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校尉
却说李烈火辞别了新朋友，忽然想念庙前街的小肉馄饨，迈开大长腿就往庙前街走。
刚入街口，一个也穿着卫军棉布戎服的熟悉身影躲在拐角往豆腐店打望，李烈火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后一起看。
一个扎着妇人髻的微肥漂亮女人在忙忙碌碌地切豆腐卖豆腐，背上还背着个娃娃。
“想什么呢，这么多年人家肯定嫁人了。”
齐胜武打个激灵缩回脑袋一看，是自家兄弟李烈火。
一生闷气扭头就往军营方向走。
“嘛呢嘛呢，当年那块嫩豆腐很香是吧，满姐儿是人好，可人家不是嫁了嘛。”
李烈火后面跟着开解。
“别犯蠢了，去大大方方的打个招呼，告诉人家你现在也是个卫军爷们出息了。”
“不乐意那一起去城隍庙给柳爷上炷香吧，没柳爷咱俩小乞儿早冻死了。”
倔牛终于停步，转头走回庙前街。
满姐儿正在进行日常的生意忙碌，忽然看到街面石板路一高一矮两个熟悉的身影。
不像以前那样两只佝偻着瘦腰杆的瘦猴了，一个高大雄壮威武，一个虽然中等身材但是一身肌肉也把卫军戎服撑得鼓鼓囊囊的。
“大狗儿小狗儿？”
李烈火推着齐胜武往豆腐店走过来。
“满姐儿，几年不见更漂亮了。”
李烈火笑着打招呼。
“那有，你们这身衣服进卫军了啊。”
“是啊，立了点小功劳被调到卫军吃粮了。”
“几品职衔？”
“哪能？就是两大头兵，满姐儿您真会说笑。”
“你们进来坐，我给你们切两盘新鲜豆腐尝尝。”
李烈火看着齐胜武默不作声，给了他一脚，道：“不用了，我们回城隍庙看看就回军营了，不打搅你忙。”
满姐儿满脸笑容道：“好，什么时候有空过来吃豆腐，不用你们钱。”
“谢谢满姐儿，下次吧。”
两人拱手作别。
“你看你那死样，丢人！”
齐胜武闷头朝城隍庙走也不回嘴。
两人庙门旁香火摊子买了一捆香两支大蜡烛。
进门点火插上香炉，跪下向城隍爷行大礼。
柳爷的牌位在后边走廊，也点香跪下行了大礼。
当年要不是庙祝柳爷给两小乞儿每晚在庙里角落容身，夜宿街头早冻死了。
两人呆看着牌位不言语好一会。
再拜一次起身出庙门，临走前往香火钱箱塞了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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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前街老牌馄饨店，李烈火捧着一大碗小肉馄饨稀里呼噜，葱花香油虾皮太香了。
齐胜武吃着心不在焉，时不时往豆腐店方向看去。
“紧急军情！各休沐待职官兵立即回军营待命！紧急军情！各休沐待职官兵立即回军营待命！”一个背插令旗的传令骑兵在街道上急驰，一边跑一边喊。
两人拍下几枚铜板就走。
卫军内营各色人等行色匆匆。
刚到营房门口，一个传令兵正在门外等候。
一看到李烈火行了个军礼，道：“李校尉，督帅令立即到提督府议事大厅参加会议。”
“校尉？我？”
“是的大人。”
传令兵传达口令匆忙走往下一个目标。
两人进营房内一看，三套军官戎服放在三张床铺上。
“正八品下怀化校尉，两个正九品下仁勇副尉。”羽坐在椅子上边喝水边说。
齐胜武摸着自己床铺上的九品戎服眉开眼笑。
“我去开会。”
李烈火朝羽点点头转身出门。
提督府议事大厅内几个将军位列前排，其余位置空空荡荡，看来人还没齐，李烈火在比较靠后的座椅坐下。
陆陆续续在州府的各级将校到场。
议事大厅左右各三排座椅坐的满满当当，熟人见面各种寒暄热闹。
“大将军到！”
随着门口小校一声唱号，嘈杂的场面瞬间平静。
哗啦啦一阵甲叶刀剑鞘碰撞乱响。
所有人起身敲胸行礼。
陕州提督万绍元全副甲胄缓步走到帅案后坐下。
“坐。”
又一阵甲叶乱响。
“前几天，南边乐阳县边军送过来个积年惯匪，这土匪为了活命说了个大消息。”
老帅环视一圈麾下众将。
“大巴山的豪商徐平山要挂旗造反，陕州大大小小的土匪窝子他都联系到了，就等着时候到了一起造反。”
“一个商人能闹出什么事情？”前排一个将军发出疑问。
这时提督府侍卫长邱重山匆匆而入，走近帅案低声言语几句。
“跑了？溜得真快。”
老帅拿起醒木拍了一响。
“我刚听到消息就叫重山带人去抓徐记商号在州府的人，结果今天早上徐记的人就全跑了。”
老帅皱眉思考片刻，道：“叫州府几位大人都过来听听，也把那个土匪过山蜂押过来。”
嘱咐完老帅闭目养神等候，议事厅顿时寂静无声。
没一会，州府几位大人匆匆而来，几个提督府侍卫搬过几张椅子在前排放下。
知名悍匪过山蜂也被押进大厅。
“几位大人，把你们知道的徐记商号和徐平山的事情说道说道。”
老帅张眼道。
几位文官面面相觑，最后坐最靠近帅案的一位起来说话。
“职下身为陕州州牧，居然对如此狼子野心的反贼毫无察觉，实在有负朝堂所托。”
“说正事，赵大人。”
“好的督帅，这徐平山乃是大夏知名的豪商，大夏九州皆有徐记分号，结交权贵无数，在大巴山经营上百年，各种物产矿藏丰富，既然蓄意谋反，怕是私铸兵甲是一定的了。”
“而且，大夏律法不禁刀兵，商号雇佣护卫也是允许的，徐家的商队护卫有千余人之多，前段时间听过还在大巴山老巢武义镇以防盗匪的名义组织了一个地方民团，报备是两百人，实际应该远远不止。”
老帅左手肘撑帅案身体前倾看着州府几大衙门负责人问道：“还有其他吗？”
几位文官低头沉默。
“过山蜂，你讲，讲的好免你死罪。”
一身囚服站在大厅中间的乌头岭前任扛把子在这场合愈发显得慈眉善目。
“诸位大人，小的本名牛四方。”
“没人关心这个，说重点！”一个相貌凶狠的将军大声呵斥。
过山蜂点头哈腰应是。
“今年春吧，山寨和时常上山买卖的商队交换货物，商队带队的徐记掌柜和我讲，众大匪号准备联合举旗，仿湖州故事，问我有没有意思，牛某虽然落草了，造反的大事那是不敢参与的，然后那个徐记的掌柜就和我讲，如果有兴趣，下半年会通知时间到大巴山武义镇，各家扛把子见面谈谈联合事宜。”
“后面，我在做事过程中被边军的好汉生擒，也就不知道之后的事情了。”
“做什么事？”旁边一个将军好奇问。
“抢边军粮食队”过山蜂小声道。
“狗东西，我边军乐阳县死的几支护粮队原来就是你干的好事啊！”
剩下还没发言的那个将军暴怒站起，攥着刀把就想发作。
“蒙坚！”老帅喝止下属。
蒙坚将军一脸不忿坐下。
“继续。”
“好的好的，说到这徐家，家业是真的大的不行，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做，听说中京那边也不少贵人有生意来往，不知道怎么就反了。徐平山有八个义子相当得力，平日给徐家做了不少大生意，文武双全，而徐家的大管家徐复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所谓徐平山的左右手。”
“八个义子都叫什么？文书记一下。”老帅转头对帅案旁边小桌子的会议记录文书吩咐。
“这八个义子平日地位不分高低，都是给徐家办事的，但根据年龄有一个排名，老大孙景峰，老二陆平，老三明志远，老四关善元，老五李志永，老六孟义，老七刘义仁，老八赵长客。这八人也是徐记最得力的八大掌柜，大夏各州县游走行商，结交了不少黑白两道豪杰。说不定在场的各位就有不少认识这八个徐家义子的。”
在座不少人抬屁股抓头发耸肩膀等各种不安小动作。
李烈火心里一个咯噔，西八了，难得认识个朋友居然是个反贼！
“之前结交不说了，以后谁要是和反贼结交就是谋反大罪！都给我省点心！”
老帅拿起醒木一拍，啪！
堂下众人纷纷正襟危坐。
“徐家的商队和护卫队也是这八个义子分开在管，估计正式造反后，这几个人就是匪军的几个大头目无疑了。”
“徐平山有亲生子女不？”
“有个独生子，前段时间听说在中京结交贵人，现在何处不知道了。”
十几个侍者托着茶水托盘进来，每个人都递了一杯茶水，过山蜂也不例外。
过山蜂感谢接过一口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