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羞辱
第四百零四章 羞辱
“是吗？”
周雅轻声地问，看似是在问，实则却是在摇头的。
于她，只觉得她的存在是一种伤害。
她本没有伤害任何人的想法，却终究是给大家留了许多的遗憾。
酒过三巡，最后都有些醉了，周雅一个人要走，王意衍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想要遣了人送她，周雅婉拒了。
眼下是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妙。
何况她只是许久不喝酒，稍微有些醉意，又不是糊涂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放心吧。”
周雅拦住王意衍即将要出口的那些话，王意衍见她如此也只好作罢。
“你、小心。”
“嗯。”
周雅离开王家，一路回了周家，才进了周家的门，就被四叔直接给拉到了小径上，从小路上回她的住处。
“有客人？”
周雅好奇的问。
四叔点头，“崔家主来了，二哥正在前厅接待。”
“哟。”
周雅听到是崔玉棠，嘴角儿不由得露出了讽刺的笑来。
“看来咱们这位崔家主还真是挺心急的啊，才去过陈家就又来了咱们周家，八成是在陈昂那没讨到什么好处，就又来咱们周家了。从前崔家主可都不正眼瞧我们的。”
“噗。”
周四叔听着她这话，不由得轻笑，“你这丫头倒还挺能打趣的，不过四叔我看着啊，崔玉棠是一点儿都不急。”
“哦？”周雅故作不解，“一日内跑了两家了，还不急？”
“不急。”
周四叔老神在在的摇了摇头，“他要是真着急，早就答应各大世家开的条件了，还有空四下奔走最后再衡量一下哪家更实惠？”
言下之意就是，崔家主还有货比三家的时间，就说明他还是不怎么着急的。
“嗯……四叔说的也不无道理啊！”
周雅的嘴角儿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懒洋洋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至于崔家主跟二叔商量出什么接过来，她并不在意，反正局都已经摆好了，就等着崔家主入局了。
崔家主这会儿是属实着急啊。
厚着脸皮去了王家，被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冷脸相待，狮子大开口后，他只能再去找陈昂，没想到陈昂更狠。
用陈昂的话说，现在吾妹正得宠之时，又为皇上诞下皇子，今后我这个做大舅哥的，就等着平步青云就好，何必非得跟着崔家主一起冒险，除非崔家主给的诱惑足够的大，利益也足够让我动心。
无奈之下，他才只能来了周家。
周家自从周雅嫁入了南国当了皇后，就一直甚是低调，可这都一年了，依旧是周元青掌握着，也迟迟没有再选家主，着实让人猜不透周家的心思。
原本的世子周颂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许久都没听到过消息了。
所以他虽然是来了周家，却也没报多大的希望，没想到这个周元青竟然一点儿也摆不清楚自己的位置，直接跟他要了崔家一半的资产，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么交出一半家产，要么就等着被皇族吃掉，孰是孰非，崔家主是聪明人，应该能想得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崔家主愕然。
愤怒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周元青，你好大的野心！周家是个什么东西，你还以为是当初第一世家的时候呢？”
“周家当初不比现在的崔家辉煌的多么？还不是落得这个下场。好在周家底子厚，还能禁得起折腾，崔家可就不一定了……”
周元青言辞之间，尽是不屑。
那意思就是周家的下场在你眼前摆着呢，你自己掂量呗。
反正死的又不是我。
崔家主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咬牙切齿的看着周元青，“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崔家倒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崔家主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怎的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啊？”
周元青着实是要把崔家主给气死了。
说的是什么狗屁话啊？
简直是疯了！
“咱们、走着瞧！”
崔玉棠气呼呼的离开周家。
他这会儿一肚子的火气，很难再维持住他的理智。
他的理智早就被这些无耻之徒给消耗光了。
还以为王意衍的胃口就够大的了，没想到这后边的，是一个比一个胃口大，竟然想要他崔家一半的产业，休想！
倘若是齐家说这话，他还觉得齐家有这个底气，毕竟想当初齐家虽然一直居于第二世家，但齐家的手里是有兵权的。同样世家是有府兵的，比起齐家来，却相去甚远。
这些年来，皇族渐渐地把府兵的权力收了回去，世家的权力也越来越弱了，到了如今皇上竟然还想要彻底的吃掉崔家，简直是把人往死路里逼啊！
可他还就不信了，没了旁人的帮忙，他崔玉棠就过不去这个坎儿了！
王宫。
崔玉棠才从周家离开的消息，不过一刻钟就直接到了王座那人面前。
拓跋钮祯懒懒的抬了抬眼，不屑的道：”他这是病急乱投医了？可惜，周家如今连个家主都没有，就相当于偌大的家族连个主心骨都没，能帮得上他什么？“
“陛下说的极是。”
伍慈小心的从旁伺候着。
拓跋钮祯揉了揉眉心，最近他又开始有些头痛了，不过是稍微放纵些日子，就又感觉身子发虚了。
此时此刻，他倒是有些想念那位周家主了。
为了北国的百姓，一心无悔的嫁入南国为后的女人，她这会儿可后悔了？
“好生派人盯着咱们这位崔家主，一旦他去了齐家，就把他和齐征都带到朕的面前。”
“是。”
伍慈低头应了一声，退出去传达消息。
这北国的风云终于是要再起了。
唉~
拓跋钮祯的眼线如今在京城遍地都是，崔玉棠这些日子虽然还照常上朝，可拓跋钮祯把他逼的是越发的紧了，朝中的大臣看出来趋势，也都自发的疏远他，整个朝中眼下是没一个人跟他说话。
齐征这些日子一直在府里闭门不出，他几次遣人去齐家，想要联合齐家抗衡皇族，给拓跋钮祯施压，可去了齐家的人，根本就连齐征的影子都见不到，全都被几句话的打发了回来。
甚至去的次数多了，齐家的人直言道：“齐家主如今是皇上的驸马，崔家主这端的到底是什么心思，难不成是看不得我们齐家过好日子？”
崔玉棠听到这话，都惊的差点儿把下巴给掉下来。
“齐家这么说？”
崔玉棠饭都吃不下去了，手里的调羹都差点儿直接摔在地上。
齐家人莫不是疯了啊？
他看不得齐家过好日子？
齐家现在难道过的是什么好日子吗？
齐家人是真看不出来皇上是在时时刻刻的打压齐征？
还是说，齐征就真是个缺心眼儿啊？
崔玉棠看着面前的小厮，好一会儿才道了一句，“我亲自去一趟。”
“家主不用去了，齐家那边儿说了，就算是您亲自去，齐家主也不会见您的。您要是非得想去，就在齐家大门外面自己坐着或者是站着都行，反正别踏上他们齐家的门槛儿，免得惹了晦气。”
“我呸！”
崔玉棠气的咬牙，“他齐征是什么狗屁东西，没了周雅他就是个缺心眼儿的玩意儿，还真以为当了驸马，拓跋钮祯就能放过他是吗？皇上是等着公主生了儿子，将来直接一口吃掉齐家了，他还真把自己当个驸马了！脑袋傻了吧他？”
崔玉棠破口大骂！
小厮吓得直发抖。
崔玉棠骂了好一会儿，终于骂的累了，才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整个人一下子颓废了许多。
“呵呵，难道我崔家，真的走到末路了？不，崔家要走出一条新的路来，我崔玉棠要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崔玉棠语气是狠的，眼睛却是失神的。
大概连他自己，都没有足够的自信。
拓跋钮祯的耐心是有限的，越是身体上空乏，他的心就越发的着急，对崔家的围剿也就来的越快，不断的逼迫崔玉棠上交崔家的产业，可崔玉棠是有名的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了，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把崔家的产业交出去，就导致崔家和皇族的矛盾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了。
只是崔家主和拓跋钮祯万万没想到，就在他们僵持的时候，有人先动了。
齐家、周家、王家、陈家居然一齐发动，突然间大肆的吞噬起崔家的产业来，来势汹汹，手段强硬，让人猝不及防，这一下子别说崔玉棠傻眼了，就连拓跋钮祯也坐不住了。
王宫内，拓跋钮祯一把将手里的茶盏砸了出去，“废物！一群废物！”
拓跋钮祯看着王座下那颤颤巍巍的人，狭长的眼里尽是杀意，“我偌大的皇族，竟然没一个能做事的人！围攻崔家这么久，竟然还让四大世家抢占了先机，废物！”
“陛下息怒啊！”
皇族的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四大世家不知道为何突然间联合起来了，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突然间就一起出动了，明明之前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啊！”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明知道朕在盯着崔家，他们还敢一起出手，他们是想造反吗？”
拓跋钮祯震怒！
无人敢答。
这个时候谁也不敢出声。
谁敢轻易的说话啊？
说四大世家要造反？
那是什么概念啊？
牵一发而动全身，有可能动摇国之根本啊，万一四大世家只是想要趁机会吃一些崔家的产业，报复一下崔家呢？
“怎么不说话啊？都哑巴了是吗？”
拓跋钮祯大吼，依旧是一片寂静。
最终还是伍慈小声的道了一句，“陛下息怒啊，这事儿还是得从长计议啊——”
“滚，都给朕滚——”
拓跋钮祯愤怒的将桌岸上的奏章全都扫落在地。
伍慈眼看着皇族的人吓得颤颤巍巍的赶紧跑了，他默默地蹲在地上捡那些奏折。拓跋钮祯静静地站着，放若是一尊雕像，好一会儿他颓废的跌坐在王座上，目光呆滞的看着殿外的方向，“朕最担忧的事，终于要发生了吗？”
“陛下，您想的太多了。”
伍慈轻声地劝着。
拓跋钮祯摇头，“不，是他们终于要出手了，齐家等了这么久，被朕打压了这么久都没有动作，他们就是在等这天吧！可惜皇族日渐凋零，明明人丁兴旺，却全都是些贪图享乐的主儿，没一个可用之臣。他们但凡争点儿气，朕也不至于孤身一人作战！”
“陛下~”
伍慈将奏折捡起来放在桌岸上，他目光慈爱的看着拓跋钮祯，叹道：”您忘啦~皇族的人从来不信服您啊~他们又怎可能全心全意的为您而战啊！兴许他们早就在等这一天呢！所以……皇族即便是败了，也不怨您，而是败给了那些不争气的家伙，败给了那些看不起您的人，败在了他们的傲慢上！“
“哈哈。”
拓跋钮祯讽刺的笑起来。
是啊！
皇族的人何时把他放在眼里过啊。
如今的臣服只是因为惧怕，不是打心底里的信服啊！
他们只是怕他！
怕他的皇权武力。
“陛下，时候不早了，歇息吧，身子为重！”
“朕怎么睡的着啊！”
拓跋钮祯摇头。
如果这王座都坐不住了，他又怎么睡得着？
要想安坐在王位之上，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
“伍慈，拿着朕的密令去传旨吧，咱们也该早做准备了，当年咱们能从那冷宫里走出来，如今怎可能会败！朕希望从头至尾，你都会陪在朕身边。”
“会的，会的！”
伍慈不住地点头，“奴才愿意生生世世的服侍陛下！奴才这辈子遇见陛下，才活的像是个人！”
是拓跋钮祯给了他尊严。
他必定竭力侍奉，生不离、死不弃。
崔家的事，就是个导火索，圣京城好似一夜之间变的不一样了，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压抑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二叔，该走了。”
周雅看了一眼周家的宅院，从西京到圣京，如今又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那你呢？”
周二叔担忧的看着周雅，周雅摇头，“我不能走，陈昂也走不得、还有子衍。齐征，我们作为家主都走不得，想要反就得名正言顺，我们等的不就是拓跋钮祯把我们逼到死地吗？”
“可……”
周二叔还是忍不住的担忧。
周雅：“二叔，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你们必须都先走，还有很多事等着你们呢！”
“那你……保重！”
“嗯。”
周雅点点头。
同时齐家、陈家、王家，也在暗中的护送家眷离开。
齐家老夫人走的是不动声色，她是当过齐家主母的人，自然不会感情用事，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要做什么，更知道这件事关乎到什么，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带着吟香、福儿，以及齐家的一些旧人北上了。
至于陈昂也早有安排，把自己的夫人和孩子送离圣京一路北上，当然这都是在拓跋钮祯把精力都放在崔家的时候实施的。
唯一家眷没有走的，就是催迎雪。
她说什么也不走，要与王意衍生死与共。
反正他们还没有孩子，要死也死在一起。
王意衍听到催迎雪这话的时候，满心的感动。
他王意衍此生还能得妻如此，是他的福气。
拓跋钮祯手里的刀斩的很快，他是一刻都等不了，生怕夜长梦多，才调兵遣将的把军队调回圣京城，就直接进城围剿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被围的水泄不通的时候，四大世家好似都没想到。
齐府，箭羽射进来的时候，九公主像是疯子一样从她的院子里冲了出来。
“是父王吗？是父王来接我了吗？”
“哈哈哈！齐征你要遭报应了，父王会杀了你的，现在赶紧臣服在我脚下，你还有活命的机会，还不在本公主面前下跪？”
“跪？”
一声嘲弄，九公主回过头去，见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九公主的脸色骤变。
“周雅？”
她太熟悉这张脸了。
从她嫁入齐府，这张脸就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知道齐征的心里一定想着这个女人，果然让她猜中了。
“你不是嫁到南国去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勾引了南国的皇帝还不够，你又回来勾引齐征，你个贱人！你知不知道我齐征亲热的时候有多缠i绵，哪怕我们现在吵架了，你也休想再回来横插一脚！“
九公主朝着周雅咆哮。
周雅看着面前这个衣衫凌乱，长发披散，疯疯癫癫的九公主，眉头不由得微簇。
不等她开口，齐征就先上前一步，冷嘲道：“缠i绵？你知道跟你缠i绵的人是谁吗？你又知道孩子是谁的吗？为了能在齐府有一席之地，你连自己腹中的孩子都能牺牲，你还配提孩子？”
“跟我缠i绵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
九公主朝着齐征咆哮，她万万没想到，齐征竟然能问出这样的话来。
齐征冷笑，还没等到他开口，一直跟在齐征身旁的诗酒上前一步来，“是我，是奴才玷污了公主的身子，让公主蒙羞了。”
“你？”
九公主怔怔的看着诗酒，想到之前每次的相遇，诗酒对她的态度，九公主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不可能，你们在骗我，你们在骗我！我怎么会跟一个下贱的奴才，更不会怀他的孩子，齐征，你可以不爱我，但你怎么可以这么羞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