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恨过
第一百零四章 恨过
瞧着周雅不在，这些谄媚的人才敢贴着齐衡之小声的说。
齐衡之笑着点头，“说的极是啊。”
笑容不达眼底，隐隐还有冷意，可惜这些人丝毫没注意到，反而还一个劲儿的觉得是为了齐衡之好，喋喋不休的像是个村妇。
“齐家主，子嗣可是大事，马虎不得呀。”
“要我说呀，您对周家这位嫡女也够意思了，倒不如……”
“您未来前程无量，可不能被她耽误了啊。”
“陛下对您有多重视，大家是有目共睹的，舍弃一些东西，齐家在您的带领下必会成为第一大世家的。”
“没错……”
一个个的看似都在为齐衡之考虑。
齐衡之不住的点头，“各位所言极是啊！”
听闻齐衡之这么一说，这些人当即就跟着笑了起来。
谁料下一刻齐衡之便笑问：“齐家都知我惧内，这休书我是着实不敢写啊。咱这一身本事都是她教的，万一她不甘心被休了，半夜刀了我，我怕是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啊。”
齐衡之表现的那叫一个为难又惧怕。
这些人当即就傻掉了。
这……谁也不敢硬给出主意了。
齐家主考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枕边人想要下刀子，那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捅死啊。周家那位嫡女还是个舞枪弄棒的，这一刀子下去，九成九的就得是要害位置……
“呃……那个……齐家主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何时上朝啊？陛下最近可总是念叨您呢！”
“对对对，陛下这一上朝就夸齐家主忠勇，说我们这些人啊，简直是不及齐家主的万分之一啊，看着都让他老人家心烦！”
“是啊！我们可都盼着齐家主早日回朝堂呢！”
“……”
那一个个的马屁拍的巨响，齐衡之嗤了一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是喜欢逍遥，若非是我父亲非要我当这什么家主，我哪里愿意受这束缚。我是自由惯了的人，好不容易能歇得一时清闲，我自是要多玩上一阵，各位在朝堂上多担待啊！”
齐衡之端的是一副逍遥闲散的架势，权势于他不过是沉重枷锁。
另一边，陈昂也被人攀谈起来，这位新上位的陈家主终于露面，自是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在陈昂的手下当个门客什么的，好为自己的今后铺路。
所谓新任家主，总是要培养一批自己的心腹的，这绝对是个最好的攀谈的时机。
陈昂忙于应付，只得陈昂妻子搀扶着周雅一路往王家内院去。
这一路上，议论周雅者甚多，来自女眷的鄙夷更多。
齐家主要纳妾，请柬发了个遍，谁人不说一句周雅是下不出蛋的母鸡，偏偏还要占了个窝，一占几年不许齐家主纳妾。事到如今，还不是得认命，真当自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换了男人的天呢！
陈昂妻子听着这不堪入目的话，目光不由得向着周雅投去，周雅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儿，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难为你了。”
陈昂妻子握了握周雅的手，都是女人啊，怎会不理解这其中的苦。
周雅摇头，“别人的那些闲言碎语，还伤不到我。何况……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她如今知道衡之这心里有她，就足够了。
“你……”陈昂妻子开了呛，终究是觉得喉咙被什么卡住一般，难受的说不出话来，最后也只好作罢。
“陈昂说你身子骨弱，要我遇上了，就好生照顾着。还说你这人要强……我那时还想着，一个女孩子，能要强到哪儿去，这会儿我是知道了……”
明明手臂上都是虚汗，却还是自顾的坚持着。
“我看你这会儿也是累了，不如我们去后院先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也好。”
周雅淡淡的应了一声。
她的确是累了。
即便是努力的稳住气息不让自己喘i息的厉害，可身体的亏虚是骗不了人的。
王家的府苑依旧是气派的风格，不像是齐家的简约朴素。王家是精致的，奢华的，一景一物都是下了十足的心思。
这一眼看去，就是第一世家的派头。
而这府里的许多建筑，像极了西京城里的王家，她记忆里的模样儿。
“若是单看这小花园，还以为王家是把西京城的宅子给直接搬了过来。”
“难得青然你还记得。”
周雅的话音方落，一道熟悉的犹如环珮撞击一般的声音传来，周雅回头一瞧，就见那假山后面，一身喜服的王意衍出现。
他白i皙的皮肤在这喜服的映衬下，更显的娇嫩。书生意气，却又透着几分伤感，明明是在笑的，可谁也不觉得他有多高兴，反而更填了几许惆怅。
“你们、聊？”
陈昂夫人瞧了瞧王意衍，又看了看周雅，见王意衍的眼睛一直盯在周雅身上瞧，而周雅也是愣在那里不动，她不动声色的想要离开，却被周雅一把抓住，“姐姐扶我坐下歇一歇吧。”
“你……”
陈夫人话音未起，便被周雅打断道：“姐姐不必拘束，我与子衍间没什么秘密是旁人听不得的。”
“青然，你坦荡的让人觉得无情。”
王意衍的声音里尽是怨怼，周雅坐在石凳上仰头看他，“你今天很是俊逸，子衍，既然做了选择，就坚定的往前走，千万不要回头，更不要后悔，你若还念着曾经的情分，就当知道我不会害你，更不会骗你。 ”
“我多希望、你能骗骗我，哪怕是一次也好……”
偏偏她连骗他都不屑。
可她越是坦荡，他就越是欲罢不能。
他喜欢的人，从头至尾都没变过，曾经她是那个至情至性的周雅，而今她眼里多了风霜，骨子里却依旧没变。
重情如她。
他知她，才会无奈妥协。
但凡她能骗一骗他，给他一丁点的希望，他大概都会为了那一句谎言，等上她一生。
“子衍，我恨过你。刚刚嫁入齐家的时候，我心有不甘，我甚至想如果娶我的人是你，会不会不一样。可十年后，再回首去看，我又恨我当初怎么能那样糟蹋了那场盛世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