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妻主(13)
太傅府的人没有再让她们回去。
特地给他们安排了一处愿意,还派人去请了李父和谢匆。
关上房门,姚愿拼命晃着她的肩膀:“你脑子进水了?你医术如何自己心里不清楚?怎么敢说出这样的大话,万一……”
“我医术如何,你心里还不清楚?神仙托梦,赐给我的是天赋,东西已经进了我的脑子,那是多少人学一辈子都学不来的东西。”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神仙托梦!”若这世上真有仙人,那些恶贯满盈的人又如何能逍遥快活。
“我救了人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吗?”桑宁神色自若,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
也有可能是船毁人亡啊。
姚愿见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能把忐忑不安的心暂时放回肚子里。
比她更不安的人还有。
李父和谢匆来太傅府的一路上,面上就没有露出过一丝的笑容,接他们的婆子对二人客气有加,直说李小神医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听了前因后果的二人,心里如同坠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李父,走路腿都是软的。
他的女儿,他还不清楚,靠着一个梦侥幸救了人,但事实上内里就是草包一个,就算跟着医馆的看大夫学了一段时间,能学到多少?
别是为了骗钱,才说自己能治太傅大小姐的病?!
见到桑宁以后,他就把人拉到一边,劝她赶紧收手,去和那些人说她治不了大小姐的病。
“话已经说完了,我还保证能够把她的身体调理的七七八八,若是现在说没办法,我们都没办法活着出去。”桑宁一句话让他所有的话都收了回去。
李父心神俱震,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谢匆抿了抿唇,走到桑宁跟前,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
直到没人的时候,他才敢拉着桑宁的衣袖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陪着你。”
桑宁瞧他如此认真,也起了逗弄的心思,“万一我治不好,她们要我的命呢?”
他手指一紧,虽说忧心,还是很是坚定地说道:“我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你若是出了事,我也绝对不会独活。”
桑宁蓦地笑开,清凌凌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看得他脸颊发热,有些拘谨地低下头,视线只敢去看自己的脚尖。
面上含笑的女人手掌轻抚上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指腹轻轻摩挲着男人的轮廓。
心脏剧烈跳动着,身子也愈发的紧绷。
他只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偏偏女人的接下来更过分,带着凉意的手指托起他的下巴,在他有些懵懂的视线里,身子往前,温热的唇瓣印上他的薄唇,含着笑意嗓音从唇齿间溢出:“真乖,闭上眼睛。”
谢匆下意识紧紧合上眼眸。
一动不敢动。
随着耳根越来越红,呼吸也变得急促炙热起来。
在谢匆忍不住要回抱住她的时候,落在他腰间作乱的手收了回去。
他心口骤然一空,看向她的目光里是藏不住的缱绻和温情,还有一抹小小的失落。
桑宁捧着他的脸,熟悉的气息再次将他包裹其中。
桑宁他唇角亲了一口,看他脸颊又变得通红,还故意调侃了一句:“晚会儿还要给沈大小姐准备药浴,晚上再继续。”
他哪里听不懂是什么意思,羞赧地别开眼,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才好。,等到人走了,他的心也仿佛跟着飘走。
谢匆坐在窗沿下,定定望着外面,只想着那个人回来的时候,自己能第一眼看到她。
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
李父他们那叫一个担心啊,就怕等回来的不是完好的女儿。
待桑宁回来后,姚愿第一个冲出去,紧张地握着她的肩膀问:“怎么样?”
“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做,把心放回肚子里吧,不会搞砸你的事。”
姚愿眉头紧锁,抬手就去拧她的耳朵:“李雁菱!姑奶奶我是担心那件事吗,我是担心你竖着出去,横着回来,我拿你当朋友,你拿我当什么人了,是不是觉得我为了自己的事是那种牺牲朋友的人?”
“疼疼疼——”
“疼就对了!”姚愿还没松手,谢匆就从房间里冲了回来,把桑宁的耳朵从姚愿手里解救出来,还随口不满地嘟囔一句,“她说疼。”
“得,你们是一家人,我这一个外人就不在这讨人嫌了。”
桑宁一把把人拽回来,抬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句开玩笑的话,怎么还生气了,咱们也朝夕相处这么久了,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姚愿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有些话我就只说这一遍,我不需要你为我牺牲什么,顾好你自己。”
“明白明白。”桑宁冲她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我还是很宝贝我这条小命的。”
……
泡在浴桶里的人身体仿佛是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一会儿是热的额头直冒汗,一会儿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张嘴。”
耳边传来女人温和的嗓音。
沈悠然已经习惯了每天泡药浴时都要吃药,至于是什么药,她也问过,但没能问出来,这位李神医只说是秘方不能告知。
她眼睛睁开一条缝,唇瓣张开,下一瞬嘴里就被人塞了一枚散发着清雅气息的药丸。
还有一盏茶的功夫今天的药浴又要结束了。
沈悠然缓缓舒了一口气。
等她穿戴好从里间出来,坐在茶桌旁喝茶的人放下手中的茶盏,不疾不徐地说道:“这已经是第七日了,一个疗程一个结束,感觉如何?”
沈悠然拱手冲她行了个大礼:“身子松快不少,今个儿一早我遵照神医的话在院子里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她的前方分明只有深渊,一双无形的大手推着她往深渊里去,她早就接受了死亡,谁又能想到,走到近处了,竟是有人在深渊上为她架起了一道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