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过分偏心
自小,每当这种时候,高晓明总会挑起是非,常常与其他同龄人街头巷尾大打出手,而他都会受到一顿惩罚。
当年他还是孩童,只能默默忍打。
然而大了一些,聪明机敏的他会预先溜掉。
一见高远见挥拳的动静,他迅速闪避一边,同时嘲讽道:“父亲,下次少说些所谓的公道,太虚伪又伤人心!”话毕,高晓明细速逃窜,速度快到让高远见追出门时只能看见一道消失的影子。
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高远见,只能以脚踢大门泄恨,砰砰的门框撞击声充斥整屋。
在众人的内心震动之余,唯有黄素娥心疼地看着那扇被高远见踹过的门,满目愁容,却不敢在这时打扰氛围。
房内此刻沉寂如死,只剩破门声回荡。
高明万与高明里相互交换了一眼,默然不语,作为三子和四子,他们同样察觉到了家中四位兄弟间的差距待遇,两人还算幸运,挨揍的机会不多,相比之下二哥则从小被打惯了。
二哥有时为了避免皮肉之苦,常常跑去邻居家借宿,最初这么做其实出自母亲对他的惩罚,故意不让他吃饱。
因此,即使回家不仅会被揍,还会饿着肚子,自然很少回那个家。
罗小华的谩骂尚未停止时,高晓明早已迅速回到阿婆处,心中还带有一丝隐秘的窃喜,见父母因自己而怒,他竟莫名兴奋起来。
这种感受像是久被两座大山压抑,此刻,他不只推倒山峰,还在上面嬉笑跳跃,心情无比畅快!
本以为父亲会自豪地声称行事公正无私,他虽觉得荒谬但也默默忍受。
却没想到,父亲口中的公道竟与不公如此鲜明对比:让他去山里砍柴做新床给兄长们,自己却仍睡旧的。
这事非一个憋着怨气的人才能做!因此,他对父母发泄了一通,原以为妈妈可能会找上门来找自己算账,没想到这一天竟出奇地平静。
父亲身为前任队长,办起事来确实公正无私,如今成为村委副主任。
他的面子观很强,所以即使冒犯了他,也只是家庭教育内部的惩罚,外人无从知晓。
至于妈妈,则脾气不定,一旦火起就会失控处理事情。
对母亲为何没来找他,高家其他人却有默契的理解。
当罗小华想冲出门外时,高阿婆叫住了她。
阿婆已年迈体弱,平时鲜少参与家庭纷争,多数时候会在田间劳作或与人闲谈打发时光。
四个孙子中,她最疼爱长子与最小的高明里,然后是孙女高淑芳。
对排行居中的二孙,她并无过多关注,并非不喜欢,而是实在精力有限,无法顾及所有人。
"小华啊,当年你也身世可怜,是从别处乞讨到我们村子的。
我看你可怜,给了碗饭,后来远方觉你不错才与你共结连理。
我从未因你的过去嫌弃过你,现在你却挑剔小美的身世。"虽然性情亲和,但阿婆的话语里透着凝重。
提及上回的冲突,阿婆再次提醒罗小华那次的错误:"上次你为难许小美,我当时极力反对,但你坚持己见。
晓明伤心在心头,你自己不知道吗?"
听到提到自己的出身,罗小华的神色略显尴尬,她不甘心地试图辩解说:"但我至少有个哥哥!"
"没错,你哥哥在相邻村当上门女婿,那个媳妇脚还有疾!"阿婆毫不留情拆开她的遮羞布,揭露了一个流浪街头兄妹的艰辛前景。
女人能嫁出去,男人留下来则只有做入赘这条路可走。
听了这番话,罗小华一时无言,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婆脸色稍缓,开口道:"我明白你不希望晓明找个不如意的妻子,希望他有个更贤内助的伴侣。
但晓明那孩子固执得可怕,挨打也绝不求饶,不求食也会忍耐饥饿,绝无背叛。”
“我记得有回,不知小虎哪犯错了,远见哥哥欲打他,结果小虎一下蹦到一棵大树上,死活不肯下来。
即使后来远见哥哥饶了他,他也坚决待在树上直到你们离开后才偷偷逃走。”
“这孩子性格倔,以后别再责骂了,你也别苛责,既然分开,他日子如何就看他自个儿。
如果过得好,那是本事;倘若不好,当父母的还是要关心关怀!”
大娘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听起来合情合理。
然而高远见却在酒意影响下,无法接受,冷笑道:“就算他活不下去,我都不再管他,让他自己自食其力去讨饭吧!”
提到“讨饭”,罗小华脸上的表情立刻掠过一道反感。
时间流逝太久,她几乎忘掉那过去靠乞讨度日的日子了。
桌上的菜肴还剩一些荤素,然而大家似乎都没怎么有胃口,就连高明万也低头,隐忍着内心的纠结与矛盾。
对于兄长二人的分家之事,二哥仅要求一亩土地,其它都不争。
这让他心中既欣喜,又感到忐忑。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父母亲的脸色,思索自己成家时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待遇。
他的目光不经意转向别的房间。
原以为按照过去的安排,等他结婚后,兄嫂应该会搬进来共享这栋房子。
但是现在……
没人来找麻烦,高晓明觉得安心自在。
他按自己的计划,进入山林,开始割蜂蜜,也就是“割蜜窝”。
上次出售蜂蜜时,顺手买了一些装货的瓶子,一斤装、两斤装都有,这样灌装之后便于贩卖出。
同时,他在闲暇时也会进行 ,平日不多,赶上集市时才略加出手,积累些物资,便在军岭老市集出售,如此逐渐声名在外了。
县城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了。
尽管他跑得飞快,但一趟往返也需要不少时间与精力。
除非实在必要,不然不太愿去。
半月转瞬过去,要么忙碌采集山货,要么阅读武侠小说打发时光。
书籍带回来后,并非只有高晓明一人品味。
高壮率先注意到书的内容并上了瘾。
单田芳讲述的《隋唐演义》说评虽然精彩,每天仅半小时,相比起来纸质小说却让他整日沉迷。
细奶看着疼爱的小孙子全神贯注的样子,尽管心疼但也由着他。
看到此状,高晓明自然也不戳穿。
为了照顾好友的兴趣,他从中挑出一本金庸的小说交给许小美阅读,因为他认为金庸的文笔比古龙更为正式,某些部分或许不适合初接触者,比如描绘得有些 。
他打算婚后或许可以让许小美阅读。
在九月二十日晚上下过一场阵雨,所幸不大,转天即放晴了。
天天在山林中流连,观察药物的生长期,这时灵芝和茯苓已经达到可收获的标准。
当然,除灵芝和茯苓外,山上还有其他季节性植物可供采摘,如秋季采集的黄栀子、蔓荆子、白前等药材,摘取后简单制作即可。
人的力量有限,纵然能摘取灵芝和茯苓,别的种类也无法尽揽。
要去药材交易会上交换更多资源,就需要准备更多的材料。
若单枪匹马一次下来赚得太少,岂不是可惜?
所以,他对村民们如何采集杜鹃之类的草药早有了周密设想,这些药草在山坡低洼处俯拾即是,他完全可以吩咐村民们代为摘取,而自己只需出资收购。
他身上存了上千元现金,足够周转了。
时至此刻,高晓明开始公开表态,让乡亲们采摘药物,他将以高价回购,并强调会优先收购新鲜材料并自行炮制药材以保持质量。
此言一出,响应者络绎不绝。
每日拂晓时分,山里的人们便热热闹闹地忙碌起来,有的人甚至为此引发冲突,几乎动起了拳脚,不过,高晓明不会干涉私下的恩怨,只管验收药材,给价交易。
他也命令强壮的髙壮守家,负责接待上门兜售药品的卖家,公正过秤、付现。
至于自己,他不愿浪费时间在收购这些小事上,而是踏遍青山,亲自采摘灵芝和茯苓。
实际上,他对现在这类药草的价值并无确切了解,但觉得值些钱的东西理应自己去发掘。
在逢集的日子,抽空进城是高晓明的一项任务。
这段时间蜂蜜积累不少,需要卖掉,原本一千多元的启动资金悄然消耗,只剩少许。
即使寻常像杜鹃这样的草药,一斤四毛钱并不算贵,可是架不住多量累积。
不过高晓明显然不急,卖出剩下的蜂蜜又能赚取数百,若有人蠢到挑衅他,反而更好。
满怀着希望,他在城内顺利出售了蜂蜜后,并未急匆匆离开,还在集市闲逛,意图挑起事端,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期间确实有人企图接近、偷窃他的财物,然而偷盗者还没实施行动,同伴已将他们强行带走。
高晓明表面不动声色,其实这一切早已尽在眼中。
他心中疑惑:是不是我被识别出来了?
但这不太可能,自己重生之后,才进过两次县城而已,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几分钟之后观察到的情况表明:没人在意他,无论何时何地,这里都是相对安全之地。
意识到这个事实,高晓明心底滋生一股微不可见的失落。
但是,让他自己出手掠夺是不符合常理的事。
于是他在市集完成采购后离开,没有去找高建设,决定回家。
看到目标离场,隐藏在一旁的人如释重负,唯有那个 并且试图下手的小年轻困惑不已。
他嘀咕:“陈老二,你这是玩哪出啊?干嘛刚才扯走我?我都看见他裤兜里有钱啊!连一角边都看到了!”
“啪”地一声响,陈老二狠狠地在年轻人肩上拍了一下,语气凝重:“老子刚刚救你的命明白吗?今晚请你吃顿好的,要有档次的菜肴!”
年轻人一脸懵懂,只是被阻止窃财还算好,竟要请吃饭?
对方继续说:“哎,别以为那人和咱沾亲带故,你知道姓刘的疤面刀客或是那个何大力吗?他们都栽在这人身上下不了台呢。”说完,又赏了年轻人一记大巴掌,“我要有那样狠的亲戚,都乐坏了!记住,你敢摸他口袋里的银子,不仅手脚要断,口袋里的钱也没了,他下手不留情。”
这段描写通过一系列事件,描绘了高晓明在当地生活与交易的情形,同时也展现出他不露面却能掌握局势的能力。
"真的吗?"年轻人半信半疑,但他同伴们都点头附和。
那个人确实够狠的!
关于集市上的插曲,高晓明毫不知情,他一路返回高山村,继续着手中药材的收购计划。
细奶奶的院落里晒满各类草药,由于最近的好天气,只需晾晒两三天就能烘干大半。
药材有了,他准备打包到麻袋里。
寻常人并不会太讲究,用的往往是化肥袋子或者饲料袋子装药草,但这会让人感觉价格低廉且不专业。
两世为人,这还是高晓明首次尝试贩卖药品,其实他对这个行业并不熟悉,但山里的丰富资源促使他想要试一试,并相信自己有能力应对可能的风险。
蜂箱已经请人为他制作并放置在不同山区,他还捕捉了蜂王将其关入蜂箱,相信只要蜂王安家,工蜂们随后就会筑巢繁衍并采集花粉酿蜜。
计划看似周密,就算药品销售亏本,他还可以继续采集蜂蜜或打猎,总不至于饿死。
最后一次售蜜的收入,不出两三天便所剩无几了,所以高晓明决定停收购。
“为何不收了?我知道一处种植大量栀子的地方,明早就想去采些回来。”一听高晓明不再采购,那些积极采药换取金钱的村民们纷纷表现出不满。
对于他们的指责,高晓明无所畏惧,站在门廊双手抱胸,随意答道:“这些药材我其实是帮另一位老板收集,他仅给出这些预算,我自然只收这么多。
难道还要我自己贴钱?就算愿意,我身上的钱也不多吧?”
从一开始就声称自己是在替别人收购中药材,只是借此机会获得一些微薄的回报。
他生长在乡村里,深知村民们间有时会存在攀比心态——生怕别人穷、羡慕别人的富裕、嫉妒别人的所得和嘲笑他人的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