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合欢宗
就在此刻，一声娇媚的呼唤划破寂静：“宗主，您回来了吗？”
随着这声音，一位女子从人群中款步而出，她身着一袭齐胸襦裙，露出身前一大片风光。
她的相貌精致如画，透着一股邪魅而又迷人的气息，一双丹凤眼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整个人软绵绵的。
她那几乎触及地面的长发随风摇曳，步从霜很想知道这么长的头发走路不会踩到吗？还有蹲坑的时候怎么办？
不过女子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海纳百川般的心胸，即使步从霜是直女也难以抵挡多看她一眼的诱惑。
她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快步走来，将一脸沉醉的步从霜按在怀中心胸宽广之处，让她感觉了一把什么叫宽容大量。
啊！是什么遮住了我的双眼！步从霜甚至能嗅到她身上的体香，这突如其来的一切令她感到有些心潮澎湃。
“宗主在外面过得不好，怎么不早点回来，宗主身上穿得是什么呀？连件像样的衣服都穿不起了。”女子显得颇为关切，轻轻地将步从霜的脸颊捧在手中，仔细端详，她那几乎要滴出水的眼眸里闪烁着担忧的光芒。
周围的人群也露出了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明显对于这样的场景已司空见惯。
听到这些话语后，步从霜才恍然大悟，她身上还穿着现代的衣服呢……难怪她一现身，周围人的脸色就变得如此难看，原来是因为这个……
毕竟，原着描绘的是一个古代的世界，其中服饰规范严格，层次分明。在这样的背景下，现代装束在她们看来，无异于仅穿内衣一般……
就在这“温馨”而又稍显尴尬的氛围中，那位女子背后的众人们纷纷让出一条道路，从中走出两男一女，齐声喊道：“宗主。”
左侧是一位肌肉结实、背负双刀的壮硕男子，外表粗犷，额头一道明显的刀疤斜贯而下，下巴上的胡须杂乱无章，嘴里吭哧吭哧的喘着气，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中间那位是身着黑衫，看上去似乎弱不禁风的男子，手中轻摇一把折扇。他的眼睛深邃如海，却似乎缺乏神采，面色苍白如同肾虚之相……
而最后……是一位在人群中独树一帆的女子，身穿碧绿的交领大袖和齐腰裙，脸庞宽大而显方正，颧骨高高突起，像是经历过风霜雨雪的磨砺。她的双眼虽小，却异常有神。肤色略显黝黑，身材并不高挑，甚至有些许的丰腴。她向步从霜投来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而步从霜就这么窝在女子怀中，眼前充满了“迷茫”。
她根据这四人的独特气质回忆起了原文的描述，确定他们正是合欢宗的四大护法，眼前这位白花花的女子，想必就是四大护法之首的丰宛白，原主不在时，所有事务皆由她全权处理。
在她身后，背负双刀的是范统，四大护法其二。紧随其后的强壮女子是王芙蓉，而最后那位肾虚的公子则是全书光。
而原主就是一个被宠爱的小公主，就像是被架空了一样。
不然而，对步从霜而言，这样的情形反而颇为理想——少了一些束缚，多了几分自由。
正当步从霜沉思之际，丰宛白突然出声吩咐：“你们都退下吧，宗主今日累了。”
说罢，便把步从霜横抱起来，转身走了进去。
步从霜吃了一惊，急忙紧紧抱住丰宛白的脖颈，引得后者转头对她温柔一笑。
丰宛白轻轻抱着她，穿越了一条长长的走廊，最终走进一间金光闪闪的房间。
她小心翼翼地将步从霜放在软榻之上，然后立刻召来侍女给她送来衣服。
丰宛白轻声说道：“宗主先换衣服，我先下去了。”
“谢谢姐姐。”步从霜想起原主常用的称呼方式，感谢了丰宛白，这句话让丰宛白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我就不打扰宗主休息了。”丰宛白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步从霜一个人在房间里换衣服。
丰宛白走远之后，步从霜长舒一口气，坐下来打量房间的装潢，不得不说原主的品味实在是一言难尽。
房内装饰华丽耀眼，四周的墙壁以赤金为底，上面描绘着繁复的龙凤图案，金线细密，光华流转。墙角嵌饰着宝石，中央是一张雕刻精美的檀木桌，其上陈列着精致的玉器，连椅子都是象牙镶嵌的。
不得不说，这合欢宗真是财大气粗。
于是她像只寻宝犬一样到处闻闻嗅嗅，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或者暗室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没找到。
她只好老老实实地换衣服，当步从霜看见桌子前一大堆衣服时又犯了难，她压根不会穿啊！
无奈之下，她只好偷偷喊来侍女给她穿衣服，还好是个侍女，比较好骗。
步从霜就说累了，让她来伺候，侍女也没有起疑。
好一会，待侍女帮她穿戴整齐后，丰宛白又来了。
“宗主。”丰宛白推开门，一股腥臭的气味立刻弥漫开来。
步从霜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味道啊？这大美女不会刚上完茅厕没擦吧！或者是她的发丝沾上了什么不洁之物……
步从霜急忙用手捂住鼻子，只见丰宛白手中稳稳地端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金碗走来，金碗中升腾着绿色的雾气。
步从霜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袅袅升起的绿烟，感觉好像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丰宛白满脸担忧地将一只金碗递给步从霜，“宗主，该喝药了。”
步从霜盯着碗里的红色液体和绿色泡泡，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这是什么诡异的现象啊！
这到底是药还是毒药啊？总不能是丰宛白特制的蔬菜汁吧！
步从霜的眼神躲闪不定，像是受惊的小兔子，眼角泛红，夹起嗓子，声音微弱地向丰宛白说：“姐姐，先放着，我一会儿就喝。”
她认为凭丰宛白对原主的宠爱，定会同意这个请求，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态度出奇地坚定。
“不行，宗主此次在外流连如此之久，以至于连药都没回来喝。这次宗主必须喝完。”丰宛白显得颇为急切。
“这药对宗主大有补益。”丰宛白坚持道。
步从霜面对丰宛白的坚持，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拿过那只金碗，毫不犹豫地一口饮尽。尽尽管口中的味道让她感到极端恶心，甚至引发了连续的呕吐感，她还是努力忍受，内心甚至涌起了将药吐回给丰宛白的冲动……
丰宛白看到步从霜乖乖喝完，顿时面露喜色，“宗主真乖。”她轻声夸赞道。
步从霜勉强忍受身体不适，尽力应对丰宛白的关心，直到将她送走。
丰宛白离开后，步从霜立即拿起一旁摆放的瓷器，扣着嗓子眼将那东西尽数吐了进去来，随后，她快速打开窗户，朝着窗边的花圃将瓷器扔了出去。
步从霜吐完后，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她靠在墙上慢慢坐下，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与其在这里受折磨，不如去找攻略对象。虽然那边也可能是受折磨，但也比在这边喝“蔬菜汁”强啊。
翌日，步从霜收拾收拾，打算今天就去找柳欣艳。
还好原主本来就经常在外面作乐，丰宛白并未多问，只是简单叮嘱了几句，步从霜便急忙溜之大吉。
————
对于像凌云殿这样声名显赫的大门派而言，通常十年才开一次山门收徒，且有严格的时间规定。若步从霜坐等这个机会，恐怕早就凉了半截。
只不过步从霜也不能顶着原主的修为踏入凌云殿的地盘，要是被人发现她的邪道功法就凉了。
步从霜紧锁秀眉，根据她脑瓜子里原主的记忆片段，她找到了一种能够隐藏自己功法的秘法。
但这种方法副作用巨大，需要将她的修为完全封印，使她变得与普通人无异，并且每当封印时，全身经脉都会遭受剧烈的疼痛。
步从霜有些犹豫，毕竟她可怕疼了……但是，眼下似乎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凭借原主的记忆施术，瞬间被剧烈的痛楚击中，痛苦至极，让她当场喷出一口鲜血，痛苦地在地面上打滚。
在凌云殿山脚下，树林苍翠，偶尔有鸟兽掠过天际。
或许柳欣艳正是她的攻略目标，两人之间有着不可思议的缘分。
就在步从霜在山下表演“风滚草”的时候，拄着盲杖的柳欣艳刚好回来。
“哎呀，好痛啊——谁来救救我。”步从霜故意放大声音，装出一副痛苦的样子，企图让柳欣艳心生怜悯，从而顺利被领回凌云殿。
只是柳欣艳似乎并非只是眼瞎，耳朵还聋了。
步从霜眼睁睁见她向自己走来，接着轻盈地一抬脚跟，盲杖轻轻挑起，巧妙地从步从霜身上越过。
仿佛她跟那日她脚边的死尸没什么区别。
步从霜目瞪口呆，气愤地紧抓着她的衣角，此刻少女终于垂下眼眸，眉心紧蹙，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步从霜看着柳欣艳这副模样，心情却好了许多。
“这位道友，江湖救急，我要被疼死了……”
柳欣艳薄唇轻启，毫不留情面地说：“山下有医馆。”
“可是我浑身疼痛难忍，走不了。”
“爬过去，你也可以直接滚下去，这样快一些。”
？？？
“可在下家境贫寒，父母双亡，身患绝症，实在无钱看病。”
“那埋了吧。”
步从霜：说好的温柔女配呢！！！？？？
步从霜心道这死瞎子在书中的形象明明是悬壶济世、除妖辟邪的正义化身，怎么到了自己这里，怎会在自己面前显现得如此冷漠无情。
柳欣艳就像个没有心肠的女侠，她毫不留情地将衣角从步从霜手中夺回，然后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凌云殿方向走去，仿佛她身后躺着的不是步从霜，而是一串被风吹起的尘土。
这片位于凌云殿山脚下的森林，人迹罕至，夜幕下的温度更是降至冰点。
步从霜却一点也感受不到，只感到一股热浪席卷全身，热到她看什么都模糊，视线模糊得仿佛世界都被装进了蒸汽浴室。
步从霜默默记仇，她的意识已经被这术法缠得浑身脱力发热，盯着少女渐远的身影。若是下次再见到，她肯定会还回来的！
虽然意识越来越朦胧，步从霜还是本能地感觉到这片荒凉的野地充满危险，万一冒出个狼或者老虎，她可就要成为野兽的盘中餐了。
她的身体沉重得像是装满了铅块，但为了不被狼或老虎当作开胃菜，步从霜努力支撑着自己沉重的身体，找到一个勉强能藏身的小山洞，一头栽进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步从霜醒来，外面天已经亮了，她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沙漠中走出来，嘴唇干得像是能刮下一层砂，脸色苍白得如同鬼魅，若是有一面铜镜，步从霜估计自己看上去定会像极了生命垂危之人。
趁着体内法术的效果尚未消散，步从霜决定缓慢地朝山上前进，毕竟现在真的任谁看到她，都会觉得她随时都会挂掉的样子，演起戏来也更加真实。
前往凌云殿只有一条小路可行，而且附近严禁弟子们御剑飞行，这样一来，如果路上有其他人来往，她们必然会在这条小径上相遇。
步从霜走两步便停下来歇一歇，果不其然，没走多远，她就遇到了下山除妖的柳欣艳和另一位美女。
系统这时也准时上线，【系统：恭喜宿主解锁新角色——沈佳宜，身份：女主。】
步从霜打量着沈佳宜，她的肌肤白芷，面容如桃花般绚烂，但神色间透露着一丝冷淡。
而站在旁边的柳欣艳，与昨夜判若两人。
她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轻轻侧身，似乎在向沈佳宜耳语着什么。
沈佳宜虽然神色依旧淡然，但那冰霜般的脸色却渐渐有所融化。
两人的容貌都极为出众，少女一身白衣如雪，宛如玉立于凡尘之上；而沈佳宜，红衣罩体，面庞清丽，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步从霜是不在意这些，她早已碰得驾轻就熟，她一躺在地上便开始装模作样地呻吟，她就不信女主不管她。
沈佳宜远远地便注意到路边坐着一位穿着红衣的女子，心中正疑惑是否这位姑娘受了伤，未料走近之际，那女子竟然昏倒在她脚边。
此处绿荫蔽日，位置偏僻，与山下的人烟和山上的凌云殿都相隔甚远。
沈佳宜凝视着脚旁半睁眼眸偷窥她反应的小骗子，面露几分无奈，轻轻叹息一声。
这碰瓷之举，未免太过显眼。
如此大胆地在凌云殿弟子面前行骗，此女当真是空前绝后……
尽管如此，沈佳宜还是俯下身来，温柔地将她扶起。
沈佳宜轻轻触摸到那位姑娘的脉搏，立刻意识到她不过是个普通人，然而，她的脉象异常复杂，这脉跳得跟打鼓似的……
沈佳宜虽医术不深，但能感受到这脉象的非同寻常，仅能粗略判断。
仔细观察之下，她注意到病人的嘴唇干裂，全身冰冷，像是命不久矣，看起来是走投无路才来凌云殿求助的。
柳欣艳见到沈佳宜满脸忧虑，温柔说道：“如果师姐真的担心，不妨将她带回殿中进行治疗。”
这柳欣艳还挺会见缝插针，你昨晚的态度呢！她要死要活柳欣艳都不理，今天看沈佳宜皱眉就急得跟什么似的。
嗯？不对，她怎么知道沈佳宜不开心的？她不是瞎子吗！
【系统：攻略对象柳欣艳好感度-30，当前好感度-50。】
步从霜：？？？
不是同意了？怎么还减她好感度！还有另外的二十的从哪来的！
步从霜盯着面前笑意吟吟的柳欣艳，却觉得她越发的面目可憎，还十分欠收拾，如果她对柳欣艳有好感进度条，估计都能用黑洞来衡量了。
但这次想欺负她？可没这么简单了！
于是，她当即一双杏眼含泪，躲到了沈佳宜的背后，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尽管沈佳宜对发生的一切一头雾水，但是此时此刻鉴茶能力为0的女主，非常同情地轻声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步从霜带着哭腔，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颤巍巍地说：“姐姐，这位姐姐是不是不希望我跟你们一起走啊？”
沈佳宜紧皱着眉头，疑惑地问：“你们认识？”
步从霜和柳欣艳几乎同时给出了回答。
步从霜肯定地说：“她见死不救。”
而柳欣艳却反驳道：“闻所未闻。”
沈佳宜：？？？
于是，步从霜开始痛斥昨日柳欣艳怎么见死不救，再从中添油加醋，越说越凄惨，为了增强效果，她甚至偷偷掐了自己一把，两行泪水随即滑落。
有了这个开端，眼泪便如泉涌般止不住地流下。
沈佳宜听后信以为真，急忙安慰步从霜，同时不忘回头责备柳欣艳。
就在步从霜大仇得报，沾沾自喜的时候，她忽然发现柳欣艳正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紧“盯”着她，就像是一条眼镜蛇在狩猎，紧紧锁定猎物一般锐利而专注。
步从霜感到一阵寒意袭来，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此刻的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尽管沈佳宜就在身旁，但步从霜总觉得柳欣艳随时可能会拔剑，给她来一个“一剑封喉”。
正当步从霜为自己的安危感到忧虑时，系统突然跳了出来，弹出了一条令她匪夷所思的消息。
【系统：攻略对象柳欣艳好感+5，当前好感度-55。】
步从霜：？？？
步从霜：你这好感度系统是如此随心所欲的吗？
【系统：请宿主不要怀疑本系统，本系统秉持绝对的公平公正公开原则，绝对不会弄虚作假。】
步从霜无言以对：……
“敢问姑娘芳名？”沈佳宜轻声问道，同时尽力安慰眼前泪眼婆娑的姑娘。
步从霜哭唧唧的说道：“我叫步从霜，寸步难行的步，何去何从的从，雪上加霜的霜。”
沈佳宜：……
“我叫沈佳宜，佳人的佳，宜人的宜，既然步姑娘病重，不如随我们……”沈佳宜提议道。
步从霜急忙抓住沈佳宜的手，激动地连声应允：“好好好，我跟你们走。”
沈佳宜：……
————
凌云殿位于太清峰之巅，四周仙气缭绕，山景美不胜收，步行于此，步从霜竟有种历经苦难终见曙光的感觉。
沈佳宜为她精心安排了房间，并专门请来了居住在太清峰上的医修来为步从霜治疗。
然而那医修一触脉搏，脸色骤变，像是刚吃了个柠檬，那神色好似拧成一团。
他立刻将旁边的沈佳宜叫出房间，站在门外低声交谈，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步从霜仅凭两人的神情便猜到，无疑是关于步从霜经脉尽断、生命垂危的消息。
即便是冷艳如沈佳宜，也不禁流露出一丝怜惜之情。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步从霜对此并未多言，到时候岂不是可以用这个借口赖在凌云殿，而且还可以不用练功什么的，简直一举两得呀。
沈佳宜忧心忡忡地问：“这位姑娘还有救吗？”
那医修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唉，她现在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随时都会翘辫子，但若能凌云殿中，日日接受仙气的滋养，也许能延长她的寿命。”
沈佳宜追问道：“当真没有其他法子？”
医修无奈地摆手，“别无他法。”
沈佳宜听后沉默了一会，礼貌性地道谢后，把他送走了。
沈佳宜听着步从霜那不断传来的凄厉哀嚎，心里涌起了不忍之情。
她思索片刻，不如就把她留在太清峰？现如今爹他正在闭关，峰上由她一人独揽大权。
人命关天，沈佳宜一番思虑之后，还是决定留下步从霜。
尽管这有违常规，但考虑到生死攸关，此举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