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盗药
炼丹房是国师玉湫子为晏平帝炼制丹药的地方,而玉湫子之所以能够取得晏平帝的信任便源于这丹药之术。
晏平帝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精力已逐渐不济,头脑昏沉再不似年轻时的思维灵敏。身体上他已经逐渐感受到了岁月的痕迹。而在朝堂上,他的儿子们都已经长大成人、独当一面,朝堂上逐渐分化出不同的派系。如果是寻常百姓家,倒还罢了,但生在帝王家,作为这个国家最高的统治者日薄西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尝过大权独揽的滋味,晏平帝又怎么会甘愿将手中的权力交出去?而且,朝堂之上陆氏家族的力量过于庞大,年轻时他可以不在乎这一切,因为他对朝堂有绝对的掌控力,可随着他身体的日渐衰落,原本受尽荣宠的陆氏便成为了他的眼中钉。
陆文安是国之宰辅,陆氏女是一国之母,就连他的继承人也都是拥有陆氏血缘的人,朝堂上至少有一半的朝臣与陆家有着各种或明或暗的关系,对于任何一个帝王来说,这都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晏平帝并不想以后出现李家与陆家共天下的局面,所以他要打压陆氏。
陆氏盘踞朝野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晏平帝已不再年轻,没有魄力大刀阔斧地清除陆氏,还要担心陆氏反扑将他拉下皇位,因此他的每一步也都是在不断地试探。每日里与那些朝臣斗智斗勇,年老的帝王早已疲惫不堪。
玉湫子恰逢其会,迎合晏平帝的需求,献上了还少丹。晏平帝用过之后,每日里龙精虎猛,只觉自己年轻不少,更加上服食这还少丹以来,多年无所出的后宫再度迎来了好消息,晏平帝最宠爱的宸妃程雪琪怀上了龙嗣,这让晏平帝大喜过望,直接晋封宸妃为宸贵妃。
如今程雪琪已经有了七个多月的身孕,而太医令诊脉后也已断定了此胎为男胎,因此晏平帝迫切地需要时间,或者说程雪琪腹中的龙子需要时间长大成人。然而但凡丹药用的久了就一定会逐渐失去其原本的作用,如今这还少丹对晏平帝的作用已几乎微不可见,衰老的迹象在他身上越发明显,晏平帝的性情也越发暴躁易怒,宫人们动辄得咎,就连朝臣也不例外。
当初还少丹效果不佳时程雪琪便曾向玉湫子求助,然而玉湫子的丹方也是源于其师三神山山主,故而写信求助其师,才有了玉真下山之事。玉真更改了丹方中的一些草药,根据晏平帝的身体加入了更多的虎狼之药,不过因为配伍得当,效果比之从前更好。但同样服用久了还是会有问题,因此玉真临走前还为其留下了一张红丸药的药方,嘱咐玉湫子若是晏平帝再来求药,便可以炼制此药供其服用。
红丸药早已炼制成功,只等合适的时机便可以呈上。
如今还少丹的药效逐渐消退,晏平帝又将视为至宝的血人参精赐给玉湫子炼药,因此,这红丸药也终于可以发挥它的作用了。
“你们二人守好炼丹房,不准任何人踏入。”
“是。”
玉湫子亲自端着丹药给晏平帝送去。
待玉湫子走后,两名丹侍方才松了一口气。
“珊妹,你看着丹炉,可千万不要让药毁了;把钥匙给我,我去查一遍药材。”
那名叫珊妹的侍女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取出自己掌握的那一半钥匙交给了她,说道:“婉娘,你去吧。”
民间传言说加入浮屠教便可超脱生死,免去世间一切苦难,然而只有加入其中之后才会发现这教派的本质与其传言大相径庭。
在两人担当炼丹房的丹侍前,已经有十多人担任过同样的职位了,不过最后这十多人皆被杀,这才轮到这二人担当丹侍。而那些人被杀的理由皆是因为看守炼丹炉时丹鼎中的药没有练成被毁所致,然而这并非是因为她们不尽心,玉真是留下了丹方,但是如何炼药、几成火候等一系列的问题,因为玉真不在,这些还得玉湫子自己去琢磨。本就没有十分的把握,丹毁是很正常的事情,玉湫子怕泄密,因此每毁一次丹便会杀掉负责此丹的丹侍,以防她们走漏风声。
丹房与药房相通,婉娘拿着钥匙去了药房,检查药材的余量,若是缺失了什么,也好让少府的人赶紧送来,免得耽误了炼药。
婉娘向外看了一眼,那名叫珊妹的侍女正在全神贯注地看护着丹炉,并没有注意到她。紧接着婉娘快速打开了藏有血人参精的柜子,取出寒玉盒,将之藏在白玉盒中,然后若无其事地锁上柜门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走出来,说道:“百年的老山参没有了,我去少府取一下。”
百年的老山参也很是贵重了,根须都很重要,像这般贵重而又挑剔的药材少府一般会让她们自己去挑选,这是其他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珊妹不虞有他,点了点头,说道:“快去快回。”
整天看着丹炉很是无趣,国师不准她们随意进出,只有补给药材的时候才能出去放风一会儿。如果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就更是无聊了。
婉娘拿着药直接去了宫门口想要出宫,理所当然地被拦下了,婉娘说道:“我是奉国师的命令出宫采药的,若是你们耽搁了陛下用药,陛下怪罪下来,你们可承担不起。”
“吾等只认令牌,没有出宫的令牌,便不能出宫。”
出宫的令牌,她还真有,那就是玉湫子的。玉湫子凭借国师的身份,侍卫们根本不敢阻拦她的进出,所以她没有佩戴令牌的习惯,便一直是收起来的。
婉娘取出令牌给他们一看,守门的侍卫当即便放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