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一生一死
也许是因为一路颠簸，这一次李晙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睡两三天，在那位寨主坐下后不久，李晙便悠悠转醒。
“咳咳。”
出门在外，自是与家里不同，做不到面面俱到。
魏皛皛将案上的水杯端给他，喝过水后，李晙咳嗽的情况便好了一些，人也精神了一些。
“这是什么地方？”
李晙刚醒过来，还不清楚情况。
“这里是卧虎岭，我们被抓了。”魏皛皛言简意赅地将事情告诉了他。
李晙闻言，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要看看这位卧虎岭的寨主抓他们到底是想作甚。因为门窗都被关闭的原因，屋内的视线有些暗，这位寨主又蒙了面，离得有些远，李晙也没看出什么门道，便直接问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随着李晙的问话，魏皛皛的注意力也转到了那位寨主身上。令人疑惑的是刚才他进来的时候似乎没有蒙面？魏皛皛有些懵。这位寨主到底是不是在隐藏身份呢？
黄脸壮汉的声音跟他的长相一样粗犷，“这你无需知道，本寨主问你们可是夫妻？”
两人听的满脑袋问号，这名字不问，身份不问，钱财不问，问亲友属性？
“与尔何干？”李晙的脾气是出了名的，狠起来谁都敢揍，一个土匪山寨的寨主他还不放在眼里。
魏皛皛拉他袖子，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咱能不嚣张还是不要嚣张了吧？
指望李晙老老实实回答那肯定是没戏，好在这个问题魏皛皛也能回答，“是又如何？这位寨主抓我夫妻二人意欲何为？”
“哈哈哈哈，是夫妻便好办了。本寨主给你们一条生路，但这条路只能有一个人。换句话说，你们两个人只能活下来一个，你们自己选吧。”
李晙一拍面前的案桌，怒道：“好大的口气，可敢下来一战？”
李晙身中奇毒，足废不行，一身武功所剩无几，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叫嚣着与人一战？魏皛皛赶忙拉住他，口中说道：“我们考虑考虑。”生怕说晚了，对方反悔。
魏皛皛小声跟他咬耳朵，劝道：“拖延一下时间，秦峣一定会带人来救我们的。”
这位寨主似乎脾气还不错？并没有把李晙的话当一回事，仍继续说道：“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一炷香后给我一个答案。”
考虑？其实答案早已在两人的心中了，他们要做的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一炷香的时间太短了，魏皛皛不停地往窗外望去，试图能得到一点儿秦峣的消息。但显然紧闭的门窗是看不到外面情况的。
比起魏皛皛的焦急不安，李晙就显得镇定许多，这并非是强装镇定，也不是因为自知死期将近而无所谓时间的早晚，这份镇定是唯有经过千锤百炼方能做到的处之泰然。
虽然这寨主已经故意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脸上还蒙着黑色的面巾，声音似乎也是被刻意压制过的，但李晙仔细观察后却觉得对方有些熟悉。而面对李晙探究的视线，那位寨主刚开始还假装不在意，后来发现李晙的眼神越来越危险，便头皮发麻的转过脸去，试图混淆视线。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这人如蒙大赦一般，片刻也不耽误地问道：“时间到了，你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一炷香的时间太短了，还请寨主再宽限一些时间。”魏皛皛情急之下只想再多拖延一些时间。心里也不禁想道这秦峣怎么动作这么慢？
“不行，一炷香就是一炷香，再多一个呼吸都没有，赶紧说你们的决定是什么，否则，本寨主就把你们都送到黄泉路。”
“黄泉路？怎么，你要对我们动刀剑？”李晙阴森森地说道。
那人心虚道：“当然了。快点说结果，不然我就拔刀了啊！”一边说，一边慢腾腾地拔出放在案桌上的佩刀。
不等李晙再出言，魏皛皛似是认命一般，说道：“我们想好了。”
李晙扭头看她，魏皛皛转身抱住了他，说道：“对不起。”
虽然李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听到魏皛皛这么说，他还是有些难过的。左右就这么多日子了，为什么不让他好好地度过呢？魏皛皛的选择，他十分理解，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魏皛皛都已经尽到了她的责任，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也很明显，魏皛皛活下来的价值要比他大得多。悟凇山的传说真实性有待商榷，能不能治好更是两说，更大的可能是他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了。这次苏醒之后，他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状态在持续下滑，以后恐怕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那么精神了，时睡时醒，直到某一天再也醒不过来。
李晙也回拥了她，笑着安慰她道：“不怪你，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很快乐。”
听到李晙这么说，魏皛皛似乎好受了一点儿，她说道：“跟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也很开心。小的时候背诗经，也会憧憬未来的夫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与父亲有约定，婚姻之事由我自己做主。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都没有遇到那个可以让我托付终身的人。后来我们一家到了京都，皇帝下旨要父亲嫁女，父亲便询问我姐妹二人的意见，我当时便拒绝了。人生一世，若是连相守一生的人都无法选择，那还有什么意思？后来二姐应下了此事，本以为这就算结束了，却没想到二姐在得知要嫁的人是你时又反悔了。为了逼迫爹爹改主意，她甚至还做出了不可挽回的错事，将全家置于险地。在那样的形势之下，迫于无奈，我才决定嫁给你的。我当时就想着你时日也不多了，剩下的日子尽量让你开心一些也算全了我们夫妻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