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大周的抉择

    在那遥远的洛河之畔，坐落着庄严肃穆的大周王城—洛邑。象征着天下九州的九鼎，静静地矗立在周王宫的门前。虽然东迁后的周王朝已经失去了宗周六师和殷八师这两支最重要的军事力量，但大周如今还是天下共主。在诸侯违背周礼时，周天子仍然拥有对诸侯口头问责，处罚金，禁止来洛邑朝见等权力。当然，对于诸侯们来说，这些措施不过是像挠痒痒一样无力的处罚罢了。

    如今的大周天子是周厘王姬胡齐，他才刚刚继位一年，就面临着一个两难的抉择。晋侯姬缗跪在周厘王面前痛哭流涕道：“陛下，曲沃叛军联合鲁国攻占翼城，把我赶出了晋国，求陛下看在我的先祖为大周做过贡献的份上，赶快派兵护送我回晋国啊！”周厘王无奈地回答道：“你也不看看，这个月你都找过孤多少次了？你刚来的时候孤就说过，大周根本就没有兵！就算孤想帮你，大周也得有那个能力啊。现在这种情况，孤能保护好你的安全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让孤帮你夺回晋国吗？”

    “陛下，既然大周没有兵，那在殿外站着的家伙难道是木头人吗？！”韩鼓气愤的看着周厘王，他指着殿外的卫兵说：“您看看，那些家伙不就是兵？还有看护大周祖陵的，在城里巡逻的那些不也是兵？再说，外面还有齐国，宋国，郑国等诸侯，他们对我们晋国正统宗室的遭遇，难道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周厘王还没开口，大臣苏湛便怒斥道：“韩鼓，不准对天子无礼！大周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我们所谓的兵不过能维持治安，看护要地而已，哪还有余力帮助你们夺回晋国？至于齐国什么的，你觉得他们会帮你？现在齐，宋为首的异姓诸侯同晋，鲁为首的同姓诸侯正在争权夺利，打的不可开交！他们哪有功夫关注你们这群丧家犬？”

    “不能这么说吧？齐国的阵营有燕，邢等位于偏远地区的同姓诸侯，鲁国的阵营有东夷莱国，还有淮夷徐国，他们并不是按照跟大周的关系来划分阵营的。”虢公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既是虢国的君主，又是周王朝的重臣。虢公对众人解释道：“上一任天子，也就是陛下您的父亲是支持鲁国阵营的。所以大周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跟鲁国撕破脸，我们还要继续支持鲁国。如果放任齐国继续坐大的话，大周的江山社稷就要毁于一旦啊！”

    “虢公说的是，就算鲁国坐大，天下也还是我们大周的天下。鲁国是最尊敬大周的诸侯，身为周公旦的后裔，他们不会冒着侮辱先祖的风险把大周推翻。但是齐国不一样，齐国国君飞扬跋扈，完全不把大周放在眼里，要是放任他胡作非为的话，弄不好大周就会亡国！”周厘王严肃地说道。

    “虽说齐国目前有不臣之意，但他们表面上还没有和大周撕破脸，陛下您还是不要公开支持鲁国吧？”姬缗小心翼翼地说道：“唉，如果大周确实困难，那我就不强求你们送我回晋国了。但我身为曾经的晋国之主，困居在洛邑也不是个办法，不如你们送我去齐国吧！我现在就派人去告诉齐国，等我夺回晋国之后，对齐国必有重谢！陛下，到时候我也会报答您的收留之恩的，所以，请您允许我前往齐国！”

    周厘王苦恼地思索着，这样做无疑会得罪鲁国和曲沃，万一他们的阵营最后胜利了，站错队的大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退一步来说，就算是齐国和姬缗他们胜利了，膨胀的齐桓公也必然会借势废除周天子之位，自己称霸天下。到时候，大周数百年的江山社稷就要易主了！

    想到这，周厘王决定让聒噪的姬缗彻底闭嘴，于是他朝着姬缗大喝道：“姬缗，你这无能之辈自己守不住祖宗的基业，还有脸从晋国跑过来为难我们大周？像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是无药可救，来人！把姬缗和他的家族成员，还有韩鼓等人一起拿下，关进野王的天牢，永世不得回洛邑！”

    “陛下…陛下！！”姬缗撕心裂肺地呼喊着，卫兵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拖出了大殿。没过多久，晋国翼城一脉的人们就被周兵抓住了，韩鼓因为反抗过于激烈，被周厘王下令处死。翼城一脉数百口人坐着囚车来到野王，按照家庭被分别关押在几十个牢房里，这群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度过余生了。

    经过这番折腾，周厘王终于甩掉了姬缗这个包袱，他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在齐鲁对抗中，周厘王继承先王的做法，继续支持大周的同宗鲁国反抗齐国。对于被两大阵营夹在中间的大周来说，两权相害取其轻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