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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智慧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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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好奇,当干燥世界还可以让我们自由活动的时候,生活是个什么样的?”

    “来自大海的恐怖诅咒,降临得是如此的突然。翻天的巨浪在转瞬之间,就结束了我们族群在干燥世界生活的历史。不过我们依然是受到眷顾的。”

    “托先皇涅普顿大帝的福,大家在海水中窒息的前一瞬,奇迹般地突变出了鳃和鳍,也都拥有了灵巧强健的鱼尾巴……至少我们还活着,还有小马的部分特征,还有前腿和鬃毛,还奢求什么呢?”

    “意识恢复清醒以后,我们发现自己已然身处于一片被绿色藻类笼罩的水蓝色世界。实在是很难想象,从此以后我们不得不世代居住在这里。”

    “然而,经历了最初的悲伤与迷惘,大家很快注意到,虽然海啸已经停止,但是大陆架附近的涡流依然非常猛烈且不稳定。面对如此状况,我们新拥立的格兰特陛下,决定带领全体居民往更远的海盆迁移,准备从头开始建立新家园。”

    “在寻找新家的旅途中,我们注意到海洋世界有着丰富的物种,大量的矿产,适宜的水温,但总有一点不和谐……海中无法用火,我们没有熟食,我们缺乏营养!仅仅依靠生吃藻类如何延续生命?”

    “我们刚抓到一条海洋生物,似乎是以前在沿海地区从未见过的巨型鱼类。我们发现它体态臃肿,身上的肉看起来……也十分肥美?我们为什么不……不,塞壬只是一个住在海边的小马民族,我们不能放弃小马的素食本质!”

    “营养越发匮乏,食物供应开始受限,再不找到方法,恐怕塞壬族将终结于此……够了!如果生命都难以为继,又何谈复兴文明?一些年轻的同胞开始大胆地尝试。如果难以得到旧的,那就去适应新的!”

    “我们改变了食性以应对海洋世界的艰难,成果可喜可贺,塞壬族能在没有任何烹饪的情况下,完美吸收肉类的养分,无论是鱼类还是虾蟹。我们据此开发出了许多前所未有的食谱,甚至有些同伴获得了与海洋生物心灵交流的能力,真是神迹!”

    “新的问题出现了,海洋环境还是不能用火,我们从干燥世界遗留下来的设备与生活用品,在海水中锈蚀却无法维修,如果找不到能制造金属与陶器的办法,文明将会无可避免地倒退。”

    “我们现在生产不出一把小刀,一颗钉子,更别提瓶子罐子了。缺乏这些工具,很多居民连一座像样的建筑物都搭不起来,加工家具也做不到。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跟蛮荒时代还有什么区别?”

    “为了缓解物资消耗,大部分居民必须离开国家的核心区域,去开拓适宜居住的地方。原本大伙儿聚居的位置,没过多久就变得冷冷清清。新首都只剩下诺蒂留斯皇族和一群最优秀的学者,必须迅速找到新的金属制造方法,否则文明就会遗失,我们便会从蒙神眷顾的智慧生命,沦为与野兽为伍。”

    “经历了无数次失望与失败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海伦皇后前往研究院慰问辛劳的陛下与学者们。目睹大家望着一堆无法冶炼的矿石摇头叹息,她果断地准备用歌声来鼓励他们的精神。”

    “奇迹出现!历史的转折在这一刻发生:随着皇后美妙的旋律响起,那堆死气沉沉的矿石似乎获得生命,依照音乐的节奏慢慢发热变亮,然后在谁也不敢相信的眼神中,化作几块闪闪发光的金属。”

    “激动万分的陛下与学者们,赶紧跟着海伦皇后的歌声学习,结果不出所料,他们在一夜之间把研究院变成了临时钢铁作坊……没错,塞壬的嗓音拥有了魔力,这种魔力之强,足以代替火焰,作为全新的产能!”

    “首都的消息传开以后,全国上下的居民无不为此欢欣鼓舞,皇族和议会一致决定把那天定为国庆日。从海伦皇后开始,无论皇族还是民间的塞壬,都掀起了开发嗓音潜能的热潮。原先因为没有火而陷入绝境的文明,终于重获新生。”

    “仅仅五年之后,我们便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嗓子,已经成为一种以往任何时候都不敢想的生产力。在歌声的魔力加工、催化与塑型下,所有不能用火而带来的难题迎刃而解,独特的‘音工业’方兴未艾。”

    “我们凭借着拥有魔力的嗓子,很快在海洋中建起一座座宏伟的工业城镇,并且还用歌声驯服了不少温顺的巨型海兽,它们也会成为我们建设家园的强大助力。”

    “文明在海洋中也不会孤独,我们向西边海域派出的探险队,遇见了其他的海底城市,原来是大海的原生居民海龙的国度。初次见面的两个文明总是不友好的,由于从来没认识过彼此,塞壬与海龙都互相保持警惕。”

    “好在紧张的对峙很快就被和平的歌声所化解,海龙帝国通过我们的演唱,了解到塞壬是和平的海洋居民,同时也是可怕诅咒下的幸存者。在两国最高领袖的多次会晤后,我们终于跟这些体型庞大的家伙成为合作伙伴,或许他们也并不觉得我们这些小马身上有利可图,只是喜欢听我们的歌声。”

    “但,最终我们还是来不及……来不及……由于纸制书籍在海洋中损毁得最为迅速,我们只能选择性的保留一些关键资料,文化遗失越来越严重……年轻一辈对‘陆地’这个词似乎已经有了陌生感……虽然文明的火种尚未熄灭,但是它以后会燃烧成什么样子,那就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

    “新一代出生的塞壬宝宝们,明显更加适应海洋环境,他们有的褪掉了不便游泳的鬃毛,有的长出了更强壮的鱼鳍……塞壬成为海洋生态圈的一部分,实现‘本土化’。当初分散居住的决策,让海洋居民们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文化习俗。”

    “由于历史记录缺失,新生代对于‘我们曾经生活在陆地而且还是素食者’已经很难产生认同感。他们以为自己生来就属于海洋,甚至觉得父母跟自己不再是同一的生命体系。随着老一辈“陆地幸存者”的逝去,塞壬族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起源,他们现在更热衷于对声学的研究,对洋流能源的改进,对未知海洋世界的探索,以及对海龙帝国的贸易往来……pony一词也随最后的记录者而遗失。”

    “旧的故事都收集完毕,塞壬对陆地的回忆已经所剩无几,我要保留下这一切。”

    ——最后的陆地塞壬,“智慧记录者”阿隆纳斯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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