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玉仙姑
说着，青年顿了一顿，脸色有些古怪。
略作沉吟后，他继续补充道：“仙姑说她近来寻得一种灵药，可助你重振雄风”
陆仞听闻，眼底浮现出一丝异样的色彩。
听起来，似乎“他”，也就是前身，与杨彬口中这位白玉仙姑的关系不太正经？
本着多说多错的原则，陆仞强压着内心的困惑，冲杨彬摆了摆手：
“我知道了，一会儿就去。”
杨彬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陆仞，你我乃是一起长大的伙伴，我真不想看到你”
见他欲言又止，陆仞有些不解：“看到我怎样？”
杨彬感到有些恼火，语气加重了几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你之所以会是这副病恹恹的模样，不都是拜那白玉仙姑所赐吗？掌柜和我说了，你的身体最多还能撑个一两年”
说着，杨彬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用一种近乎恳求的口吻劝说道：
“陆仞，听我一句劝，别去了。这次一去，你真的会死的！！！”
“你难道忘了廖捕头对我们的教诲了吗？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死得轰轰烈烈！你若因为阳气耗尽，憋屈地死在妖魔的床榻上，我相信陆叔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的！”
陆仞揉了揉太阳穴，抬头看向杨彬，淡淡开口：“说完了吗？”
杨彬双眼泛红：“我去求镇长，让他偷偷把你送去县城好不好？山阴县有朝廷驻军，还有镇魔司的据点，谅那白玉仙姑也不敢前去造次。
到了山阴县，我们再一起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帮你续上几年性命。”
陆仞沉默了片刻，而后嘴角微微勾起：“你不是说大丈夫当死得轰轰烈烈吗？再说了，苟延残喘才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杨彬从这话中听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急忙追问：“陆仞，你想做什么？你斗不过白玉仙姑的，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连我都打不过，根本不可能是白玉仙姑的对手。”
他冲上前按住陆仞的肩头：“千万不要做傻事”
陆仞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将杨彬的手撇开，然后一言不发朝药铺外走去。
“陆仞！”杨彬焦急地大喊。
“怎么”陆仞停下脚步，回过头，脸上挂着戏谑的笑：“你也想和我一起去侍奉白玉仙姑？”
“你”杨彬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
“砰”的一声，桌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他死死盯着眼前满不在乎的陆仞，愤然道：“简直不可救药！”
“哈哈”陆仞放声大笑：“我的确是无药可救了。”
杨彬指责的是他的态度。
而陆仞感慨的，是自己面临的死局。
他并非一时冲动，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条路可走。
寿元只剩一年。
面板自然暂时无法使用。
不使用面板，他的武学水平就停留在入门阶段。
加上这副身躯虚弱无比，恐怕路上随机拉一个成年男子过来，他都没有把握将其战胜。
没有战力，他就无法猎杀妖魔，掠取寿元。
这是一个死结！
而解开这个死结的唯一办法，就是陆仞能想办法智取一头妖魔的性命。
有了妖魔寿元之后，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离开药铺，陆仞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回到了自家宅院。
这是一场关乎生与死的赌注，他必须要慎之又慎。
院门并未上锁，这是前身的习惯。
以陆仞在杨柳镇上的凶名，的确没有必要对家中设防。
镇子就那么大，谁家多了东西少了东西，一查便知。
若是被陆仞抓到，只怕下场会凄惨无比。
陆仞正欲推门而入，余光瞥见隔壁一户人家的门口，有个衣着朴素的妇人在洗衣服。
妇人看着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姿色中等偏上，身段儿却是极好的，柳腰盈盈一握。
她将一头秀发高高挽起，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两条白皙的小臂露在外面，来回搓洗着木盆中的衣物。
突然，脚边传来一阵响声。
陆仞回过神，低头一看，是一粒小石子儿。
明显是奔着他来的。
很快，他就发现了藏匿在院外那棵老樟树上的“凶手”。
是一个几岁大的男童。
此刻，他正紧紧攥着石子儿，满脸“凶恶”地盯着陆仞。
“不许偷看我阿娘！”
妇人听到儿子的话语，这才错愕地抬起头，和站在院门口的陆仞对视了一眼。
陆仞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沉默了片刻，妇人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陆爷，你回来了。”
她的语气，恭敬中带着疏离。
接着，她瞪了一眼树上的男童，轻声骂道：“元宝，赶紧下来，不许乱扔石头！”
说完，她重新低下头洗起了衣服。
陆仞看着木盆里的那身明显属于男子的服饰，不禁皱了皱眉。
似乎，妇人洗的是他的衣服。
因为在记忆中，这是一对孤儿寡母。
妇人的丈夫在几年前，去往山阴县的路上被妖魔掳走吃掉了。
说起来，也是一个可怜人。
“你还看！”元宝作势要将手中的石子扔过来，一双稚嫩的眼神中，模仿大人的模样，强行挤出了些许警告的意味。
陆仞摇头失笑，不再理会这对母子，径直走入自家院子，顺手将门关上。
妇人听到关门声，疑惑地抬眸看了一眼。
陆仞坐在屋里，闭目沉思了许久。
一块块有关“白玉仙姑”这个称谓的记忆碎片被拼凑了起来，逐渐具象化成一个整体。
杨柳镇以东十余里，有座五仙坡。
原先不是这个名字，三十多年前，来了五尊妖魔，定居于此。
她们号称仙姑，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凡人的名讳。
白玉就是这五位仙姑之一。
她们本是兔子成精，有了化形为人的本领。
与那些动辄虐杀和吃人血肉的凶恶妖魔相比，这五位的确算是比较温和的了。
她们不喜吃人，却钟爱吸食成年男子的阳气。
尤其是年轻力壮，长得讨喜的，最是受仙姑们的青睐。
“陆仞”是在四年前，也就是十六岁那年，被白玉仙姑选中，成了她兔子窝里的常客。
年少的“陆仞”，初尝肉体欢愉，便就此沉沦其中，难以自拔。
每每都要与仙姑奋战至精疲力竭，方才肯鸣金收兵。
渐渐的，他的身体逐渐虚弱，精力也大不如前。
脚步虚浮，双目无神，周身死气沉沉。
“陆仞”其实很清楚，每次交欢之时，白玉仙姑都在吸食他的阳气。
寿元，在一点点地流逝
可他并不在意，自小父母双亡，对他的打击太大，所以造就了他自暴自弃的性格。
活一日，便快活一日。
仗着有仙姑撑腰，他在镇上作威作福，早已丢掉了最基本的善恶是非观。
镇上百姓明里对其敬若鬼神，暗里则一遍又一遍地咒骂他是恶魔，是短命鬼，早晚会不得好死。
“陆仞”似乎也知道自己性命无多的事实，所以近两年来更加无所顾忌，变本加厉地欺压良善，从中觅得快感。
尽管他的手上没有直接沾过人命，可间接被他通过妖魔之手所杀的，少说也有十几人。
几月前那对商人夫妇就是其中一例。
“陆仞”身上的罪孽，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程度。
穿越到这样一个恶魔身上，陆仞也是深感无奈。
确定好了计划之后，他从柜子里翻出一把匕首，来到院子里仔细地磨了起来。
他盯着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寒芒的锋刃，眼中涌现出浓浓的杀意。
凡人，并非没有机会猎杀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