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消息未知
知道风暴要来，却不知道它何时来的日子，是很煎熬的。
正常人也没办法长时间保持这种状态。
两三天还好，当第十天的黎明出现，敌军身影还是没出现时，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守备军团士兵，都开始埋怨：“到底有没有敌军啊？”
这样的抱怨声，不仅充满了守备军团，也在全城弥漫。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军团负责监控的那支部队身上。
但他们能观察到什么，肯定会立即向总部汇报，并不会藏着等人询问才说。
大部分人对无意义的重复工作，都持有排斥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便在今天爆发了。
人们迫切的想知道，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圣剑国大军，是否真的有战争在靠近。
毕竟在此之前，即便是那些外来的商贩，也都没听过有个“圣剑国”。
如果这个消息，是假的怎么办？
林福的身份是个隐秘，全城知道消息来源的人，仅限于那天私心堂内的人。
基于对城主的信任，市民们都不会怀疑消息的可靠性。
但十天时间的煎熬等待，却消耗殆尽了他们内心的信任。
此时，一个猜测在全城广泛传播：“城主是不是被骗了？”
全城的人都知道，他们的城主爷爷是绝对不会骗他们的，也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但城主也是人，被一个谎话高手欺骗，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乎，不过半日时间而已，各种谣言便跟雪花般在城市里乱飞。
当石铁重复散步日常时，听到市民们故意在他附近，大声说悄悄话，传播这些捕风捉影的猜测，他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制止。
眼下的他，确实没有得到更多的消息，让他有自信能说服市民，毕竟林福用假消息来逗他们玩的可能性也不小。
这一趟散步，他走得非常煎熬，完全没了往日的平静和惬意。
当走完全程，听到了几百种相似的瞎猜后，他刚返回私心堂，便陷入了深度的自责情绪之中。
仔细回忆这一切，石铁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炮台林立和巨炮就位后，他和一众高官，都对战争有了很强烈的期待情绪。
不仅是高官，就连全城百万市民，其实也都被这个情绪控制。
若非如此，仅仅只是林福传回来的消息，谁又敢相信呢？
察觉到这些后，回过神来时，石铁发现自己已经浑身冷汗。
在这十天的等待中，上至他下至全城市民，竟然都在期待着战争的降临。
而现在的抱怨不满，其实，本质上还是在抱怨战争没来。
全城的人，包括之前的他，都在期待战争。
如果战争没来，那这群等急了的人，会不会出去发动战争呢？
天空铺满了银白星光，石铁叫来铁雪，对她说：“你留在这里等我消息。”
铁雪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城主，嘴唇不由自主的抖动了几下，似乎将什么语言吞下，最终只组织出四个字：“城主小心。”
石铁伸手拍在铁雪肩头，咧嘴笑道：“全城就你最懂我。”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冲飞出去。
离开私心堂后，石铁速度再提高两倍，风行中混合着雷行法术，是谓“风雷姿态”。
这是将两个法术都达到小成，才能施展出来的效果——他的雷行能练至小成以上，功劳都是玩弄武器飞舞的过程中，积累下来的经验。
风雷姿态下，速度比单纯的极限风行术更快一倍，仅比雷行术稍慢一些，消耗却远低于雷行术，也更加持久。
这是一种高等级的法术混合应用效果，而非法术的某种变形，无法摘出来让新手学习。
夜尽天明，又至午后。
一路疾行的石铁，却突然停止了风雷姿态，只让身体被惯性推着向前继续飞行。
在他身前十公里外的海面上，有一个面积不超过十平方公里的小岛。
岛上有一个山崖，崖顶站着一个人。
此人一身灰白布衣，发须皆白，正是客居城里多年的奇空。
很显然，奇空出现在这片，距离城市数千公里远的海域，不可能是来散步。
石铁飞到了小岛山崖上，落地在奇空身边，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笑意：“看样子，这个岛上的转移阵法是你做的。”
奇空点头，面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反而充满了愧疚，他说：“老哥果然是天下第一的奇人，不问我为何出现在这里，却……”
“老哥应该已经猜到了我做过什么。”
“老哥可还记得，天定帝还是无念王的时候，我们曾有过短暂合作。”
石铁点头道：“算是合作吧！”
“我是问责，你们是谋反，目标一致而已。”
奇空一脸沉重的苦笑了笑，说道：“是啊！”
“野心是个很糟糕的东西。”
“我一直以为我没有野心，但刚听到‘城主’二字的时候，我却依然受不住诱惑。”
“打着复仇的名义，跟无念王合作，无非是个借口罢了。”
石铁很想说些什么来开导眼前的老人，但却只是长叹一声。
奇空继续说：“无念王篡位之后，改称‘天定帝’，现在想来，这‘天定’二字，是多么可笑。”
“但无论怎么说，他也履行了承诺，让我做了巨人湾城的一城之主。”
“所以，我想你明白我为何会这么做。”
石铁点头，说：“能理解。”
“你用了一些时间，通过我不知道的方法，偷偷联络上监狱里的天定帝，还将转移出来的符文送了进去。”
“如果我没猜错，这群金丹出来就消失了，也是因为你让他们做了什么承诺。”
“难怪，这些年里，你天天拿着扫帚扫广场，还不用法力。”
奇空面露凄惨的笑容，说道：“我只是想救天定帝，其他人根本不在我的计划里。”
“但天定帝却认为这些人，会是他复仇的帮手，所以他偷偷将这些人带了出来。”
“由于我给转移阵法添加了要求，他们所有人都被迫许下誓言，以后绝对不能伤害城市。”
“越狱后，他们果然没有报复，而是逃走了。”
“我本以为事情也就这么结束了。”
“没想到……”
石铁忍不住追问道：“没想到什么？”
奇空道：“没想到这些金丹里，有个大人物。”
石铁最受不了这种话说一半又不说的氛围，他继续追问：“金丹都是大人物，什么大人物能让你这么奇怪？”
奇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遥遥的看了一眼巨人湾城的方向，说道：“可能老哥你也不知道，你的监狱里，居然关着圣剑国消失百年的太上皇。”
这句话一出口，石铁就愣住了。
他终于明白，为何这个连名字都没怎么听说过的国家，会突然大举兴兵来攻击他们，原来不是为了抢东西，而是真的有仇。
奇空望向巨人湾城方向的那一眼，又蕴含着怎样的心情呢？
是在担心他的城市，在圣剑国的武力下变成焦土吗？
但这些问题，石铁一个字都问不出来。