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生意不容易
近日家里对野兔料理的次数增加，储藏室里堆积了一些兔皮，他打算找个时机将其卖去换些零用。
没必要千里迢迢到县城，镇上的皮货坊便能处理这些事务，不仅能售卖也可付钱请店家鞣制皮毛。
此刻秋意渐浓，是采集野生动物毛皮的好时机，高晓明盘算着要趁机捕捉皮毛光泽优良的兔子和狐狸。
自古皆言，富贵人家讲究穿戴皮草，优质皮料往往价格不菲。
闲暇之余，高晓明巡检蜂箱，发现不少村人涌入山中寻找茶籽。
就缘于这原因，他母亲曾因争抢茶籽与高富强的母亲起了冲突，以致扭伤了脚踝。
原本他父母打算找上门理论，但父亲碍于颜面，认为事情无理，担心事态扩大导致旁人非议，因而拒绝孩子们插手解决纷争，令罗小华颇为愤慨。
而高晓明回家献上人参枸杞的行为，却为罗小华带来了喜悦。
罗小华即使受伤不便活动，也会专门走到热闹处大声宣扬此事。
很快，村民们得知了高晓明为家庭谋取药材所得钱财，用来购买补品的事迹。
赞誉者赞美他的孝心，嘲笑者则戏称他痴傻不懂珍惜。
近期高晓明暂住壮硕家，村里流言纷纷猜测他与家中产生纠纷。
然而目睹他拿出大笔资金为父母购买补品的举动，这又不像争吵的表现。
结果，关于他的口碑在村里开始好转。
眼下，高晓明立于茶树脚下，目光落在满目翠绿的茶叶籽上，他也在盘算着能否采摘这些果实。
此为山中的油脂茶树，在霜降后，人们便会采收种子，经晒制去壳，选取多油部分研磨成食用或榨油用的茶子油。
山中有一大片由六十年代农场种植的茶叶林，如今已属集体产业。
虽严禁私摘，仍难保村民偶作尝试。
不久后市 有人收购新鲜茶籽，干制后可值更高的价。
高晓明打算自己采集，但他的目的不在售卖，而要攒得多些用于自家的榨油计划。
茶油味道甘甜、属性清凉，对于孕妇而言，有助于胎儿的成长；儿童食用则可以畅通气滞、促进排便、消炎化痰以及增强消化，尤其有利于骨骼和其他身体部分的发育；而老人饮用，它具有清火功效，有益容貌焕发、改善视力、黑发生发以及减缓衰老，并对于缓解慢性咽喉炎、预防高血压、动脉硬化等心血管问题有着显著效果。
更神奇的是，茶籽蕴含的杀虫能力不容小觑，可以用来治疗癣和疥疮。
而将剩下的茶枯制成洗发液或护发素，能抵御紫外线伤害，避免晒伤产生色斑及淡化皱纹。
可见，茶油实在好处多多，自古以来就是高品质食用油的选择。
对于这样的好东西，怎能抗拒呢？高晓明因无袋子随身，便匆忙跑回家，取出两个袋子进入山中。
他没有选择争抢山村丘陵的资源，而是深入了山腹之地。
由于大片的人工种植茶树林，山深处也繁生着野生的茶叶，他的出色体质让他得以独自摘取，无需与他人争夺，收获的茶籽自然就比他人丰富得多。
连续三天辛勤努力，细奶奶家的庭院内积满了满目的茶籽。
直至榨取尽所有的茶叶，高晓明才满意停下了动作。
大量的茶籽导致院门几乎不再打开，也禁止外人探访。
以免引来别人羡慕的眼神：辛苦采摘十几二十斤的他们，无法与满院上千斤的你家中相比。
茶籽在充足的暴晒下自然裂开，露出其中黝黑的籽粒。
不过有些仍未能裂开，需要用棍敲或手工逐个剥开，这些都是日后的工作，此刻，高晓明专注于别的事情。
今日恰逢县城集市，天未亮高晓明已经准备好一大袋珍贵的药材和西药，前往交易市场贩卖。
他在药交会中买入的这些贵重药材，他打算在这里寻找出路销售，以获得额外利益。
除了药材，他还打算顺道拜访高建设，带来礼物表心意。
两株人参会与一斤枸杞是为高建设精心挑选的赠品。
高晓明带着药材径直走向警局，上次的墓盗案件后，大家都知道他是高建设的亲戚，门岗见到他就亲切问候，并告知他“股长就在办公室”。
面带微笑，高晓明向高建设表达自己的来访：“叔，您今在，正好我路过县城，带来一些药材。
我最近受人托付，收购并贩售我们的村中特产，希望能寻到销售途径分一杯羹。”
高建设放下报纸露出笑颜：“晓明啊，今日来城里真是不凑巧。
坐下吧，我叫人泡杯茶过来。”随即，招呼人去准备饮品，自己则在对面对坐下，关系已经亲厚到可以毫无隐瞒地说：
“我确实没销售渠道，考虑再三，决定向您求援。
这是我找到的一些珍稀药材，比如人参、枸杞、冬虫夏草、鹿茸，还有一些西洋药物。”说到这里，高晓明打开袋子展示里面的药材，引来高建设神情庄重的关注。
面对高晓明的质询，他并未轻信，反而询问："那个托付你的人自己没有途径吗？为什么要让你去找？那人是谁，可靠吗？"他的声音严肃又透出关切，显然对高晓明可能会被 感到忧虑。
高晓明对此并无意外。
村里人因为他声称有老板委任收药而深信不疑，他们思维单纯，且看到的是真真切切的金币。
在他们的印象中，高晓明并不具备这么多钱。
甚至他的父母也没有怀疑到哪里去。
然而高建设不同，他是警察，行为举止十分谨慎。
此时，高晓明也决定坦白，脸上带笑地坦诚道："叔，说实话吧，这些药材其实是我的私产。"
本来忧心的高建设此刻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些都是你的？"
"嗯。"高晓明确认点头。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茶，他们默契地结束了话题。
待服务员离去，他锁上办公室门，高晓明悠闲喝茶，高建设则审视着他。
如果是普通的药材，他说那是他自有的，高建设会相信；可是如今，这些都是珍贵药材，虽然高建设不清楚价格，但估摸至少上千元投入。
对许多人来说，这笔数目不小。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眉头紧锁，怀疑的目光聚焦在高晓明身上。
面对如此审视，高晓明心中苦笑，说道："叔，您别像审讯犯人一样看我嘛！我不交代还不行吗？起初 贩卖野生动物和蜂蜜攒了些，然后找朋友凑了一部分本金。
收到药材后再去镇上的樟树林贩售，赚到了点。”
高晓明的话里有99的真实，只有关于贷款的部分有所隐藏。
提到全部出自己有资金有些夸张，他又不愿泄露太多个人信息。
回忆起上回见到的黄麂皮和黄氏蜜，以及高晓明前去市集售卖的事，高建设选择了信他。
气氛顿时缓和下来。
高晓明见此赞赏地看向他："做得不错，敢于梦想，勇于行动！现在的中国正敞开大门，对你们年轻人来说是大显身手的时代！过去，搞些生意被视为投机倒把，但现在则是光明正大的。"
高建设提议：“小明，既然你能做生意，我中午带你去见一位朋友，他是县里某个民营企业厂长。
我俩有些交情，介绍你认识一下。”
这个意外之喜让高晓明欣喜，他笑着答应并询问是否需要送礼。
高建设则摇头回应："不用，我们关系亲近，而且你也不需向他索求什么，不用特意送礼。"
提及礼物，高晓明从包里取出准备好的东西。"叔，这是上等的长白山人参和宁夏枸杞。
我的本钱不大，只能送这么一点，别嫌弃。"他递给高建设。
高建设没有立即接过，沉吟片刻，考虑起了人参和枸杞的价值。
相较于高晓明所提的包裹里的其他商品来说，这两样确实不多，但由于价值非凡，高建设有些为难要不要收取。
要是其他人托办这事他或许欣然接受，但面对眼前这仿佛自家侄子般的孩子，他就陷入了思考。
高晓明故作姿态地说，“叔叔，您要是不留，是不是嫌少了呀？”他说着，一副十分委屈的表情。
“哎，做生意不容易。
这些本金还是借的，花起钱来要懂得节约。
要想做生意做得好，投入就得多。
不然怎么谈生意？”高建设认真说道，但最终仍抵挡不住高晓明的坚持，他接受了人参枸杞。
接过物品后，高建设开始关注高晓明卖药材的计划。
他坐在办公室，迅速拨打电话。
简短交流后，他结束了通话，告诉高晓明：“我已经安排了个医药公司的职员来看看你的药材品质，之后咱们定个合理价格。”
“好啊，行。”高晓明一脸笑意，温顺如儿时遵从长辈安排的孩子。
很快，门外响起敲门声，一个约莫四十岁的中年人进屋。"股长高先生，我在附近办事，厂长特让我来看看。”他穿着得体的中山装，佩戴眼镜，一副文气工程师的形象。
“你帮我看看这批药材的质量如何？”高建设指向面前一袋药材。
那位技术员欣然接受任务，详细查看每一味药材，他的表情严肃起来，因为珍贵药材必须仔细对待。
一番专业检验后，他的忧虑缓解了。
技术人员微笑着评价：“股长的药材质量都不错，都是精品。”
这话让两人如释重负。
事实上，就连高晓明心中也是忐忑，怕买到次品。
于是，高建设直接询问："那你们工厂要不要这批货？"
由于早已有过交代，技术员立刻回答：“要。
这些药品都很优质，正好符合我厂需求。”
接着，技术人员又看了看西药问道，这些是否也需要收购。
面对不能推拒的药材，他同意全数接收，这样一来，连同高晓明带来的中药一起都落到了工厂手中。
但技术人员是两手空空来的，没法进行称量和交易。
这时，高晓明开口说：“我忘了带磅秤，不如等会儿到了厂里算吧。”
起初，这位技术人员并未把高晓明看在眼里，仅仅以为他是个跟随者。
但此时听到高晓明的话语，那语气似乎不是旁人能有的，反而像是药材的真正主人般自信。
高建设微微一笑，说：“晓明，你跟着小杨一起去厂子吧。
午饭记得回家吃。”他又提及即将介绍认识的 工厂厂长，这更凸显了高晓明的地位。
叫了一声“叔叔”，技术员对高晓明的敬重有了转变。
他意识到眼前这位是股长的侄子。
“那么，就去工厂结算吧，你放心，我们会给出公平的价格。”技术员的笑容更加亲和，态度热情起来。
于是，高晓明和技术员一道走向了医药厂。
原本人家技术员是打算自己扛袋子的，但是看到高晓明体瘦文雅的模样，高晓明谢绝了对方。
这些药材重量虽不重，但他害怕会超出技术人员能承受的程度。
医药厂规模不大，还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建立的一家国营单位，主要制造中草药，其产品销售渠道也有限，仅覆盖附近地区。
然而，当高晓明走进厂子，他还想到这个昔日的企业在九十年代晚期破产，后被 企业家接手，变成了现在的 医药公司。
药厂以低廉的价格购入了一条国有大型药厂退役的西药生产线，借助这种方式打入了药品市场。
随着时代的进步，西药的市场需求旺盛，很快成为了民众常用的一种药物。
相比之下，中药丸剂和煎剂的地位则逐渐衰退。
秤重、定价、计费，最终完成交易，高晓明核对手中的钱币，数目相符后便将其塞进了夹克衫内层的口袋。
这次的收入并不丰厚，因为药厂给出的价格只是略高于他的进货价，如果高晓明能另辟蹊径，或慢慢销售，可能赚得更多。
但他有些急躁，拿回药物出售只是为了检验本地市场状况，甚至已经准备好可能要亏本。
因此，他在挑选药材时优先考虑了滋补类的珍稀中药材，一旦无法出手，就留作自用。
当然，若能够卖个回本也是一件美事。
更重要的是，与药厂建立关系使得家中堆积的普通药材也能送到药厂去，尽管赚取的不多，但却极为便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