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灭世之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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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婴自小就知道自己根骨不好，最普通的法术，他怎么也学不会，可虽然心里难受，面上却总是无所谓。
唯有御伯知道他的心事，总是安慰他，就算修为受制，世界这么大，也总有只有他能做到的事。
弟弟被御伯抱走了，说是岐山家主相邀，去岐山住上几天。
隋婴翻了一日书册，阵法已成，听说今夜便是开阵大吉的日子，学堂的师父都被叫去加持阵法，弟子也跟着停了学。
傍晚，表兄就神秘兮兮的，“我前些天在花海，发现了个有意思的东西。”
隋放拉着隋婴到没有人的地方，从乾坤囊里拿出个青色光芒的灵石，“看，我以前从没在玫山上见过这个。”
玫山上，隋放于隋婴年纪相近，还是表亲，隋婴读书多，他遇上捉摸不透的事儿总喜欢跑找隋婴问。
“不像是仙门的东西，倒是……”隋婴记得书里有记载的一种魔域深处的灵石，与这个很像。
可玫山上为何会有魔域深处的灵石？
“走，咱们挖些回去，给御伯看看，究竟是哪里生出来的灵石，”隋放拉着隋婴往外走。
“我不去，”隋婴记得父亲说，今夜开阵，需要守在屋里，不可乱跑。
“怕什么，界尊现在忙着呢，没工夫管我们，去吧去吧，你都闷在屋里一天了，多无聊，”隋放知道隋婴耳根软，果然，磨了一会儿，隋婴终是答应与他一起去挖灵石。
两个孩子一路下山，趁着漆黑的夜色，钻进半山处的玫瑰花丛，隋放轻车熟路的找到了灵石所在。
青色光芒的灵石，稀碎散落在花颈下，隋婴感知到石头散发的灵气，“或许……是父亲他们布阵所用，故意摆放在这里的？”
“怎么可能？布无极阵用的是神云石，我见过，不长这样子。”
隋婴蹲下捡灵石，捡了两块，他端着灵石盯着看纹路，仔细想无意祖先记录过的魔域灵石的纹路，忽然觉得有些头晕，手上的灵石仿佛在吸他的灵力一般，他吓得把灵石扔了出去，回头找隋放，“表兄，这灵石奇怪，我们得赶快告诉父亲。”
可哪里还有隋放的影子？
玫瑰花海赤红一片，只有隋婴一个，孤单的立在那里。
“表兄？”喊了几声，附近找了一圈，表兄不可能丢下他回去，一眨眼功夫表兄人不见了，能去哪儿呢？
他见两个师叔御剑而来，满面急切，奈何修为不足，御剑极慢。隋婴捏了个仙诀，示意自己在这儿，想师叔帮忙找表兄，还有奇怪灵石的事。
两个师叔停下来，“少爷！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快些告诉尊主，若琊王，若琊王他带四魔将军，闯进玫山地宫了！”
“若琊王？”隋婴后背发冷，若琊王不是魔域的霸主么，那个堕转紫印，无恶不作的魔头，玫山大阵居然也挡不住他。
“一定有仙门的人帮他，如若不然，他怎会选今天，还寻到了玫山大阵最薄弱的缺口？”
隋婴对自己家的阵法熟悉无比，玫山大阵是创世神建玫山时就有，隋无意祖先在此之上做了加强，是四界中几乎能与虚浮山七星绝媲美的坚固法阵。只是过了千年，布阵的灵石经灵风打磨，变了形状，相比弱了一些。
若琊王为何要闯玫山地宫？
此等大事父亲还不知道，玫山地宫关了无数穷凶极恶的堕仙，必须快些告知四界仙门。
隋婴顾不上隋放了，跨上御剑，他刚学御剑术，用的不怎么好，却听身后几声痛苦的□□，两个师叔已经抱着头蜷缩在地。
……
轰隆一声，山体震荡。
玫山地宫的大门，承受了紫印堕仙尽全力的一击，离开魔域，魔息受阻，若琊王的全力，也只在地宫的石门上划了一道缝隙。
“王上，玫山地宫坚固，除了轻羽剑主无人可入……”
“滚，”若琊王上前两步，手上凝起黑雾，推向石门，石门纹丝不动，却是掉下了两片尘土。
玫山漫卷黑风，玫瑰花海凋落的花瓣飘散空中。
“玫山承受不住，会全山崩裂，地宫也会塌陷，你这般横冲直撞，非但救不了师妹，还会连累无辜，我们不是说好的，只要王上破阵进山，玫山满山的弟子，就都是王上的人质，以此要挟，隋泽他一定会放人的。”
若琊王凌厉的眼神扫过。
楚环望向旁边披着黑斗篷的人，就是这人告知王上玫山大阵的薄弱处，告知王上玫山今夜将开无极阵，弟子繁忙防守不会太多，王上头一次命令居住在魔域的所有堕仙部下，随他入玫山救人。
“楚晓，王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算什么都信，敢对王上指手画脚，”景玄自堕转后再次回到仙门，以为能来一场仙门大战，可王上只想救夏姑娘，似乎并没有什么杀尽仙门弟子的宏图霸业。
眼前的可是夏姑娘的师兄，要不是他，夏姑娘怎会中了陷阱被囚禁于此？
“这么久还不来，隋泽是死了不成？”若琊王等的不耐烦，刚刚的动静闹得无比之大，玫山界尊与弟子怎么都跟死了一样，丝毫都不在意？
“不对。”楚晓双手伸出斗篷，玫山的灵力场不对。
四周灵力，散的一干二净。
若琊王纵使魔息强大，却也是在仙门的四界灵气浩然之中，就算是创世神在世，也绝不可能抵消掉玫山天然而生的灵力。
“什么不对！”若琊王皱眉，忽而兴奋，直接上前两步，推向眼前石门，玫山地宫的大门缓缓的打开。
跟随若琊王而来的四魔将军，都惊呆了。哪怕是楚环，也不敢相信自己见到的事实，王上竟然轻而易举的推开了玫山地宫的大门。
疑惑中的众人晃神功夫，若琊王已经不见人影，楚晓追了进去。不得王上命令，众人没有动作，楚环与牧念对望一眼，“王上闹成这样子，隋泽还不出现，怎么回事？”
牧念也纳闷，“就算今夜有那个什么阵，他此时，也不该这般不在意王上随意闯入玫山地宫。”
楚环望着飘落的满山花瓣，若有所思。
等了许久，若琊王走出了地宫。
“我们走，”若琊王面无表情的命令。
“夏姑娘，”楚环见王上怀里满身伤痕的昏睡女子，瞬间明白了一切，不知隋泽要问什么，竟然对夏月用了严刑，心想王上定是怒极，多半会毁了玫山。
景玄指着玫山山顶痛骂，“他们怎能如此对夏姑娘！夏姑娘曾也是他们的同门，纵使堕转，也未曾对不起他们。且他们答应过王上，只要王上找齐神云石，不会为难夏姑娘。”
若琊王冷笑，“仙门四界不可信，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楚晓呢？他人呢？他知道仙门那群畜生这么折磨夏姑娘吗？”楚环没见楚晓与王上一起出来。
若是楚晓在，还能一阻王上毁去玫山。
“他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此仇此恨，我定加倍奉还，我要四界生灵涂炭，人间永不安宁，我要他们所有对不起阿月的人都付出代价，”若琊王周身浊息猛涨，团团黑雾涌入地宫，地宫里锁住堕仙的锁链尽数被浊息震断。
夏月的手，轻轻抓了若琊王的衣角。
“王上，”楚环忙说，“王上且慢，夏姑娘她……”
“我知道，”若琊王紧了紧抱着的女子，“算了，阿月定是不想我报仇。”
说罢，抱着女子，飞身离开。
楚环见堕仙从地宫里缓缓而动，他们都是被关在地宫许久，早已失去了神志。他皱起眉头，若琊王刚刚打碎了他们的锁链，地宫的大门还开着。
“我们也走，”牧念提醒，“你该不会还在为这帮仙门背信弃义之徒操心吧？”
“总觉得……有些奇怪……”楚环也说不出哪里奇怪。
“代价这么点儿，算便宜他们了，”景玄愤愤道，但王上既说到此为止，他也不敢放肆杀戮，违背王上的命令。
月姑娘活着一天，王上便不会容他们越过魔域长城与仙门复仇。
几人越过玫山，远离大阵，楚环最后回头，远看有个小孩，在玫瑰花丛里，身边两个抱头打滚儿似乎很痛苦的长者。
他也不知道无极阵启动后真正的样子。
无极阵从来不是什么改变根骨的阵法，隋御起初发现的隋无意留下的残阵，本就是隋无意研究用来抵御灭世之劫的阵法。他与隋无意相识一场，自是知道那位天才，对创世神笔迹中提到的天撞地崩灭世之劫，不屑一顾却还是闲来无聊研究了法阵，写完了揉成一团，随便一丢，混入他一生所创的数以万计的阵法之中。
是樊山界尊宋真，合着周家那老头儿，欺骗隋泽，说是无极阵能改变玫山弟子代代不济的根骨。
隋泽一心想做此事，很快就相信了。
记载中，布阵的神云石最是难找，他们谁也没见过，入到魔域最深处的是王上，或许王上见过也说不定，他与王上提了几次，奈何王上对灭世之劫毫无兴趣。直到王上三媒六聘大张旗鼓的娶夏姑娘进仙乐宫，宋真定计，与虚浮山合谋利用楚晓引夏月回虚浮山，设下了陷阱，夏月被关进了玫山地宫中，之后隋泽便用夏月威胁若琊王，给他找神云石。
利用王上将神云石找齐，隋泽终于布好了无极阵，信誓旦旦要为玫山弟子改变他们的低劣仙骨。
按着隋无意所书，三千弟子，作为献祭，强启无极阵法，可以让灭世之劫的灾祸，永远消失。
仙门得知后，毫不犹豫的选了玫山，选了四界最没用的玫山。曾经隋无意牺牲楚氏一宗，让楚氏全族堕转疯魔，为了建一座能让四界永远免受魔兽侵扰的魔域长城，如今，仙门的后人，却是与隋无意当年的作法没有不同。
仙门自诩守护的天下苍山，总有一小部分被理所应当的排除之外。
一切都在今晚。
……
“阿婴，阿婴……”隋婴听见有人喊他。
他努力睁开眼睛，乌姨娘急切的呼唤他，边用仙术治愈他的伤口，“阿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隋婴方才被震天的巨响震得失去了意识。
“燕伯母，”隋婴只记得两位师叔受了伤。
两位师叔，早已经没了活着的气息。
乌柔撇开隋婴前额散发，眼前的孩子没有堕仙印记，刚刚隋婴还喊她乌姨娘，神识还在，“阿婴，别怕，乌姨娘先带你下山。”
无极阵出了状况，玫山护山大阵也消失了，玫山弟子堕转无数，一路上山，乌柔除了隋婴，没见一个正常的。
满山堕仙，失去意识，堕转的玫山弟子，与从玫山地宫逃脱出的堕仙，发疯一般往山底涌。
乌柔本在魔域长城附近巡视，遇见了堕仙大队人马，为首的是若琊王，若琊王抱着个女人，面眸阴冷，似要把方圆十里都冻住。她立刻带岐山弟子躲起来，等若琊王越过长城，于镜湖而去，拦下了行在最后楚环，知楚晓竟然帮助若琊王闯入玫山地宫，救走了夏月。
她隐约有些担忧，便带着一队弟子走一趟玫山。
谁知会是这般景象。
她传信回岐山，虚浮山与其他几个山门，她也同时传信，捎去了消息，让弟子在山下等着，孤身上山，漫山遍野都是堕转的玫山弟子，疯魔杀戮，她一路上一个正常人都没见到，越走越是惊惧，直到看见隋婴，晕倒在玫瑰林中。
“爹，我爹他……”隋婴知道阵眼就在玫山山顶，“我爹我娘……乌姨娘，你救救我爹娘。”
乌柔抱住挣扎的孩子，玫山如今只有她一个上位仙尊，四界的支援还没到，堕转后的玫山弟子修为倍增，情势如此，隋泽十有八九也与这些弟子一般，都堕转入了魔道。
隋婴不知为何安然无恙，她必须先护住玫山可能仅存的血脉，“阿婴，我先带你下山，再去寻你爹，这里太危险了。”
“不，我不下山，”隋婴指着玫山地宫，“阵眼就在那里，爹说起过，他会在阵眼的地方看无极大阵开启。乌姨娘，求求你，救救我爹……救救他……”
乌柔劝不住，心里一叹，这孩子平时听话乖巧，内里却是倔强。
“走吧，”她抱起隋婴，去阵眼看一眼，先确认隋泽是否堕转，之后救不救，再从长计议。
御剑而上，山间一片狼藉，她不忍再看，长袖捂住隋婴的眼睛。
隋婴带路，她们穿过玫山地宫旁边的蜿蜒小路，到了一座不高的三层小楼。
小楼的门是关着的。
乌柔心存侥幸，里面的人没有出来，意识或许还在，或许没有堕转，也说不定。
“就是这里，”隋婴跑去要推开门，乌柔挡住，“危险，我来。”
她轻轻推开门，“阿婴，跟在我身后。”
漆黑一片，乌柔靠着感知，四面鸦雀无声，外面堕仙的哀嚎被隔绝在外。
木梯吱呀一声，乌柔警觉后退，屋子忽然变得通明，四面阵法刻印散发光辉。
二楼的楼梯上，三个堕仙猛扑来，乌柔护着隋婴，长剑刺穿一人脖颈，顾不上封印，此楼恐怕凶多吉少，她感受到强大浊息的压迫感，那是她不足以敌对的数量。
“爹！”又来了三个堕仙，隋婴指着一披头散发的大呼，“爹他，我爹他怎么了……”
“他堕转了，”乌柔向着门口的方向，拉着隋婴迅速退出，“你爹已经堕转，他不认得你我，阿婴，你生在玫山，自知道玫山地宫关着的都是什么。”
“不，我爹不会不记得我，”隋婴摇头，趁着乌柔敌对三个堕仙，脱身跑过去，紧紧抱住父亲的双腿，“爹，爹你醒醒啊，我是阿婴，我是阿婴啊。”
“阿婴，回来！”眼见，隋泽的双手掐上了隋婴的脖子。他额前印记已入三层，如何记得眼前是他的儿子。
乌柔扔出手中的长剑，直直砍断了隋泽的双臂。
隋婴重重落地，不住的咳嗦。
他的父亲，要掐死他。
他有些茫然，一时间愣在原处。
乌柔收回御剑，施展御风术，却发现仙术灵力竟是消散，忽然施展不出了。
糟了，一定是靠近无极阵眼被影响。乌柔常年在魔域长城与魔兽为战，近身战也算有些经验，连抽出雪枪，忙左右躲避，晃过堕仙，靠近隋婴，带他离开这里，等仙术缓缓恢复。
忽的，有个堕仙晃晃悠悠站起来，狠狠的砸向木楼的柱子。
强大的浊息让小楼摇晃的厉害，几根横木从楼间跌落，正冲着隋婴的方向。
隋婴眼见那横木落下，闭上眼睛。
只是，那横木没有砸在他身上，柔软的怀抱紧紧的抱着他。
乌柔爬起来，横梁压住了三个堕仙，让他们暂时动弹不得，她好在只是砸伤了后脑，此地治愈术不成，她得赶紧离开阵眼。
“乌姨娘，我，是我不好……都是我……”隋婴害怕极了，乌柔满脸都是血，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的血。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不该缠着乌柔来这里，是他把燕伯母带到了这危险之地。
“没事，别怕。”乌柔一笑，撑着身体，“我们快走。”
离开阵眼，果然恢复了一点灵力。
她顾不得为自己疗伤，忙催动御风术。
御剑下山，她紧紧的抱着隋婴，多么庆幸，自己救出了这孩子。她的神识开始溃散，眼前的花海模糊不清，她告诉自己必须要坚持山下，要是把隋婴丢在玫山上，必死无疑，漫山遍野的堕仙已经认不得玫山的少主了。
堕转如此，封印不及，如要阻止，必须杀尽。只有屠尽玫山所有堕转弟子，才能让这场浩劫平息。
可阿婴该怎么办呢？他的亲人死于仙门之手，他的人生从此将活在恨意之中，无时无刻被今夜的噩梦纠缠。
她缓缓道，“阿婴，别怕。”
隋婴直觉怀抱着自己的身体，逐渐冰凉，他们已经翻过玫山后山，来援的虚浮山仙尊，都环布在玫山山下，正奋立阻止玫山堕转的弟子跑出太远，封印的光辉映着玫瑰花海的血红，越来越多的仙门弟子从四面八方聚集。
离着那最强的光点，越来越近，熟悉的气息，让乌柔感到安心，手臂的力气终于消耗极尽，两个人的身体，连同雪枪，从高空急速坠落。
……
“阿姐，阿姐，”乌意摇着眼前的女子，女子已无生气，可他不肯相信，拼命的施仙术，直到被一道强悍的剑光打断，“够了。”
“姐夫，”乌意见燕照刚刚挥出强势剑气的斩灵剑。
隋婴直直的跪在乌柔冰冷的尸身旁边。
“隋泽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乌意终于接受了姐姐已经死去的事实，眼下的玫山，才是最棘手的，“姐夫，我们现在怎么办”
宋真也赶来，见此情此景，以及岐山弟子回报若琊王闯玫山之事，多少年经营功亏一篑，“一定是，一定是若琊王破坏了阵法，无极阵才会失败。”
周在陵知此时不是津津计较无极阵献祭失败的时候，“燕界尊，我们这般封印是来不及的，再这样下去，四界仙门得全搭进去啊！”
“燕界尊，你快拿主意吧，”杜老掌山在内的虚浮山等几座山门的掌山，急切的催促。
仙门各地赶来的上位仙尊，几乎都入了山里，起初的封印之策，几乎无用，仙门弟子已伤亡过半。
“如今情景，封印已是不成，”燕照看着隋婴，隋婴如同石头一般跪着，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自己的夫人，拼了性命，救下了玫山唯一没有堕转的弟子。
他是否该庆幸，当了一次和事佬，让隋御抱着麓白在他岐山小住，两人免去了这一劫难。
无极阵之难，他也有责任，他当初就该听隋御的，毕竟隋御对阵法的造诣，在四界可谓是无出其右。隋御反对，自有他的道理，说到底，燕照也是好奇，好奇隋无意祖先留下的阵法，到底能不能真的改变玫山满门的根骨。
他从没说出过这份希望，希望隋泽有朝一日，能拔出轻羽剑，与他的斩灵，并肩作战。
如今，他要下令，毁了玫山。
细细的雨点不断地落下，洒在玫山凋零满地玫瑰花，混同着玫山堕转的堕仙与仙门弟子的血。
燕照不再迟疑，扬起雪枪，指向了玫山山顶，“玫山满门堕转成魔，已非我仙门弟子，遇之，无需封印，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