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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妻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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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她眼前似是浮现了那一幕,身子止不住颤抖。

    明明是艳阳高照,一旁的王承只觉得遍体生寒,冷气嗖嗖往外冒,耳朵后面还似是有人在吹冷风。

    他忍不住搓了搓手臂,眼神左右瞟了两眼。

    想着是青天白日,用不能有什么恶鬼冒出来,勉强把心放回肚里去。

    桑宁还在继续说,还加上了肢体语言,愈发的生动形象,仿佛她所说的一切不是梦里发生,而是真实存在,

    “她那双眼睛充斥着血色,从眼角留下的不是泪,是红色的血珠。还有……她的脚下好像还有一团烈火在燃烧,我都能闻到了那股令人恶心的味道,真的好可怕。”

    “我想跑,想离开,怎么都跑不掉。当时就像是有几双无形的大手紧紧锁住了我的双腿和肩膀,强迫着我看着那一幕。”

    “我分明没有开口,却听到了我的声音在问她,我要怎么救她。她没有回答我,有一个长着牛头人形的告诉我,她是因为生前做了太多错事被下了地狱,我要是再继续作恶,我以后也要经历这些。”

    她上下牙齿发颤,小声询问:“爹,娘做了什么错事,我又做了什么恶?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吧  ?不就是隔三差五打了谢匆几顿  ,这世上哪个做妻主的不动手?我打他就是看得起他,怎么能说我是做错事了呢。爹,你说我死后会不会真的下地狱啊?我不想下地狱怎么办……”

    她说了这么多,嘴上问着王承怎么办,事实上也没有让她拿主意的意思,说完她自己就有了决定。

    “要不然,我对他好一点?不打骂他了!就这样吧。我可不想下什么地狱。”

    王承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宽慰她。

    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一句:“嗯,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多骂他几句,先别动手了,别到时候真有什么事……”

    这要不是真的,怎么能说得这么详细?

    王承心里害怕极了,害怕看到那个死鬼,也害怕自己的女儿真出什么事。

    他一会儿就去那死鬼的坟头前拜拜。

    他们老李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老李家就绝后了。

    求李家的列祖列宗一定要保佑这个子孙平平安安。

    桑宁说完话把灶房里的人喊了过来。

    桑宁让他落座。

    看着对方屁股只沾了长凳的边缘,她忍不住说道:“让你坐就大大方方地坐,瞧瞧你畏畏缩缩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赶紧把饭吃完,吃完了把衣裳洗了,灶房里水缸的水是不是快没了?也赶紧挑点回来。晚上我要洗个澡去去晦气。”

    她的话谢匆不敢不照做。

    拖着受伤的腿提着水桶出门。

    刚到门口就被人喊住。

    “站住。”

    回头就看到那人臭着一张脸瞅着他,她不耐烦地说道:“既然腿都走不成路了,还去挑水做什么?回去躺着!我可不想你的腿落下了什么病根,到时候走路一瘸一拐,所有人都笑话我娶了个瘸子当夫郎。”

    谢匆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这个时候王承出来了。

    桑宁让他把水桶递给王承:“爹,谢匆腿不舒服,挑不了水,我这样昨天晚上没睡好,浑身都腰酸背疼的,也没什么力气去挑水,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王承不情不愿地去挑水。

    被勒令回房的谢匆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刚想出去看看,就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止住了脚步。

    那个今天看起来和平常有些不同的妻主从外面进来。

    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藏的还有银子吗?拿给我。”

    悬着的心死的不能再死。

    看来她今天这么反常的原因就是缺钱了。

    又想拿家里的积蓄出去赌钱。

    他是有点积蓄。

    但那些铜钱是他洗衣裳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是留着过冬用的,绝对不是用来胡混的。

    他还是那句话,一文都没有。

    王承都做好了再被打一顿的准备,却见她眉头轻轻一挑,讥讽地说道:“糊弄鬼呢,你说没有就没有,我自己去找。”

    还不是在房间里找,而是直接去了灶房。

    谢匆连忙跟上去。

    他震惊地发现自己藏钱的地方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见她就这么把钱袋子揣兜里了,男人脸色比挨打时还要难看。

    他上前,小心翼翼拉住她的衣袖,祈求:“妻主,这个真的不能拿走,我们还要靠这些钱过冬,真不能拿走……”

    桑宁一把甩开他的手,根本不拿正眼看他。

    见他还想拦自己,抬起了手,作势要给他一巴掌。

    他条件反射的瑟缩一下,脊背佝偻起来,

    就在他躲闪的功夫,桑宁已经揣着钱走了。

    谢匆追到门边,看着她脚步轻快地离去,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宿主,你的小夫郎看起来都要碎掉了。”小狐狸拾柒蹲在桑宁肩头,望着院内的人感慨了这么一句。

    桑宁没有回头。

    记忆中,这个人要碎掉的时刻可真是太多了。

    谢匆没嫁人之前,在娘家过得就不好,因为嘴笨木讷,长得又不好,在一众兄弟姐妹里是最不讨喜的那一个,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但从来没有入过母亲的眼。

    他嫁进来李家也有一年了,也是一天的福都没享受,苦头吃了不少,挨打更是家常便饭。

    桑宁揣着钱就去了镇上的赌坊。

    她是赌坊里的常客,之前还在赌坊里干过一段时间的打杂的,挣的钱从来没有带出过赌坊的大门。

    人刚一进去,就有人给她打招呼。

    桑宁微微颔首,盘算着玩点什么好。

    刚走出两步,就听不远处的一个桌上起了争执。

    一个女人被赌坊里的打手反手扣在身后,脑袋压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个人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似是在思考着刀子落在哪。

    女人哭嚷:“童老板,我知道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就指望着我一个人挣钱,我的手要是没了,我这一家人该怎么活啊,童老板你就当发发善心放过我吧。”

    不是欠了赌债没还,就是出老千被逮住了。

    这样的事很常见。

    被喊童老板的人是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瞧着就很不好惹,一双凤眸里闪烁着凶光,她也不想客人见了血,让人把她带去后院。

    桑宁默默走到一张桌子前站定,看了一局后,正想跟着下注,从身后伸出来一双手,握住她的手臂,带着她下了注。

    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正是赌了大。

    桑宁回头,诧异地说道:“童老板。”

    那位童老板笑得非常和善:“好不容易玩一局,好好玩,玩完了到后院我房间里找我,我和你介绍个挣钱的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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