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记忆
姜笙到的时候，欧阳昊正在靠坐在床上。
他因为躺了太久，身子有些无力
“祖父，大伯，伯母我怎么在这里？”
他想要抬抬手，却没能成功
“我这是怎么？我怎么来这了？我爹娘呢？”
欧阳家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要如何开口。
最后还是姜笙上前一步道
“欧阳公子，你受了些伤，如今只是在这里修养，我是为你治病的大夫。”
欧阳昊疑惑的皱了皱眉
“受了伤？我是在乡试上晕倒的？”
说完他突然有些激动的问欧阳振东
“大伯，那我的乡试成绩如何？我可有考上？”
欧阳琳在姜笙耳边小声说道
“昊弟乡试回去之后，家中便出事了。”
姜笙了然，欧阳昊怕是因为昏迷了太久，所以出现了短暂的记忆混乱。
见屋里的众人都不说话，欧阳昊突然觉有些不对，他看向欧阳振东
“没考上吗？怎么会？”
欧阳昊是他爹亲自给开蒙的，他自小便在他爹的身边学习，虽然才十七岁，但自从参加科举考试以来还从未有过落榜的时候，每次都是逢考必过，虽然成绩并非惊为天人的好，但也都十分靠前，算是十分有天分之人。
“祖父，是不是因为我落榜了，所以我爹娘才没来，他们是否对我很是失望？”
欧阳老爷子想到小儿子夫妻俩，心中也是一阵酸楚
“怎么会，莫要胡说，你可是你爹娘的命根子，他们这是有事耽搁了，不然怎么会不来看你？再说你一向优秀，何时让他们失望过？”
欧阳振东在一旁附和道
“对对对你那个考试已经过了，我们已经替你看过榜了，你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你娘这是有事耽搁了，他们过几日便会过来，你先在这里安心养病，莫要想太多。”
欧阳昊的脸上这才闪过一抹笑意
“那便好，总算没有辜负爹爹爹多年的教导，还有娘的期望，他们可知道我中榜的消息了？他们可高兴？”
屋里的众人面色各异，大都暗含苦涩，但都掩饰的不错，对于这件事，众人都心照不宣的选择了隐瞒。
欧阳昊脑子如今还不清醒，不然以他往日的聪明机灵定是能看出来几分不对劲的。
欧阳振东强忍着悲痛说道
“高兴，他们定然是欢喜的傻了。”
如果，他们还在人世，那定然是十分欢喜的。
欧阳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大伯，我考试回来还未回家，你给我爹娘去封信，告诉他们不用来了，等我好了便回家去，也省的他们来回折腾。”
欧阳振东轻嗯了声
“行，我一会儿就写信。”
屋里人都知道他没有家了，唯独他自己不知道。
欧阳振东的夫人有些忍不住了，转身便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说道
“昊儿刚醒，我去给他熬些粥，你们聊。”
欧阳琳也跟着出去了
“娘，我帮你。”
欧阳昊低声道
“还真有点想念大伯母的手艺了，不过”
他看了一圈，随后说道
“祖母怎么不在家？又去礼佛了？我这次考试前去云台山祈福，还特意给她老人家求了一串佛珠，我瞧着极为不错，她老人家定能喜欢。”
欧阳老爷子眼睛一酸，老妻何止是喜欢，当初收到的时候，简直是稀罕的不得了，去佛堂日日都要带着。
小儿子一家出事后，她受不住打击跟着去了，小孙子带回来的那串佛珠便也跟着她一起入土了。
那年他不仅白发人送黑发人，还送走了相伴多年的结发妻子，饶是他历经风雨，也根本就不敢去回忆是如何熬回来的。
“等你祖母回来了，你在亲自送给她，可好？”
“好。”
姜笙从药箱中拿出了一个瓷瓶，倒出了一枚药丸
“你才刚醒，不宜说太多的话，先将这个安神的药丸吃了。”
欧阳昊见欧阳振东点头了，才将药丸接过吃下了。
吃下后不久，欧阳昊便有些困顿之意，欧阳老爷子见状便让人都出去了，让他好好休息。
众人到了前厅后，欧阳振东便问姜笙
“姜神医，昊儿怎么会好像失忆了一般？”
姜笙轻声道
“脑部受伤的人很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的，一是因为脑部的病症导致昏迷了太久，造成的短暂的记忆混乱，还有一种是因为受了太大的刺激，导致他自我保护性的选择遗忘了这段记忆，所以他的时间线是混乱的，但人物事件都是没错的。”
欧阳老爷子心疼的说道
“所以他记得考试，记得给他祖母买了佛珠，却不记得家中被灭门，他爹娘已经不在的事情。”
“是的，可以这样说，如今他才刚醒，各项身体机能仍在恢复中，所以，暂时隐瞒下来是对的，若是再受到刺激，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欧阳清轻声问道
“那昊弟他会自己想起来吗？”
姜笙沉吟片刻
“若是第一种情况，那时间不会太长，应该会很快想起来，若是第二种，那是他想要逃避现实，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何时好，便要看他自己何时愿意从自己编织的梦境中走出来了。”
前厅里短暂的沉默过后，欧阳老爷子才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人醒了便好，其他的心急不得，一切随缘不强求，他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您说的对，人醒了便好，其他的都顺其自然吧，有时候忘记了也不见得是件坏事。”
欧阳老爷子看着姜笙说道
“还要多谢你，若非有你出手，昊儿怕是不会这么快醒来。”
姜笙笑着说道
“老爷子您莫要如此客气，我也是收了诊金的，治好欧阳小公子本就是分内之事。”
欧阳老爷子却十分豁达的说道
“那些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将我的孙儿治好，花上多少都是得。”
众人正说这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喊声
“老爷！老爷！守床的人说二公子有些不对劲！”
姜笙闻言起身便跑了出去。
欧阳家众人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