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命数
第一百二十一章 命数
“我倒是希望你在骗我。”
齐衡之苦笑。
可他知道,这是周雅的性格才会说出来的话,也绝对能做出来如此的事。
她的理智,有时让他觉得害怕。
哪怕是在这生死之间,她依旧在为他筹谋。
可他不想要这些。
他只想要她活着啊。
哪怕舍弃一切,他也只想要她活着。
那年初见,她就入了他的心而不自知。他纨绔之名在外,在她面前更是故作放i荡之态,他不过是想要她注意到他。
只有先认识了,才会有后续,否则他不知道要如何入了她的眼。
那时她是第一世家的嫡女,她的选择有太多太多,身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王意衍,他齐衡之不管怎么看,都与她无缘了。
要不是后来周元凯背刺北国,他大概这一生都没机会。
他好不容易与她成了一世夫妻,怎能允许她半路离开。
“柳湘,柳家深i入南国,在南国有颇多产业,我听闻南国擅长巫医,你可听闻有什么起死回生之法?”
“不曾。”
柳湘摇头。
见齐衡之不信,又道:“柳家如今为你所用,受齐衡沐统领,你派人遍寻灵药,想必一定也让柳家的人去南国打探过,若有消息早就有了,还用等到今时今日?”
柳湘的话像是一把无情的剑,斩断了齐衡之最后的希望。
他看着柳湘的眼神是怨的。
“你跟在她身边,旁的没学会,这无情倒是学了个十成。”
齐衡之不知是讽刺,还是在自嘲。
柳湘知道他口中的‘她’,说的是周雅。
柳湘咬着唇,“周雅姐姐教我的恰恰是多情。”
是周雅宽广的心胸,让她心生佩服,才愿意不争不抢,一生誓死效忠。
“回吧。”
齐衡之扬起马鞭,快马朝着齐家去。
宫门的城楼上,一皮肤白的像是雪一样的人,见到那策马而去的人,犀利的眼神渐渐收敛,许久,听不到马蹄的回响,见不到那骑马的身影,才裹了裹身上的龙纹披风,朝着身边一直等候伺候的人道:“你说……他会不会再来?”
“不会吧。”
下人迟疑了片刻,方道。
“他为何不求我?莫不是有异心?”
侍者叹了一声,“五皇子伤及齐家主母身子根本,就是齐家主想来求陛下,也得齐家主母点头要御医医治才行啊。齐家主母不点头,齐家主求了又能如何?”
“那孤要不要把人给他送过去?”
侍者轻笑,“陛下心中早有定夺,岂是老奴能乱言的。”
“呵。”
那极尽尊贵的男人陡然转身,嘴角儿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道:“送些宫里顶级的补药去,齐家主近来风头太过,也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是。”
侍者弯身服侍,听得此言低下的头更加恭顺了。
这圣京宫里,想要活命,就容不得有半点儿个人的想法,顺从是唯一的出路。
齐衡之快马加鞭的回府。
既然求不得医者,那他就要时刻的陪在她身边。
倘若她真去了,他就随她而去吧!
“吁——”的一声,马儿前蹄高高的扬起,齐衡之一把勒紧缰绳,随即跳下马背,快步朝着府里飞奔。
还没等着他到了心然居,就听到后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追来,一边儿追还一边儿喊道:“家主、家主,张老先生回来了,张老先生回来了!”
“回来了?人呢?”
齐衡之骤然停下,跑的气喘吁吁的下人忙道:“到、到府外了,正、正在往里面赶。”
齐衡之连一句废话都不带多说的,朝着外面就又迎了过去,见到着急忙慌的连跑带喘的张老先生的那一刻,齐衡之仿若是濒死之人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内劲提起张老先生就往心然居飞去。
他等不及了。
他怕再耽搁下去,青然就真的没了命了。
张老先生突然腾空而起,本就气喘吁吁的身子,这会儿心脏更是提到嗓子眼儿了,还没等着他惊呼呢,已经到了心然居了。
“老先生,多有得罪,实在是形势所逼,青然命在旦夕。”
“嗯?”
张老先生疑惑间,已经被提进了屋。
那些繁复的繁文缛节都直接省去了,齐衡之直接把人提到了周雅的床畔,张老先生见到周雅的一瞬间,也是吃了一惊,“怎会这样?”
问是问着,也不耽误看诊,张老先生的手搭在周雅的脉上,越诊越是心惊。
“是谁伤的她?怎的下了如此狠手?”
“周元凯!”
齐衡之提起周元凯这个名字,恨不能当即就把周元凯给撕碎了。
周元凯还口口声声没下死手,是青然在故意演戏。实则周元凯这一掌,就是在要人命。
他是等着齐家去求,再拉齐家下水。
但周元凯不知道的是,青然这身子本就油尽灯枯了,饶是他周元凯有解了这内伤的药,也是无力回天了。
“周家主?”
听到是周元凯所伤,张老先生只觉的心惊。
这身为父亲的对亲生女儿下此毒手,简直是禽i兽不如啊!
“老先生,我这身子、可还有救?”
周雅缓缓的问道。
平静的仿佛受伤的不是她。
张老先生叹了一声,“我不敢说……”
周雅笑笑,“无妨。”
齐衡之的心却是在一点点的下沉,他做不到周雅那般洒脱,如果此时此刻要死的人是他,他或许也会为她筹谋后半生的平坦安康,可当躺在那里的人是她的时候,他又怎能舍得。
“我本已找到救你命的药,若是没有这一掌,你的身体定能恢复,可……”
张老先生不忍心再说下去,只道:“我只能勉强为你续命,至于能续多久,老夫不敢断言……”
“都是命数,张老先生无须自责。”
周雅安抚的道。
张老先生却满是愧疚,“老夫曾言要救了你的命,如今是老夫食言了。”
“人岂能与天争,我争过了还不是输的彻底,我谁也不怪,只是舍不得衡之,我怕他……”
周雅眼含热泪,一双眼睛看向齐衡之,尽是担忧。
“衡之,答应我,若我死了,善待我母亲与周颂。”
这是周家唯二的对她有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