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当豪门马甲文女主的踏脚石37
姜夫人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旋即被恼怒所覆盖,捂着心脏,哀其不幸,又怒其不争的指责姜里,语气几乎上不来气,也许来借此掩盖心中那一丝惭愧。
“你、你的弟弟危在旦夕,你却要在现在跟我计较这些莫须有的东西,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待你为何不如阿离和少言,你心中真的不清楚吗?”
“我们确实不熟,日后也不必相熟。”苍白而清冷的光线下,女生的脸呈现出一种白到透明的病态感,后背那么薄,随时都会倒下,甚至开始变得有些虚幻。
后来姜夫人唯独记住了她的眼睛,乌黑的胜过所有,可自己眼神却游移。
她一贯厌恶姜里的木楞,冷漠,无动于衷,只是那时姜里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是温柔的,难得一见的温柔。
“一次割腕,两次落水,这身血也给你,我没有多少东西,但胜在我们之间并不相欠多少,这些应该足够抵了你的生育之恩。”
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那时候姜夫人是真没去琢磨,心中甚于恼怒,以至于再后来百般琢磨,也不过道个天凉好个秋。
彼时尚昏沉而死寂,反射着医院独有的空白感。
那份难以言喻而晦涩的安静被一声微弱的呼唤打破。
“姐……”姜少言被医生从他们身边推过去的时候,勉力睁开眼睛,瞳孔涣散,看到姜里的眉眼,然后艰难露出一丝笑,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就知道是你,你回来了,我在手术室……手术室,都知道……”
那鲜红的血袋,注入他的身体,是他们血脉相连,心脏共鸣。
姜里垂眼,推开姜少言的手。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姐。”
姜少言的手没有力气,被一推,就轻飘飘的垂落在身侧。
他瞳孔剧烈晃动,看着姜里,想要起身,却没有办法,在视线中看着她转身离开……
“姜里……”
姜映雪借完纱布回来,听着他们的争吵,手按住姜夫人微颤想要追上去的手,让她停留在原地,微笑:“妈,别担心了,弟弟已经没事了。”
姜夫人心中惘然,泪如雨下:“连你都这么懂事,为什么姜里就什么都不懂。”
姜映雪低眉,并不言语,眉眼如蜜糖,轻柔丝滑,拭去所有砒霜。
因为姜里……根本就不在乎啊。
可是姜里不想要,我自己争不过来,却想要替她争过来。
那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们会后悔吗。在无法挽回的时候明白后悔,才会好看!
姜映雪按下姜夫人的手,让她照看姜少言,自己将取来的纱布轻轻放在崔修钰手上,让他好好包扎,转身走向来时的方向。
“崔先生。”
诊室外,崔止晏接过平生手中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面色温淡薄凉,不愿再听医生无休止的劝阻和希望,迈步往外走。
“崔先生,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您出国接受治疗是最优选……”主治医师跟在崔止晏的身后,急匆匆道。
走廊的另一端,姜映雪迎面撞上他,顿下,深思晃过,轻唤出声,嗓音柔婉:“崔先生。”
崔止晏原本走得很快的脚步停住,眉骨深远下,眸光疏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压迫感,令人后背绷直。
“姜里也在医院,刚为弟弟献完600cc的血,恐怕情况不太好。”
医院走廊的光影苍茫,姜里往外走去,刚好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淡淡的沉木香绕过鼻息。
是上次在医院洗手间撞到的人。
秦回致把他们送来医院,那身一丝不苟的西装也沾染上深红色的血迹,不知站在阴影中看了多久。
许是从姜夫人拽着姜里来到抽血台的那一秒起,他就一直在注视。
“夜深雨重,需不需我送你一程?”
秦回致脚步停住,转身,回头问她。
“你是谁?”女生抬眸,足够冷漠。
那一眼,刀光剑影又微风细雪,秦回致微微一笑。
“一个好心的……陌路人。”
“不需要。”她一口回绝,足够陌生,山海惊不起半分波澜。
这是一份大礼……令人惋惜的是,送错了人。
孟离的反应不会是这样,令秦回致颇为失望。
姜夫人看到他,从医生口中得知是秦回致救了姜少言,匆忙扑上前说:“先生,这次多亏了你!”
她几乎要给秦回致跪下,哽咽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少言真出、出了事,我也不活了,您想要姜家做什么都可以……”
秦回致的目光从远处收回,嘴角挂着儒雅微笑,眉骨暗藏锋芒,匿在阴影中,扶起姜夫人。
“您客气了,我怎么能见死不救?”
“您叫什么名字?”
“秦回致。”
崔修钰站在另一端,看着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头疼欲裂,那种无法名状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
这个名字……他从阿离口中听到过!
七个小时前的那场车祸,发生的太过惨烈。
十辆跑车驶入山道,极速超车,在经过一个极其险峻的山腰拐弯处时,姜少言为了超车直接一脚油门踩了出去,再也没有刹住车。
漫天风沙,满月当空。
挡风玻璃碎裂,轰然的撞击声和惊恐的尖叫声,成了他最后的意识。
姜少言伤得如此之重,他却几乎完好无损,是因为……因为那张揣在兜里的骨牌!
当时血沿着额角滴落,崔修钰的手指在废墟中动了动,灾难降临之际,骨牌从口袋中飘出,在模糊的视野中,红光大盛,挡住风沙走石的锋利——
崔修钰恍惚间,像是看到了一道从骨牌中走出来的黑影,此生至多离奇鬼怪,尽在这一刻。
再之后,就是秦回致,他及时出现,把他们送往医院……
骨牌!
崔修钰陡然想起什么,手摸向口袋,如坠冰窟。
没了?!怎么会没了?!
难道是落在事发现场?!
心中空荡的难受,仿佛被人掐掉一脚,崔修钰一时心乱如麻,翻遍口袋也没有找到。
再想,这骨牌究竟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