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应聘
枪声在耳边乍响,酒井野扭头,彩绘大门破碎,玻璃残片散落一地。
隐约露出门后抚着右臂,表情不善的黑衣男人。
“真可惜,”调酒师望着气势汹汹闯进酒吧的一群人,叹气,“我还挺喜欢这扇门。”
耳鸣渐消,酒井野看了眼调酒师,转而询问门口的男人,“你们是来杀我的?”
虽说同为一个组织,但黑衣男和酒井野接触并不多。
没有理会在他看来已经是已死之人的酒井野,黑衣男打量整间酒吧。
他得到的命令是摧毁据点,顺便处理掉酒井野。
但分明说是那个组织的重要据点,这里太过安静。
视线在调酒师和酒井野之间不断徘徊,黑衣人皱眉。
本以为背腹受敌的酒井野似乎已经投靠敌人。
心中莫名涌出几分不安,他沉下脸,试探道,“不,我们只是过来帮你。”
面对一排枪口,酒井野扯下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真的?”
无法从他寡淡的表情中分析出有用的信息,黑衣男点头,吩咐下属把枪口全部移向仿佛是在围观看戏的调酒师。
“当然,这里其他人呢?只有这个混蛋?”
酒井野眸色微暗,他摇头,“不知道。”
调酒师收回枪,突然开口,“这里只有我。”
见黑衣人一脸警惕,他拍了下酒井野依然有几分潮湿的头发,“毕竟他说了些有关你们组织的事。”
他倾身靠近酒井野,动作亲昵,“我想,我的同事们现在已经快到你们总部附近。”
黑衣男瞳孔紧缩,他死死盯着表情呆滞的酒井野。
“开枪。”
早有准备,在黑衣男开口的刹那,调酒师蹲下身,迅速躲进吧台。
虽然过程出了些意外,但最后的结局没有太大变化。
他可不想参与别人家的内讧。
这么想着,调酒师此时的心情算不上好。
子弹失去攻击目标,摆放在酒柜中的酒瓶被迫成为“受害者”。
玻璃碎渣混合着酒液飞溅。
在狭小的空间中,想要完全避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靠在吧台边缘,调酒师冷着脸掏出手机。
——这场戏有趣吗?
邮件回复出乎意料的快。
——浴酒美人,不错的画面,不过如果是你原来的模样就更好了。
波本。
收起手机,贝尔摩德饶有兴致地端详屏幕中央的少年。
镜头下,少年穿梭在弹幕之中,几乎只能看到一片残影。
果然是个棘手的角色。
本已经起身,贝尔摩德沉吟一秒,又施施然坐回原位,挑起垂在胸前的发丝把玩。
不知道这个少年还会表演出怎样精彩的场面。
至于波本,相信他不会介意。
酒井野讨厌麻烦事。
但现在他只想在监控前展现他的能力。
对他而言这是一场面试。
何况他现在有点生气。
子弹又一次擦过衣角,酒井野侧身,余光下瞥,顺势拎起一旁的木椅砸向黑衣男。
在黑衣男附近的几人下意识移开枪躲避。
黑衣男同样本能地抬手格挡,却忘了早在一开始他的右臂就被射伤。
短短一秒的迟滞,木椅已至眼前。
好在黑衣男反应速度不慢,他猛地扑向右侧卡座。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利用弹幕空档,冲到他眼前的酒井野。
“我生气了。”酒井野垂眸,始终握在手心的毛巾满是疮痍。
话音之间,他无视从另一侧射来的子弹,旋身高抬腿狠狠踹向黑衣男脸部。
时间仿佛停止,下属们惊诧地看着后脑陷入墙体的黑衣男。
这一瞬间他们才想起,眼前的少年是被称为怪物的存在。
是老板精心培育的杀器。
猝然涌上心头的恐惧和迷茫令他们无法冷静。
而失去准心的子弹不具备任何杀伤力。
音乐依然悠扬,门外雨声淅沥,伴随着枪声连绵,子弹与血水交织,交汇成色彩鲜明的油墨画卷。
毫无美感。
酒井野漫步在酒吧中央,踩过满地蔓延的血色,他弯下腰,捡起污秽不堪的毛巾,抬头看向吧台。
满身血污,似是被人欺负的幼犬在寻求主人的安抚。
只可惜迎接他的却是黝黑冰冷的枪口。
酒井野呆呆地凝视着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眼中的戾色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金发深肤,一如七年前,没有任何改变。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双无辜的下垂眼充斥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不错的表现。”
无人窥见酒井野耳尖在这一刻悄然泛起红意。
他没有听出男人的讥讽,手指无措地拽着衣角。
“所以我可以和你一起工作吗?”
降谷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如果可以,他绝不想看见这个比想象中更危险的少年进入组织。
但很遗憾,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啊啦,身为成熟的大人,不如好好满足下这孩子的愿望。”
对上酒井野那双无机质的黑瞳,贝尔摩德调笑道,“毕竟这孩子很有趣不是吗?”
“招揽新人可不是我们的工作,”降谷零撩起前额的湿发,“贝尔摩德,不要抢其他人的工作。”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放下枪,走出吧台。
忽视始终注视着他的酒井野,降谷零绕开一地尸体,走到贝尔摩德身边,“已经准备好了?”
“当然,那些底层成员都已经等在军火组织总部附近,”贝尔摩德眼尾上挑,“只需要那位大人的命令,就能为他献上"礼物"。”
而那些人会不会死在这次冲突中,这不在贝尔摩德的思考范围内。
降谷零耸肩,“希望那位大人会喜欢这个礼物。”
从最开始,贝尔摩德就知道他所有的计划。
“不过你还真是恶趣味,利用那位大人的兴趣让琴酒吃瘪,”贝尔摩德低头,手指飞快按动手机键盘,“小心琴酒气到直接杀了你。”
一亿日元和一整条军火链。
可笑的对比。
即便一亿日元才是真正的任务目标。
“我可什么都没干,”降谷零摊手,“分明是那家伙惹到别的组织的人,据点会被摧毁也是因为他不谨慎,我不过是顺势而为。”
“毕竟我可是受害者。”
贝尔摩德觉得这样的理由过于敷衍,不过她倒不介意成为波本的帮凶。
一想到能让琴酒吃瘪,她就觉得有趣。
手机震动,看到来自那位大人的回信。
贝尔摩德错愕。
余光扫过手机屏幕,降谷零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彻底摧毁那个组织,把那小鬼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