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千钧一发

    位于塞壬帝国北部领土，宝石海盆地里发生的这场激战，仅仅进行到第二个小时，马尔里纳军队的伤亡数量就超过了两万。但对面的主将似乎并没有任何打算退兵的意思，而深潜者部队的狂热也看不出有任何减少迹象。反观塞壬这边，不论从将领到军官，再到最基础的士卒，虽然实际的伤亡相对更少，但脸上疲惫确实掩盖不住。

    “真是可恶啊，从海沟里冒出来的这群怪物，难道都是得了癫狂症吗？他们不顾性命地在消耗我们的能量和精力！”胡安将军望着马尔里纳依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大军，只觉得忧心如焚。他再看看身旁的威洛斯，这位青年将领所戴的银色头盔，早已在激烈的音波共振中破裂。现在塞壬军队发动攻击时候产生的声波，会毫无阻拦地透过他的身体，让他的五脏六腑都陷入痛苦中。年轻的将领快到他的极限了，目前只能靠着一股意志力在支撑。但即便如此，他仍然竭尽全力地，带领战友们向敌军发起呼嚎。

    塞壬军中各处，都与威洛斯的状况一样。有越来越多的塞壬将士嗓音变得沙哑，音波攻击的威力就随之开始急剧减弱，漏过攻击范围的敌军也就越来越多。当这场战斗持续到两个半小时，就连胡安也不得不命令大家，改用定点攻击来保护自己的嗓子。有些塞壬士兵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只是在指挥员的调度下，笨拙地完成张嘴发声动作。

    胡安将军接到了来自军中四处阵地，如雪花一般飘来的伤亡报告。以西偏北方向阵地的损失最为惨烈，那边战线遭到深潜者潜艇猛烈轰炸，士兵们无法维持阵线而发生了溃散。从这个突破口开始，漏过塞壬防御带的敌军越来越多，而且十分凌乱，塞壬指挥部的大小将领们都忙于处理急报，他们纷纷声称深潜者大部队冲过了声波攻击区，把塞壬拉入了短兵相接的不利境地。无奈之下，将军们只好通知各处守军，尽快收缩战线向指挥部靠拢，以免被敌军分割包围。

    战斗持续到三个多小时以后，塞壬军队各处都发来了告急通知。阵型两翼的战士几乎无一幸免，不光是保护军阵队形的护阵队被击溃，就连音波武器设备也被马尔里纳士兵破坏不少。紧接着，更加危急的情况出现。一批最为身强力壮的深潜者，在塞壬士兵中横冲直撞，竟让他们发觉了对方首脑所在，他们径直向指挥部中的主将们扑来。

    “我快……不行了……”威洛斯的嗓子快到撕裂的边缘，他全力吼了好几千声，早已筋疲力尽，只是在跌跌撞撞地挣扎而已。“我们能顶住吗……”胡安的眼前也变得一片模糊，他随目瞟去，可以看见有马尔里纳的士兵和轻型潜艇，游荡在不到几百米的地方，可是自己却无暇顾及他们。

    危机关头，一大片阴影掠过战场上方，十几条粗大的腕足以铺天盖地之势罩下来，被其缠住的不管是深潜者士兵还是潜艇，通通在刹那间被绞得粉碎。“是帝国用魔法音乐驯服的克拉肯！”有些敏锐的塞壬将领，立即认出了前来支援的强大存在，“我们的援军到了！”这些身形膨硕的海洋巨兽，围绕着塞壬指挥部缓缓游动。凡是有深潜者靠近，便立即一伸腕足卷过来，连同兵器盔甲都吃掉，确保没有敌军能够威胁到将领。

    就在此刻，马尔里纳军队的右侧传来了一声整齐的咆哮。数道声波能量，比先前还要强的震荡力轰向敌阵，大批军士与装备被摧毁。“大家一定要坚持住！”威洛斯与胡安终于都是感觉眼前一亮，赶紧通告各处的战士们坚守阵地。远道而来的塞壬增援部队，渐渐现出身形，然后迅速地行进，与还在艰苦迎战的先头士兵们汇聚一处。

    在生力军的帮助下，深潜者部队的攻势被完全阻挡了，战线的缺口被一一填补。外围敌军部队被飞快剿灭，少数能闯入塞壬军阵的强壮家伙，也在音波武器的威力下灰飞烟灭。“糟糕，看来是失算了。”远在潜水器上的朱格里昂，望着战场上发生的戏剧性转变，不禁有些吃惊，“早该考虑到他们有后备的。”明明按原本计划，只要抗过了塞壬主力部队短暂的嗓力充沛期，就可以让深潜者军队进去所向披靡。但如今的发生的事情，让塞壬军队完全足以坚持到深潜者全灭的时候——马尔里纳并非无穷无尽。

    片刻之后，所有的塞壬将士们都清楚看见，入侵军队快速调换方向，向远离战场的位置退去。“真不容易啊，我们打退了他们的第一波攻击。”威洛斯远远望着敌军感叹道。“没错，可我军的消耗也非常严重，将士们都需要休整。”胡安看了看晚辈。“我同意你的意见。”几乎虚脱的年轻将领点点头。“二位将军辛苦了，科斯塔奉皇室之命，带队前来支援，没想到来得正是时候。”有位身材高大的卷发将军游进指挥部，与两个主将互相敬礼致意。“向您致敬，我们的救星。”威洛斯与胡安几乎是同时开口，但声音显然比平时差了很多。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数日，这天在防卫森严的塞壬指挥部里，胡安将军还在表达感激：“多谢科斯塔将军及时拯救，我们才能在这里好好讨论接下来的作战。”“不过尽我的职责罢了，”科斯塔回答道，“你们的将士在战斗中贡献巨大，尤其是嗓音必须休息调养。我带来的生力军兵力有限，所以只好就地协助你们修建了防御工事，以免马尔里纳敌兵再次袭击。”

    “不过说来也挺奇怪的，这几天下来，深潜者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会不会有什么诡计？”威洛斯疑惑地发问。“有这种可能，所以我们也没敢贸然出动，”科斯塔耸耸肩，“对了，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军师随行出征吗，怎么我总是没见着他？”“哎，可怜的老大臣汪斯图，头一天就饶舌败阵，还躺在病床上昏着呢，不过军医说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胡安苦笑着说。

    “嗯……我倒是想出一个可能对付敌军的办法了，”威洛斯游到众将领中间，刻意降低了音量，“在军中大肆操办汪斯图的假丧事，朱格里昂得知后必来劫营，我军正可趁此机会，歼灭他们！”“此计甚妙，正合我意！”科斯塔表示赞同。“经历过真正战场，你变得稳重了不少啊。”胡安点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