情。这个地方也只是所谓的军事占领,说不定等和谈的时候就还回去了,那些政客和财团不会对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有兴趣的吧。
“我的任务是帮助你建设这里,这也是海德大人交给我的工作。而且如果我们施工完毕之后从这里离开之后,那难道这里只有你们几个人,也能够发展起来吗?”
“嗯,那就好好干吧,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每天早上8点才允许施工,晚上12点必须停工。其他的事情你们自己想怎么样都行。”
“不过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可能会拖延的。”她有点担忧地看向我。
“那就稍微延后一些咯,反正钱也不会少的。你们之后有其它的工程吗?”
“没有,因为过渡季过去之后就基本上没有什么工程了。”
“那就这样。”这时我好像闻到了什么味道,十分难闻。回头一看,一堆恶魔的尸体还被堆在大门前的坡下,那些应该是前几天战斗的结果,还有两个人偶在用清扫器清理着地上的弹孔和被魔法烧焦的地面。“你们也找时间清理一下这些尸体吧。”
零崎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继续用我不太能听懂的语言在说着什么。我想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布置了,就在四周到处转了转,看看她们的工作状态,然后就准备回去了。在坡底下,那些紫色有点发黑的恶魔的尸体还被堆在墙边,散发出阵阵的恶臭,不过在坡底的一个角落里,我偶然地瞥见了一些与众不同的颜色。
那是两朵红色的花,不是浅红或者粉红,而是深如黑色的血红色的花长在一处缝隙中,如同用大力将这个地面上的土撑开一般在它的根部的土面上出现了裂痕。我捏住鼻子蹲下身去看,这种花开的十分地盛,和一般人认为的路边的野花差了很多,就像在温室中才会有的那种一大簇的那种一样,可它们就在这种干燥而坚硬的地面上长着。
“你们不清理一下这种东西吗?”我对着在墙边掘根的人偶说道,她停下手中工作看了看我指着的那些花,脸上的表情变得沉重和不情愿起来。这是明知故问的,毕竟这种东西放在那里也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也能给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带来一点色彩,至于它为什么在这里,我并没有想知道的意思,也许是哪个人突发奇想在这里撒了种子就长出来了的吧。
我突然有种想去把它摘回家的想法,已经把手伸了出去。那种带着血色的红,不知道为什么在我的脑海中如同吸血鬼之于血的渴望,久久不能消退。它的颜色太艳了,根本不应该属于这里的一种美,形如玫瑰,却比那种的颜色更浓,花瓣更稀。我握住了它的比较粗大的茎部,想要把它拔起,将它碾成一团泥,如同血液一般的液体。
这时我被一阵刺痛给打断了想象,我刚才感觉大脑有点空白,是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吗?再一看我的手上,已经流出了血,这是我的血吗?还是这些花的汁液?好疼!我马上在反射的作用下收回了手,手心中已经沾满了血,从那些裂开的小伤口中慢慢滴出来在手纹里面蔓延。那些暗绿色的茎上面长着很多的倒刺,密的甚至无从下手,如同网一样排布在上面,如果不是靠近看根本看不到。
真稀奇,这带刺的玫瑰居然会长在这种地方。我按着手心尝试着止血,不知为何,在这种荒凉的地方看到这种美艳的花,让我的心底里有一种压抑的感觉。我走回到了里面,开始参观着那些正在为重修大门而建的脚手架。已经有一些人偶在煮着大锅的饭了,几个刀工很好的人偶在飞速地切着肉和菜,旁边的架子上已经摆放着很多的套饭了。我走了过去,问了问能不能拿一个。在货架旁坐着的看管稍微睁开了眼看看我,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于是我就拿了两份,一份给梅兹。
“爱丽丝。”我发现了坐在屋前吃着饭的爱丽丝,她正和一些人偶做在一条排凳上津津有味地吃着,于是我也坐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吃着东西。
“诶,泰莎?你也这么早就起来了啊。”她明显被我突然坐在旁边看着的样子给吓到了。
“早啊,太阳都还没看到呢。你也是来蹭饭的?”我开着玩笑地说道。
“那总比吃面包好吧。”说着说着她又扒了两口饭。我这时也想找人聊聊天的,不过梅兹没有醒,零崎也在忙着,那些人偶也不会说话,也许只有爱丽丝能聊得来了吧。
“有点不太好意思说,但是把你牵扯进我的事情实在很对不起。”我还没有就这件事和爱丽丝说过,她现在也许就要待在这里很久,如果我要去帮她找她的朋友的话,那也是一两个月之后了。
“没事的,我现在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我的魔法也被收回了,也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人能够收留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那个东西还是要一直装在手上吗?”我指了指她右手上的那个东西。
“没什么感觉,一开始就像我第一次戴项链,穿毛衣的时候也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如果这种事情发生了的话,那就只能自己适应了呗。只要在心里暗示着,自己也不会感觉是被什么东西拖累着一样。而且,你觉得这个造型怎么样?是不是有点那种很厉害的人的感觉?”
她笑着在我的面前晃了晃右手,我有点担心地向后仰去,被那个东西的刃碰到可不是一件很好去想象的事情。我点了点头。
“看起来是挺厉害的,不过这个东西再怎么说也是装在身上的东西,总会带来一些麻烦的吧。我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如果那种魔法的联系消失,你才可以把它取下来吧。”
“我没怎么感觉到有什么魔法的联系,就像平常一样,不过我原本的魔力没了之后确实感觉轻松……也不能说是轻松,就是那种少了什么不太需要的东西之后的舒适感吧。”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彷徨“而且即使那种联系消失了,我也不太可能把它就这么取下来,因为总会有一种感觉,那种失去什么东西之后的留念感。我很在意这种感觉的,因为这种事情就像我的心的一部分一样。”
如同倾诉了自己的感情之后,爱丽丝突然脸一红。“刚才那些都是我随便说说的,请不要在意。”我点了点头。
“我现在还有工作,梅兹也只会在不工作的时候玩游戏机,这样把你放在一边是不是不太好啊。”
“这种事情不用您费心了,我准备在附近转一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也就当是平时散步打发时间了。或者说,我可以自己去找她吗?”
“自己去找?”我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不过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可能是认真的。“这附近应该被清理过,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你真的要去找吗?”
我再次想确认她的意思,她也只是点头回应。对啊,她只是我意外救下的一个帝国的女孩,她的目的也是找到她的朋友,所以她的选择应该是她的自由。可能我在意的是她身上的那把武器吧,那个有着不平凡魔力的镰刀,我希望从中得到一些什么。至于她和我曾经的“万物之友”的同信关系,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重要,这反而会成为我避开她的一种理由。
“嘛,这种事情是你的自由,我也明白帝国人的想法。所以……”说不出再见,这种话还是藏在心里为好。“不过你要怎么去找呢?这个大陆很大的,我们联邦的人都没能测绘出一幅地图出来,而且大陆深处是有很多可怕的东西的。”
这种话也许是我想挽留她的一个努力,毕竟这里需要一个能够战斗的人来护卫一下,不过现在的情况,如果联邦那边没有惹事的人的话,也只会是帝国的人来叫板了。这个真是个烂差事啊,跑到别人的地盘上来当老大。
“虽然说我也听说过这里很恐怖,但是我也应该去试一下,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她眼中的那点迷茫的感觉是在帝国公民的眼中不曾有的。
“如果实在不行要不要去联邦发展?那边也需要你这样的有魔法和战斗能力的人。”
“不,我害怕……”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言下之意我们都明白。
“那祝你好运吧,如果有需要的话就随时可以回来,我也会给你一些必要的帮助。什么时候准备出发?”
“现在吧,我不太喜欢去等着。”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也朝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收拾碗筷。突然有几个人偶走了上来,手里抱着一个帐篷袋和一个背包,像是听见了我们说的话一样准备好了这些东西。爱丽丝看到了之后十分惊讶,深鞠了一躬对她们表示感谢,然后在我的目光下打开了背包。里面有包装好的干粮和营养素,还有绳子和折叠登山镐这样的工具,两边的插袋里面都装着空水壶和活性炭过滤器。
“准备地很充分呢。”我也十分惊讶,零崎的团队原来这么厉害的吗?
爱丽丝把背包背在了背上,虽然有点重的样子,但是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你知道方向吗?”
“不知道,不过我昨天在这里转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绳子通向上面,那里好像有路的样子。往回走的话就会到海边,不过我觉得如果不往里面走的话也找不到她的吧。”
不知道方向就准备前进,该说是勇敢好呢还是鲁莽呢?不过她一开始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的样子,却在和那把镰刀结合之后有了很强的力量,应该可以应对很多的麻烦的吧。她向我回头挥了挥手,也没有说再见,我和身旁的几个人偶也朝着她招手。唉,这里又少了一个人。那些人偶看起来很通情达理的样子,但是也不会说话,现在也马上拿起放在桌子旁边的工具返工了。
爱丽丝从那个向上攀爬的绳索处爬了上去。身上还背着很多的东西,本来应该很吃力的,不过借着贴在岩壁上的踏板,还有一种神秘的力量还是很轻松地上到了这个峡谷的高处,在森林的拱形门下有一条前进的路。她这时感觉心中有一种激动的感觉,心跳开始加快,因为她注意到了地上的足迹,这些是平常人所看不出来的。视觉突然出现了异常,那些地上的痕迹如同显形一般发着微光,眼前也出现了如同雾一般的白白的东西,透过这层薄薄的东西,她看到了人们的足迹,动物的爪印,细致到地面上那些肉眼都看不出的凹陷和裂痕。
有很多人往这边走了,她追随者痕迹沿着路走下去,来到了一个岔路口,不过很快就能找到正确的路,因为有一条路的足迹是没有返回的。她惊讶于为什么自己能够看到这样的细致入微的东西,但是比起去想为什么不如好好把握住这种能力带来的力量。在河边,她发现了一个头饰,是神使样式的头饰,她很快就想到了蕾。这个东西……应该是她的,四处没有什么战斗过的痕迹,远处溪流对面的地方发着足迹的微光。
这些人向着那边走了,得跟上去。仿佛被力量支配了一般,她义无反顾地趟过溪水,毫无意识地跟着痕迹走了上去。她见到草地上的一些血迹,那些应该是动物之间的搏斗,但是魔法迷雾和几只猎豹的尸体让她怀疑这是人类带来的结果。向前走着,发现了一大片魔法的迷雾,还有地上残破的生物尸体和身边流满的血。突然感觉身体中一种欲望,进食的欲望在背后推着自己,她将手伸向那些生物的躯体,用镰刀将身体剖开,进食它们的心脏和如同美酒一般的血液。
多谢款待。爱丽丝进食之后擦了擦嘴,继续沿着踪迹追随着,用能够刺进岩石的镰刀协助自己爬上高山,就这样不知疲倦地走了一天,太阳落山也该休息了。她在一片生过火的灰烬旁准备休息,但是这种力量还是在支撑着,在脑海中告诉她不要停下来。
她继续在树林中向前走着,即使月亮升起她也能不需要借助手电筒就能看清眼前的事物,走下山到达平地之后她身上的力量突然变弱,眼前的视觉也逐渐褪去,看不见的白色雾气和发光的踪迹,渐渐地只能看见天上的繁星。哇!爱丽丝马上脱下背包拿出手电筒,紧张地照向四周,除了风吹草动之外什么都没有。
呼~她长舒一口气,然后把手电筒放在小石头上准备依靠着山脚搭起帐篷。奇怪,今天好像没有吃什么东西吧,却没觉得有多饿。她在帐篷里裹着被子吃着面包,便想着自己今天走了多远,却想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走下去的,只知道自己好像走过了一条河,靴子和袜子也湿透了,现在还晾在外面。这里是哪自己也不知道,不过明天早上应该可以试着确认一下,找一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吧。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感觉脑袋一阵迷糊,但是应该只是没睡好的感觉。现在的她只想着马上加快步伐前进,眼前也出现了延伸向远方的痕迹和白雾。穿上袜子和靴子之后,连装备都没有带上就继续走着。那些东西只会拖慢我的速度,她这样想道。
她在平原上走着,又爬上了另一座山,向着更北边的地方走去。这一天她都没有吃过东西,但是不知饥渴,是强烈的渴望和欲望在支撑着她翻过高山,穿过树林,跃过峡谷,一天又一天。
这个痕迹的终点是一个山脚,发光的足迹从一个隐秘的洞口消失,她逐渐意识到了,这些只是两个人的足迹,和一开始见到的很多人的足迹不一样,也许这些只是原住民的足迹。不对,这里有许多的足迹,她的眼中闪回了一下正常的状态,就在这一瞬之间她看见了地面上的状况,只看到蓝色与红色的一片颜色。可是这种回归正常的感觉稍纵即逝,在脑海中甚至没有留下印象。
视觉重新被夺去,她继续向前走着,不去管脚下会绊倒自己的东西。在她直直向前的视线之外,手上的那把镰刀开始发光,猩红色的血迹开始出现在前端和刃尖,纹理开始显形。从中迸发出的一股力量开始控制了爱丽丝,她将镰刀在壁上的一个地方一划,机关开始运转,面前被杂草和绿毯掩盖着的岩壁上出现了一扇门。接着她将镰刀刀尖插入了那个像是钥匙的缝内,伴随着沉重的石头移动声,这扇门为爱丽丝打开了。
落脚处斜着向下,没有任何的照明,爱丽丝也能在这样的路上熟悉地向着洞穴的深处走去,眼前被一片白色的雾几乎完全蒙蔽住了,只有那些发着浅黄色的微光能够指出落脚的地方。
痕迹的终点已经找到了,可是什么都看不到,视线中只有一片的白色——还有手臂上镰刀的蔚蓝刀光与猩红纹路。眼前的白雾一瞬之间消失了,四周十分的明亮,可自己却什么都看不清。胃中那阵恶心的感觉将自己直接击垮在地,从口中呕出发着浅蓝色的光的液体。要……离开这里……
她只走出了几步,就倒在了这个房间的入口处。
不好,饭菜要凉了,我是不会好意思把这盒套饭放回去之后再换一盒的。我推开了我和梅兹的房门,梅兹原来起来了啊,现在已经坐在游戏机前驼着背摆弄着手柄了。她看起来十分地专注,没有理会我的进门。
“给。”我盘腿坐在她的身边,把饭盒碰了碰她的手肘。梅兹稍微转头看了看,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然后又继续进行激烈的战斗了。
“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的。”我凑到她的耳边细声说道,她戴着耳机,还是一动不动。
“哦,等下吃。”她的声音还是那样沙哑,感觉像是生病了的样子,不过我很熟悉她的,她就是这样。
“怎么了?昨晚没有睡好吗?”我试着朝她搭话,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两人悠闲地聊天了。
“不,自己醒过来的。”
“上班的作息规律是吗?不过现在能放轻松的时候还是放松一下为好啊。”我点着了一根烟,开始舒缓自己的郁闷了。
“屋里面别抽烟。”她警告我道,以前我们的约定,不允许我在屋里抽烟。我有点抱歉地打哈哈,在地上按灭了之后又插回了烟盒里。“我也想睡个懒觉的,但是还是直接就醒过来了。”
“多住几天就不会这样了。”梅兹只是我一厢情愿带过来的,她在那种地方工作也永远都不是个头,不如和我这个“总督”一起在新天地开拓一番,当然这也是我的一厢情愿。就这样吧,我们也就和以前一样,住在普普通通的屋子里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不知道梅兹会怎么想,但是我绝对不愿意就这样沉沦。
我坐回了在联邦每天都会坐着的办公椅上,简单地调试了一下,看看运输的过程中有没有把哪个功能给弄失灵了,一切安好。然后启动了电脑电源,看着网络上的鱼龙混杂的消息,那些充满爆点的标题,点进去之后也只是夸夸其谈,讲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干脆以后只写一个标题就行了好吧。
当我尝试连接公司的权限的时候,发现已经被注销了,不过这也是必然的结果吧。那我的工作也就这样没了,钱从哪里来呢?从海德大人的金库里面抽一点出来吗?不过这样的话可能会直接被在哪里直接秘密处理掉吧。啊,好烦啊,不过我现在这个电脑里面还有数以万记的信息,不知道可以用来做一些什么呢?
“啊,泰莎。”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梅兹低沉的声音,吓得我背后一凉,赶紧把鼠标滑到右上角把网页和文件都关掉。“你平时都是这样工作的吗?”
“是是是……我平常就是帮别人处理文件的那种……在办公室里面工作的。”这下吓得我语无伦次,这些文件信息都是非常私密的,泄露出去的话很有可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拿去作为攻击资料,包括政客的花边新闻和一些私底下签订的协议之类的文件。最后那些追查只会落到我的头上,和那些肮脏的人一起下地狱去。
“啊,真羡慕。”她也只是这么说了一句话之后,就坐回了铺盖上打开饭盒吃了起来。我也在电脑前传输着文件的空闲中吃了早饭。
“唔。咳咳!”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胸口突然一紧,嘴里吃着的饭菜也直接吐了出来。那种压抑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大脑中如同有一种幻觉在荡漾,一种黑与红交织着的颜色,说不明白是像浪花还是波纹一样的形状,一直在脑内盘旋着,眨眼的时候感觉十分地强烈,但是闭上眼之后,它又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一片的黑。
突然那种感觉直接涌上了我的心头,直接就让我剧烈地呕吐起来。我撑着桌子的边缘低着头呕吐起来,但是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那种恶心的感觉一直在我的喉咙处徘徊不去……这是,怎么一回事?脑海中的那种意象变得更加的强烈,如同灵一般挥之不去。很快压抑的感觉消失了,但是我也说不上轻松,因为我感觉像是被人用球棒敲过脑袋一样,变得昏昏沉沉的,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有点灰暗。防辐射眼镜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这时的我也撑着地面喘气。
黑魔法的副作用吗?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一点,当初在逃跑的路上那种光明的环境下用魔法,让我已经很担心了,这一点就是十分错误的示范,在车上直接变装的时候也是。可是没想到这种感觉是这么的激烈,不过如果只是发作这么一下的话倒也无妨,但是我害怕的是……那种无法治愈的病。
“泰莎,你……怎么了?”梅兹赶快拿来一块毛巾,沾湿水后捂在我剧烈咳嗽的嘴上。慢慢平息下来之后,我满脸疲惫地看向她,伸出颤颤巍巍的左臂,示意她帮我一把。唉,永远不会让人放心的我,真是感到羞耻,多少次说不需要别人帮忙只需要靠自己,但是梅兹还是三番五次把喝得烂醉的我扛回宿舍。
梅兹接过我的手臂搭在肩上,把我带回了铺盖上,慢慢地盖好被子。即使是闭上了眼,那种黑色与红色的光影还是会浮现在我的眼前,如墨水和血液一般铺开来。我看着她那关切的眼睛,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知脸上是笑容还是扭曲,缓缓闭上双眼。
恶魔,我在梦中看见了恶魔,血色的地狱和黑色的海底,那里生活着长满触手的墨鱼,不对,应该是叫怪物。我开始下沉,直到摔落的痛感降临在我的身上,很不幸地摔入了一个海蚀洞中,这里没有海水,只有无数的蜡烛在墙边闪烁。面前立着一个祭坛,供奉着墙上画着的那些长相异于常人的神鬼之像,数量之多令我背后发凉。
突然,那种痛苦压迫的感觉开始发作,我脚底感觉被溶解了一般失去了平衡,趔趄地往前面走了几步,撑住了祭坛的边缘。
面前的祭坛上,无数的神像面无表情地看向我。这是……集露台?无数的细长的沟壑从上方墙壁上凸起的神鬼之像中引导到这个浅浅的盆中,里面有很浅的水,和布满边缘的水珠,感觉口干舌燥的我想要附身下去饮水解渴。我撑着集露台的边缘,那种呕吐和晕眩的感觉还是让我直不起身来,行动十分不方便。
忽然的一阵光亮,黑色与红色盘旋交织在了露台上,在我的面前汇成了一盆酒一样的液面,散发着令人陶醉的香气。但是那种颜色,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不安,那种血一般的颜色,浅浅的波纹中夹杂着黑暗的氛围。
这时身边的烛光突然被阴风吹灭,只有一道光柱洒在我身上。抬头看去,无数神面与鬼面的脸环绕而上,那束光就从井口照下井底。
这里是哪?这是什么?神坛上的这些,是给予我的恩赐吗?那盆酒的香气突然变得刺激,让我没有办法拒绝去将它一饮而尽。即使这种味道如同各种味道的杂烩一般令人口舌不适,但是我还是满意地擦了擦嘴。身上的那种压抑和作呕的感觉也一瞬消失了。
“接受你的命运!”谁?谁在说话?我害怕地看向四周的黑暗处,但是没有人影。是我面前的这些人脸在发出声音,各种声音从没有变化,发着暗金色的光的面部发出,一片混乱,震耳欲聋。
我难受地双手捂住耳朵,但是那种声音开始从心底里发出来。头上……我感觉头痛欲裂,当我伸手去触碰痛处的时候摸到了意想不到的东西。角,是尖角,尖锐的角划破了我的手心,鲜血从手腕处滴落下来。
这是只有动物和恶魔才会有的角,这么说来,我……为什么?我变成恶魔了吗?我不曾被海德蛊惑,也不曾崇拜鬼神,那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变成这样?
“加入我们,加入我们。”从黑暗中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是那些恶魔的语言,可是我不曾学习过这种语音。变成那种丑陋的恶魔,我还怎么走在光明正大的地方,怎么和别人交往,怎么活下去?做那些恶魔该做的事情吗?我完全抵触着这种想法和行为,即使是在我内心最黑暗的时候,也保留着最后的一点余地。
“滚开!你们这些……”我没法说出那个词,因为这种话也是在对着自己说着的。我不想变成恶魔,至少……现在不行……
他们在嘲笑着我,戟把敲在地上发出叮叮的声音。我越是抵触,越难被内心中的那种渴望的感觉给溶解成泥。
成为恶魔还远远不够,要当,也是当恶魔之主啊。我感觉到了体内的魔力在呼唤着我,想要出来,就这样撑住病弱的身体,将右手死死地按在血池的底部,释放出魔力的瞬间感觉身上的不适也轻松了许多。
开始用餐吧,就用这种力量抹杀这些卑微的恶魔们。墙壁上开始出现了孢子,从里面长出了黑紫色的触手,噗嗤噗嗤地在四周墙壁的神像上蔓延开来,环绕在每个角落里,遮住了上方的光线。我低着头咧嘴笑着,听着那些嘲笑声变成惊恐的叫声和痛苦的喊声,骨架断裂的声音,也是这个梦境破碎的声音。
一只湿滑的触手钳住了我在池中的右臂,正在阻断着我的法力传输,魔法的力量逐渐减弱了。我用左手想去把它拨开,这是什么?它不听我的命令了吗?如果这样下去,那些正在蔓延的触手也会消失或者失去控制,不妙啊不妙。如同绞碎那些恶魔一般,我感觉手臂上的压迫感越来越重,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感到一阵凉意。
海水开始涌进这个洞中,泼在我的头上,可我在原地无法动弹,即将迎来终点……
就这样睁开眼来,看到梅兹正跪坐在我的面前,用湿毛巾擦着我的右手,而我的左手则掐在她的手背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说不出话来。
“泰莎,你还好吗?你出了好多汗,可能是感冒了。”她把左手放在我的额头上面,我感觉额头上也沾满了汗水的热气。刚才的那些……只是梦啊,从梦魇中被拯救出来是一种好事,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怀念的感觉,直到很久的以后我都会和那个游学者讲起这件事情。
“没事,我好的很。”我立刻爬出了被窝,穿上梅兹帮我脱下的外衣,看了看时间,已经是11点钟了,应该去忙一些刚才没有做完的事情了。“还有,谢谢你,梅兹。”
她有点害羞地笑了,脸红着扭过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