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混沌未来

    “这才够朋友嘛，老兄！”夏登用蹄子在冥影肩上一敲，吓得他浑身一激灵，“那就快点告诉我们，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在时与空的迷宫中，有一物蒙恩深重，”暗影界贵族的声调仿佛在吟唱某种奇怪的咒语，“梦魇之月，黑夜与噩梦的女神。此世众生，无不因她的存在而颤抖。”

    “这些我也清楚，”法汇教主提醒对方，“现在我们想知道的是：怎样才能让她以最鼎盛的状态重临小马世界？”

    “无论是纯洁的圣灵还是污秽的邪魔，它们都需要依附足以承载力量的生物肉体，作为停留在凡世的媒介。而灵魂上的相似之处，则是它们得以降临的通道，”冥影一字一句地解释说，“只要得到了合适的容器，它们强大的力量就会变得协调而统一，化作因为需要进入凡世而化整为零之前的状态－－也就是最为强悍的形态。”

    “最为强悍？你不会是在说笑吧？”大祭司兜帽里的光点变成了两条缝，仿佛在讥讽，“据我所知，附身月亮女神的梦魇之月，成功创下了不胜的神话：头一次被太阳女神打上月球，后一次被六只小马打成碎片。”

    “因为露娜并不是梦魇力量最合适的宿主，”冥影摇头道，“我之前说过，只有在灵魂上有相似之处，才能让力量得以完全发威。”

    暗影界贵族发现两位巫师都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恐惧于可能再度施加上来的暴力，连忙接着讲述：“露娜是天角兽，兼具超凡的身体与灵魂。这让她足以承受梦魇力量附体的同时，还能保持自己原本的心智。只有在她深陷嫉妒、仇恨与悲痛时，刚产生自主意识的梦魇之月才能夺取神级躯体的控制权。但这种情况很快又被净化一切的神器和谐之元所瓦解，在月球上的一千年里，梦魇之月都处于修养状态。”

    “而第二次谐律元素的轰击，差点彻底将她抹除，连她的意识都消散了。”“所以现在，梦魇之月就只剩下了一大团飘来飘去的紫色烟雾，这还是法汇教主率领信徒们努力收集铠甲碎片的结果。要是当时小马国方面记得打扫战场，如今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聊天了。”夏登的话听着像是在感叹。

    “可就算是无意识的烟雾，破坏力也不会差多少啊！”冥影突然叫起来，“这几年梦魇之月简直要把暗影界都抽干了，难以计数的幽魂都被她吞噬吸收为黑暗能量，你们要是再不想个法子让她回到小马世界，我这个贵族都要当不下去了。”

    “可我能怎么办？我也没辙啊！”法汇喊道，“整个小马利亚大陆都找不到可以承受梦魇力量的生物贡品，而像日月暴君那样的天角兽灵魂又太强，根本不会容许梦魇之月来操纵自己的身体－－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制造出一具足够强大但却没有意识的躯壳，让梦魇之月给它提供灵魂与力量。这样便可完美地解决躯体承受与灵魂冲突的矛盾。”

    “真是个鬼才的想法，”冥影对此表示震撼，“与小马自身的光与暗相比，圣灵与邪魔不过尔耳。”

    “根据细胞的全能性，我们只需要得到一小块来自天角兽的体组织，然后借助梦魇神力就能培育出一个完整的神级生物。”夏登补充道。

    “好吧，既然你们已经想出办法，可以放我回去了吗？暗影界还有很多要贵族去管的事呢。”冥影站起身来，却被大祭司拦住：“慢着，我们还有新问题：当梦魇之月重返世间，以后可能发生什么？”

    “黑暗女神是动荡与变革之源，巫师先生，”冥影恢复了神神叨叨的语气，“完全复苏的她，就是世界至强者。”

    “世界至强者？”夏登沉吟道，“你是不是在夸大她即将带来的影响？”

    “没有任何的夸张，先生。梦魇之月最初被劳伦母神作为守护兵器而创造出来，拥有天体战略压制与歼灭的力量，加上她自行发展出来的独立意识，对于世界观局限于一个星球上的小马来说，已经足够配得上至强者的身份了。”

    “那么，如果让她去统治小马世界，你觉得会怎么样呢？”法汇过来问。

    “一旦梦魇之月复苏，请务必让她去统治全世界，”冥影强调道，“她只是一件毁灭性极高的活兵器，并不比凡类小马拥有更多获取信息的途径，甚至对于小马国很可能抱有怨恨。如果她不去统治世界，那就没有谁知道她到底会获取哪些信息和反馈出哪些信息。一个误会可能就是一场屠杀，一个别有用心的误导可能就是世界末日。而如果小马世界的鲜活灵魂来源被毁，暗影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夏登思索片刻：“不过，你觉得这位世界至强者跟混沌之神相比如何？如果梦魇之月和那个精神不正常的无序交战，谁会占据上风？”

    “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先生，”当谈到无序时，暗影界贵族流露出极为恐惧的神色，“混乱癫狂之主是不属于小马世界的外神，我无法做出任何判断。”

    “那么你还能告诉我们些什么？”法汇问，“未来都有可能发生些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给我们看看。”

    冥影缓缓浮上半空，他的躯体膨胀成一个燃烧的黑色火球，在那火球中，一幅幅图画飞快闪过：单调的黑暗天空中万里无云，悬浮着一个看起来有点像月亮的血红色球体，而星辰却不见踪影。

    在球体的赤色光芒照耀下，从同样漆黑色的大地之上，无数粉红色的蘑菇状云朵升腾而起，直入天际。而在天地之间，矗立着一座巨大得难以形容的金红长方体，它边角锐利，高耸入云，通往天穹那遥不可及的彼方，而它的半透明表面下，隐约可见复杂的齿轮与电路结构。

    而在金红长方体顶端，是一朵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的雪花，如同一只从天堂俯视凡尘的白色巨眼。有个奇特的生物静静盘踞在金红长方体顶端的一角，背衬耀眼的红光，看起来是一只体态肥胖，长着六条粗腿的蠕虫。和巨大到似乎足以容纳整个世界的金红长方体，以及天上那轮难以直视的血色巨月相比，它的渺小令观察者难以注意到它的存在。但正因为它的渺小，反而使它让观察者更加印象深刻。

    匪夷所思的景象飞快闪现，最终稳定为一副奇怪的图像。随后又逐渐变得暗淡，直到在法汇教主与夏登大祭司的眼前完全消失，冥影已然悄悄地退回了暗影界，只剩下环状凹槽中的紫色烟雾还在翻涌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